深夜，陽城變得格外恬靜，也更顯安謐。沒有白日人們忙碌的喧囂，沒有車水馬龍過往的笛鳴，有的只是一排排路燈在安靜地亮著，燈下一群飛蟲嬉戲打鬧。
遠處揹包的行人在匆忙趕路，忙碌一天還加班的他們臉上盡顯疲憊。
路燈在照亮回家的路，所以又笑了，那是回家的喜悅。
夢中高山，秦炎這次直接降臨到石柱前，心中大呼一聲痛快，終於可以不用漫長的爬山之旅了。
沿著金色石階往前走，沒一會就來到上次停下的地方，前方迷霧不知何時已然消失，憑空又多出一段金色階梯。
這回，他走了足足一百五十步，踏過一百五十塊金色石階方才止步。
靜靜聆聽，隱隱約約有“嘩嘩”水流聲從上方傳來。
秦炎沒搞明白怎麼一回事，但他非常清楚現在的夢境跟之前大不一樣了，貌似一切從中午開始。
難道夢境同眼睛之間相互影響，眼睛有所好轉，夢境也跟著發生改變？
聯想到王叔中午說自已眼睛就快康復的言語，秦炎很是激動：“還是中醫靠譜，老祖宗傳下的東西誠不欺我。”
……
翌日上午，13號考場。
小凡有點鬱悶，昨天的數學對他來說太難了，為此昨晚的晚飯少吃了半碗，就連平時最愛吃的雞腿也只吃了三個。
瞅瞅右邊的“變態”，他恨恨地咬咬牙，自已個兒小聲賭氣道：“上午的理科綜合，你要是提前半小時交卷，我叫你聲爺爺，倒立吃翔。”
理科綜合沒人嫌棄時間多的，畢竟那麼多題呢。
可惜小凡不是一中的學生，不瞭解秦炎。
在陽城一中，這傢伙還有一個不被廣傳的外號：交卷狂魔。
想著想著，小凡不自覺坐直身體，腦袋又偏上1239號最佳狙擊高地，眼角餘光牢牢盯著，有意識控制眼皮儘量少眨動，這回一定要看清。
一定要看清！
……
第一題：B。
第二題：B。
連續看清兩題答案的小凡，心跳不由“砰砰”加快，宛如坐火箭般直躥雲霄，那感覺不要太爽。
還是神州火箭，推背感十足。
第三題：B還是C？
第四題：？
第五題：？
“嗯？大神，胳膊肘拿開呀。”
小凡一邊偷偷觀察監考老師，一邊不動聲色轉移狙擊視角，但視線仍舊被胳膊遮擋看不清答案。
就見秦炎在試卷上勾勾畫畫，一題接一題，毫無停頓卡殼的跡象。
“尼瑪，車速太快，俺跟不上啊……”
小凡祈禱著胳膊什麼時候能挪開。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兩分鐘……
目標繼續被遮擋，無奈只能撤離陣地自已作答。回頭再看第一二兩題，心裡忍不住罵道：
“我去，這兩題我會呀。”
……
“咯吱～”
安靜的考場突然響起拉椅子的聲音，秦炎起身離開。
小凡瞪大眼睛呆在座位上，看看時間還有二十九分鐘，他口中碎碎唸叨著：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死變態休要亂我考心。”
隨即他想到考試前的自我打賭，一時怎麼也記不清有沒有加限定時間三十分鐘，應該是加了吧，他有些自我懷疑。
不！肯定是說了必須提前半小時交卷的。
他看了看門外，有個不情不願的聲音在心底飄蕩：爺爺！好走不送。
……
中午午休，當秦炎再次現身石柱前，迷霧的前方又憑空多出二百九十八道石階。距離山頂又近了一步，冥冥中他有種感覺，山頂上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自已。
只是他沒有細數這些臺階數，先是一百三十六，再是一百五，如今又是二百九十八，而這些正是對應他經常考試得到的分數。
分別是語文，數學，理科綜合。
秦炎沒有細數，自然沒有發現這些。
此刻的他心情很是不錯，因為接連兩次入夢都沒有漫長的爬山之旅，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正所謂不怕不變，就怕一成不變。
下午。
最後一門英語考試，十三號考場迎來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
她頭扎一個半馬尾，耳後兩側自然垂下的黑髮，散落在高高隆起的酥胸上。姣好的容顏下，精緻的鎖骨裸露在外，於黑髮散落的間隙中若隱若現，憑白多出幾分吸人眼球的魅力。
不少男生都看呆了，秦炎自然也不例外。他暗暗揣測著，這名美女老師來自哪裡，監考英語很有可能是英語老師，而且氣質也比較符合。
再想想教自已英語的那個老頭，發音和口語還不如自已呢，他忍不住心中一頓吐槽，難怪自已英語很難滿分，今天貌似找到了答案。
