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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章 陳婧

閻解放回家推開門,發現老爹閻埠貴正架著老花鏡,正用鉛筆在用過的練習本背面寫寫畫畫。手邊還放著算盤和糧油票本,看來又在算計這個月家裡的開銷和存糧。閻解放微微皺眉,心裡明白父親的艱辛和節儉,卻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回來了,怎麼樣,柳傑那小子去文印室幫忙了嗎?”閻埠貴抬起頭,看到二兒子閻解放站在門口,關切地詢問。

閻解放點點頭,答道:“去了,他下午去的,已經安頓好了。”

閻埠貴露出滿意的微笑,點頭說道:“那就好,生意怎麼樣?”

閻解放輕聲回答道:“還不錯,他工作勤快,大家都很喜歡他。”

豈止是不錯,真的是太牛逼了,可閻解放怎麼敢告訴老爹,柳傑從一個顧客手上就賺了四塊五的事情呢,不然三大爺肯定後悔把這麼好的崗位讓出去。

閻埠貴聽了兒子的話,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了一些,隨即又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柳傑那孩子機靈,做事也勤快,可你怎麼就不行呢?一直到處打零工,你都十八了,就不能學學他,也找個出路嗎?本來讓你好好跟我學,你就是不肯,不然咋這麼好的工作機會就讓給別人了?”

閻解放被老爹的話說得有些尷尬,他低下頭,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爸,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傑哥也不是外人,再說我也不喜歡列印,其實我喜歡跟柱子哥一樣當個廚師。”

“哼,你倒是樂意學廚師,可惜傻柱不願意收你為徒。他那手藝可是祖傳的,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能學到?”閻埠貴不滿地瞪了兒子一眼,“不過,你如果真的想學,那紡織廠的沈主任答應收你當徒弟,你咋不去呢?荒旱三年,餓不死廚子,你這學好了,至少能混個飽飯吃。”

閻解放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爸,他那是想收徒弟嗎?那是想招個女婿。”

閻埠貴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沈主任的女兒沈月那可是個好姑娘,人家在紡織廠宣傳科工作,多少人想娶都娶不到,沈主任能看上你當女婿是你的福氣,你怎麼還挑三揀四的?你要是能把她娶進門,咱們家也算是攀上高枝了。”

閻解放臉色一沉,吐槽道:“爸,婚姻又不是兒戲,怎麼能這麼隨便?再說了,今天我看到那個沈月了,長得跟個矮冬瓜似的,兩腿跟水桶一樣粗,我可不吃不消這種‘大唐美人’。”

再說,她今天盯著柳傑時,那色授魂與的眼神閻解放可看得一清二楚,四塊五都不還價,說給就給了,典型的見色忘理,這樣的女人,他閻解放可不敢要。

閻埠貴聽到兒子的話,氣得直瞪眼,他拍了拍桌子,大聲說道:“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姑娘!沈月雖然長得不太出眾,但人家心地善良,工作能力強,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好姑娘。你不要太挑剔了,要不然到時候好的姑娘都讓別人搶走了,你可就後悔莫及了!”

閻解放心知父親的擔憂,但他也有自已的堅持和原則。他抬起頭,堅定地看著父親,說道:“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不能因為家裡的困境就隨便找個女人結婚。我要找的是一個能和我一起共度風雨,相互扶持的人,而不是隻看家世,更何況我今年才18,離法定婚齡還有兩年呢,不急。”

閻埠貴看著兒子堅決的眼神,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他知道這個二兒子和老大閻解成不同,從小就有自已的主意,不是那種容易被說服的人。他嘆了口氣,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解放,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有時候,我們需要妥協和犧牲,才能換來更好的生活。但我也尊重你的選擇,只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不要讓自已後悔。”

閻解放笑道:“爸,不行等幾年您讓解曠去試試唄”,說完拔腿就跑。

閻埠貴:“……”!

