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柳傑坐在房間裡思索著。來到這個世界最開始面臨的,不是什麼救國救民的偉大任務,也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奇遇,而是如何在這個陌生的時代生存下去。別的人穿越進四合院的世界,要麼是傻柱,有一手絕妙的廚藝,要麼是許大茂,有一門放電影的手藝。即便是那些小人物或者原創的人物,也都有系統傍身,最不濟的也有父母留下的存款和房產,可以讓他們不用為生存發愁。
然而,柳傑除了得到一副英俊的外表和小流氓的人設,什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小流氓的人設,柳傑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前世的自已在考上東南大學之前,曾經痴迷於類似《鬼吹燈》、《盜墓筆記》等小說,更是跟著一個道上的大哥去發掘過黃腸題湊,後來國家嚴打盜墓賊,那個大哥被判了7年,柳傑這才發現,盜墓可不是那麼好玩的事情。於是,柳傑又回到學校,一頭扎進書本里,考上了東南大學。後來,聽說那大哥出來後寫起了盜墓的經歷,居然在網路上爆火,成了一名金牌作家,日進斗金。每每想起這件事,柳傑都覺得好笑。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難道自已要做回老本行?
正想得美呢,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打斷了柳傑的思緒。他皺了皺眉,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母親周蘭,穿著樸素乾淨的衣服。
“小杰,你起來了?”周蘭微笑著問道。
“嗯,媽,這麼早您有什麼事嗎?”柳傑有些意外。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快來吃吧。”周蘭溫柔地拍了拍柳傑的肩膀,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雖說父親柳元培一個月有80多的工資,但因為前身的不爭氣,家裡積蓄並不多,因此飯桌上,只有一些簡單的早餐:紅薯粥、鹹菜和棒子麵饅頭。不過,除了他的碗邊上多了一個雞蛋外,其他人都沒有。
看到眾人對自已多吃一個雞蛋並沒有任何異議,柳傑心中不禁有些感動。在這個時代,雞蛋一般家庭平日都捨不得吃。可是,母親周蘭卻把雞蛋留給了自已,可見她在家裡是多麼地疼愛自已。只是看著二姐柳玉盯著自已碗裡的雞蛋,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情,柳傑心中不禁有些不忍,所以他把雞蛋去了殼,夾給了柳玉,笑著說:“二姐,這個雞蛋給你,我不愛吃水煮蛋。”
無錯書吧柳玉驚喜地看著碗裡的雞蛋,然後抬頭看向柳傑,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小弟!”然後開心地吃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周蘭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柳傑會主動把雞蛋讓給柳玉。眼下她仔細看向柳傑的臉,注意到他臉頰上多出的紅色掌印,眼神頓時一沉,眉頭緊鎖,問道:“小杰,你的臉怎麼了?是不是又被人打了?”
柳傑的笑容微微僵硬,他避開母親的目光,淡淡地說:“沒事,不是很疼!”
二姐柳玉站起身來,急眼了:“誰打了你?我找他去!”
柳傑忙擺手:“真的沒事,就是一點小誤會。”他不想讓母親和姐姐擔心,也不願意再提起這件事。
柳玉卻是不依不饒:“小誤會?怎麼會把你打成這樣?你告訴我,我找他評理去!”
周蘭怕女兒再鬧出什麼亂子,連忙說上班要遲到了,讓她趕緊出門。然後又道:“兒子,今天的天氣還不錯,要不你去院子裡轉轉,曬曬太陽。”
柳傑點點頭,他知道母親是在給自已找臺階下,便順著她的話說道:“好的,媽。”說著,他起身向院子走去。他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做,去院子裡聽幾個大媽聊賈張氏和秦淮茹啥的八卦也好。
所以,當中午柳傑的發小劉光福來找柳傑的時候,他正和幾個大媽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聊得正歡。劉光福比柳傑小一歲,是柳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關係十分親密。
劉光福猛給柳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來說話。柳傑點點頭,向大媽們打了個招呼,便跟著劉光福走出了院子。
“怎麼了,光福?看你一臉神秘的。”柳傑問道。
劉光福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低聲說道:“傑哥,我剛弄了點錢,晚上等軋鋼廠下班後,咱們找閻解放這小子一起去天福號吃滷味吧,你感不感興趣?讓他去買點啤酒,咱哥仨好好喝兩杯。”
柳傑笑著說道:“這感情好,正好我也想嚐嚐全四九城最有名的天福號醬肘子是什麼滋味,不過,你哪裡來的錢,不會是從二大爺那裡偷的吧?”
劉光福白了柳傑一眼道:“甭管這錢是怎麼來的,傑哥,你就說你去不去吧?你要知道,天福號的燒雞和肘子可是限量供應的,想想那肥美鮮嫩的雞肉,滑嫩入味的肘子,再配上冰鎮啤酒,啊,簡直是人間美味!”