英語想要學好，老師的顏值也很重要啊。
做完試卷，塗好答題卡後，秦炎並沒有急著離開。門口又沒有記者吸引他，坐這欣賞美女老師豈不是挺好的。
他趴在桌上，撐著下巴打量著講臺上的美女老師，暗歎一中怎麼就沒有這麼高顏值的老師呢。
好歹也是個重點，幾乎全是中老年，新鮮血液也得注入一波呀。
沒一會兒，美女老師似乎是了察覺到了什麼，循著第六感望向秦炎。黑色鏡片隔絕視線，看不清少年的眼睛，以為他在閉目睡覺，就沒當一回事。
殊不知那黑色鏡片下，潛藏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正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她自已。
原來，黑墨鏡還有隱藏功能。
瞅著瞅著，秦炎的“異能力”不自覺發作了。
視線中，鏡頭一點一點拉近，美女老師在秦炎眼中慢慢放大。
白皙的脖頸處，散落的頭髮絲根根可見，鎖骨一旁的肌膚一顫一顫跟著起伏，很有規律節奏，那是脈搏的跳動。
視線順著頭髮絲向下，淡藍色衣布在眼中繼續放大，化作無數個正方形的窗戶。好奇之下，秦炎透過窗戶看過去，呼吸為之一顫。
黑色！
秦炎瞬間明白那是什麼——美女老師的黑色文胸。
看來是視力進化了，之前可不能隔衣視物。
“阿彌陀佛！”
秦炎趕緊閉上眼睛，嘴裡碎碎唸叨：“子曰：非你勿視，非你勿視，非你勿視……”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月光寶盒，菠蘿菠蘿蜜，假如時間回到五秒之前，我一定……”
“一定……”
“一定還是會忍不住再看！”
就在這時，驀地，秦炎雙目沒來由感到一陣陣灼熱。
就當他以為姨夫又要來串門時，溫度越升越高，一下便超過身體正常承受範圍的極限，意識在灼熱升騰的那一刻便漸漸模糊直至沉睡。
金色階梯上，通往山頂的最後一段石階終於顯露出真容，那是由一百四十九塊金色石板鋪成的臺階。
秦炎又來到了這裡，這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被動進入夢境，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這一回，每走一步，兩側的雲霧隨之翻滾演變成一朵朵盛開的花。它們左右輕輕擺動，像是揮舞著雙手在夾道歡迎，祝賀著自已的到來。
這一回，烙下一百四十九道天梯印記，秦炎終於來到山的頂峰。
這個自已爬了整整三年的高三，他終於登頂了。
而就在他登頂的瞬間，位於山下的那塊刻有“齊雲”字樣的山石忽地金光乍現。
定睛一看，這哪是什麼“齊雲”，這分明是“氣運”。
此山，乃是一座氣運神山。
山頂上，這裡沒有想象中的仙殿洞府，也沒有一覽眾山小的奇異美景，有的只是一條橫貫虛空的長長河流。
滔滔河水從雲海盡頭流來，又向天邊流去。
河中心有座小島，島上有十二座百丈高的生肖石像分佈四周。它們依次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
而被石像眾星拱月般守護的正中心位置，一棵參天入雲的梧桐樹靜靜矗立，梧桐樹的不遠處，是一座厚重高大的古典建築。
而建築的最頂端，秦炎終於發現指引自已三年漫長爬山的罪魁禍首究竟為何物了。
那是一個巨大的蓮花燈臺。
而在那燈臺之上，一團無比熾熱耀眼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
一眼，僅僅只是一眼，秦炎頓覺渾身燥熱難耐，瞳孔深處，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召喚，一隻三色金烏就那麼憑空浮現而出。
紅頭，綠身，藍尾。
只是下一秒，似乎是力量有所不濟，只聽“嘭”的一聲，金烏竟幻化成三簇火焰：紅色，綠色，藍色。
三簇火焰圍成個圈，相互追逐嬉戲，彼此手拉手畫成一個圓，退隱眼底深處。
“轟！”
雲海翻騰，河水奔湧。
秦炎尚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唰的一下，意識瞬間迴歸，耳邊猛然聽到“啊”的一聲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