第二天上午,柳傑繼續去文印室工作,沒有顧客來的時候,他就繼續創作著他的小說《悟空傳》。

到了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天空突然間變得陰沉了起來,風也漸漸大了起來。

天邊卻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道閃電從中照射下來,照亮了整個世界。緊接著,雷聲隆隆響起,像是天地間的交響樂。風也變得更加猛烈,吹拂著樹葉和花朵,彷彿在慶祝這個不尋常的時刻。隨著時間的推移,雨越下越大,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一片茫茫的雨幕。

外面狂風暴雨,而柳傑卻專注地在文印室裡工作著。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讓他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完全沉浸在自已的創作中。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寧靜。柳傑放下手中的筆,疑惑地開啟門。一個溼漉漉的身影闖了進來,是陳婧。她的頭髮和衣服都被雨水打溼了,臉上寫滿了焦急和不安。

陳婧微微皺眉,然後進了門,卻見小流氓柳傑一臉笑意對她招招手,“原來是小陳同志啊,來,來,快進來。”

陳婧面無表情的走到桌子前,淡淡的說句:“你怎麼在這,朱師傅呢?”

柳傑聞言,表情一僵,只好訕訕的說,“老朱生病了,我代班幾天,你先坐我的椅子上,我幫你把腳踏車推進來。”

陳婧點點頭,沒有說什麼,默默地走到柳傑的椅子旁坐下。

柳傑仔細打量了陳婧的這輛腳踏車,居然是鳳凰牌的,這個年代可是要180元一輛,堪比前世的賓士了。他忍不住讚歎道:“小陳同志,你這輛腳踏車可真不錯,鳳凰牌的,可得不少錢吧?”

陳婧聞言,微微側過頭,看了柳傑一眼,說道:“這是我爸給我買的,他說女孩子家要有輛好的腳踏車,出門才方便。”

一陣風吹來,陳婧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柳傑見狀,忙從自已的抽屜裡拿出一件外套,遞給陳婧,“你先披上吧,別感冒了。”

陳婧看著柳傑手中的外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過來,披在了身上。衣服上還帶著柳傑的體溫,讓她感到一絲溫暖。

“謝謝你,柳傑。”陳婧低聲說道。

柳傑又問道:“你來這是要列印什麼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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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婧將手中的資料夾遞給柳傑,聲音有些低沉,“這是我的幾張數學試卷,錯得比較多,我想列印出來訂正。”

柳傑接過資料夾,隨意翻了幾頁,發現陳婧的試卷上確實有很多錯題。他不禁有些驚訝,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陳婧一直是個學習很好的女孩子。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差勁?”陳婧低聲問道,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柳傑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誰說你差勁了。學習這種事情,有起有落很正常。只要你努力,一定能夠取得好成績的。你看啊,這題完全可以用餘弦定理先去解三角形面積,還有這題也可以利用均值不等式或者數形結合的方法來求解。來,我們一起訂正這些錯題,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掌握這些知識點的。”

說著,柳傑便拿起筆,開始耐心地為陳婧講解每一道錯題的解題思路和方法。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讓陳婧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溫暖。在她的印象中,柳傑一直是一個吊兒郎當的小流氓,從未想過他會有如此認真專注的一面。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但屋內的氣氛卻越來越溫馨。終於,所有的錯題都訂正完畢,準備列印成一本錯題集。

“陳婧同志,承惠四毛錢。“

陳婧的手伸進揹包裡掏了半天,又將東西倒出來,還是沒找到錢包。

柳傑看著陳婧窘迫的樣子,知道這是女主又被針對了。

陳婧心中暗自焦急,只好厚著臉皮說道:“柳傑,我錢包被人偷了,身上沒零錢,你看能不能賒賬啊……”

柳傑放下筆,指了指牆上的幾個大字:集體所有,不容侵犯。概不賒賬,謝絕還價。然後笑著說:“陳婧同志,不是我不幫你,這實在是規定不能壞啊,你也看到了,我們這是集體單位,公私分明。”

陳婧臉一紅,感到非常尷尬,只好低聲說道:“那……那我明天把錢給你帶來,可以嗎?”

柳傑說道:“陳婧同志,你爸爸還是黨員幹部呢,領導同志的家屬可不興幹這賴賬的勾當啊,四毛錢也是錢,集體的錢,你可不能佔這個便宜。”

柳傑的一番話說的一本正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領導呢。陳婧被他義正言辭的話羞得無地自容,好好的一張俏臉變得通紅,她居然被一個小流氓給批評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