柳傑不禁被他的形容所吸引,但理智告訴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劉光福出錢,閻解放出酒,合著他只出個人,這怎麼可能呢?於是柳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劉光福幾眼,試探地問道:“你小心點,別被抓到了,我可聽說了,除了你大哥光齊,你和你二哥光天都沒少被二大爺教訓過。光福,咱倆是兄弟,有什麼事情你可得跟我說實話,別跟我繞彎子。”
劉光福聽了這話,笑著說道:“傑哥,曹墨那孫子你認識吧!”
柳傑點了點頭,想起前世看那本同人小說時,對他有過一些瞭解。曹墨是紅星軋鋼廠黨委書記兼廠長楊建新的外甥,喜歡賣弄文藝卻沒本事自已寫文章,但卻因為舅舅的關係,當上了紅星軋鋼廠後勤部宣傳科的副科長,在四九里混得風生水起。這傢伙向來是無利不起早,經常遊走於各大出版社雜誌社和一些二三流小作者之間,負責把作者的作品推廣給各大出版社和雜誌社,從中賺取中介費。雖然名聲不怎麼好,但手裡卻掌握著不少資源,對於想要出名或者想要賺錢的小作者來說,無疑是一個香餑餑。
“怎麼?他想找你出書?”柳傑猜測道。
劉光福嘿嘿一笑,搖頭道:“我哪有那本事寫小說啊!是他看中了你的文采,想找你出書。曹墨已經找過我幾次了,我一直沒答應他。傑哥,這可是個機會啊!你要是能再出書的話,不僅能賺到一筆不菲的稿費,還能在文學界嶄露頭角,說不定以後還能成為大作家呢!”
柳傑聽了這話,心中不禁有些動搖。50年代中期,由於一批“生活題材”以及描寫愛情的作品受到批判,現實題材的作品一度受到冷落,到了六十年代初,許多作家紛紛轉向魔幻和歷史題材。原身頭腦靈活,琢磨出來一條定律,歷史武俠題材的小說既能透過審查,也能吸引讀者,於是他根據自已對歷史的理解,融合了一些魔幻元素,創作出了一部幾萬字的中篇武俠小說,賺了一百多塊稿費。
“曹墨說,只要傑哥你能寫出一本令《京城文藝》的編輯滿意的小說,他們就願意出這個數,劉光福伸出兩根手指在柳傑面前晃了晃,“而且,這還只是首版稿費,如果因為這部小說的熱度提高了雜誌的銷量,還會提高千字的稿費收入。”
柳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千字二十塊?”
“兩塊!”劉光福苦笑道。
柳傑怒道:“這曹墨是把我當傻子呢?眼下不說那些知名作家,即便是普通作者的稿酬標準也是千字3-7元吧,合著我辛辛苦苦寫小說,他動動嘴皮子就分走一半,楊書記的外甥就這格局,你告訴他,讓他哪涼快哪待著去!”
劉光福嘆了口氣:“傑哥,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年代誰手裡有資源誰就是大爺,咱們得罪不起啊!再者說了,這兩年《京城文藝》對小說的要求越來越嚴了,你想在雜誌上連載可不容易,有曹墨這條線,總比咱們自已到處碰壁好啊!你要寫一部五十萬字的小說,就能賺1千元啊,1千元什麼概念,抵得上咱院裡工資最高的一大爺十個多月的工資了,能下多少頓館子啊……”
柳傑懶得和劉光福這個傻子廢話,他揮手打斷了劉光福的話,淡淡地說道:“光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柳傑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也有自已的原則和底線。你告訴他,最少一千字五元,我就考慮,否則免談。”
劉光福聽了這話,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傑哥,這價格是不是有點高了?萬一曹墨他不答應呢?”
柳傑看著劉光福,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不答應?那就讓他找別人去。我相信,我寫出來的小說,一定會找到識貨的人。而且,光福,你要明白,我們是在談生意,不是在乞討。”
劉光福看著柳傑那自信滿滿的樣子,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點了點頭:“好的,傑哥,回頭就告訴他。哎,傑哥你咋進屋了,肘子還吃不吃了?”
柳傑已經轉身走進了屋子,揮了揮手:“去啊,你們出錢出酒,我不得拿兩張肉票去啊!
劉光福看著柳傑走進屋子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他知道柳傑是個有主見的人,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很難改變。不過他也相信柳傑的能力,畢竟他的小說寫得那麼好,要是真的能在雜誌上連載,一定會大火。想到這裡,劉光福不禁對曹墨有些不滿。這傢伙也太摳門了,一千字兩塊,自已連跑腿費都掙不了多少。他磨了磨牙,暗下決心,回頭一定要跟曹墨好好談談,至少也要把稿費提高到一千字五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