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會變的啊,你把人想的太好了,如果他在社會上摔摔打打,發現在社會上打拼,和在學校學習,完全是兩個樣子,他會不會想著走捷徑,我們最終希望的是,你找的那個人,真的愛你這個人啊。”
“可是,你也不能保證,門當戶對的人,就真的愛我的人,不會對我另有所圖啊。”
“那最起碼機率小一點吧,他因為自已有,自然不會圖你的。”
紀嫣然覺得事情似乎到了一個死衚衕。
“那要怎麼辦?要不他現在去中個彩票,一夜暴富,要不我們家一夜破產,這樣大家就一樣了?我們就條件相當,就能結婚了?”
紀建國將菸蒂摁滅,“你就那麼死心眼,非得嫁給他嗎?換個人不行嗎?”
紀嫣然也覺得無語:“我又不是去超市買大白菜,這個白菜不行,我換一個,我們倆是人,朝夕相處四年,你說的更合適的人,我相信有,可是,我現在不是沒遇到嗎?你們又能保證,那個更合適的人,我們就能長長久久地過下去?萬一他出軌了呢?萬一他吃喝嫖賭呢?”
紀建國冷笑了一下:“當初你學什麼管理呀,我就應該送你去學法律,這嘴皮子,我和你媽兩個人也說不過你。”
紀嫣然看著父母,有片刻的感傷。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希望我的後半生儘可能地少走彎路,儘可能地盡善盡美,可是,人生,誰又知道以後呢?就像你們,你們也是自由戀愛,剛開始時,兩個人那麼好,後來,我爸也賺了大錢,在社會上有錢有地位,可是,你們又過得好嗎?我從小看著你們過著這種雞飛狗跳的日子,我對婚姻其實沒什麼想法,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好沒意思,可是,我後倆遇到周哲,我覺得是不是人是不一樣的,日子不見得都像你們那樣。或者,最差也就你們這樣了,應該也不會更差吧。”
一段話說的陳嬌和紀建國啞口無言。
陳嬌不甘心:“我和你爸,也不見得有你說的那麼糟糕。”
紀嫣然不買賬:“你們都習慣了而已,就像習慣吃苦的人,會一直吃苦。你們習慣了這種吵吵鬧鬧,要死要活的婚姻生活,自然覺得也就那樣。”
紀建國忽然不耐煩起來:“在說你的事情,你扯我跟你媽幹啥,你別想我們咋樣,你就看你自已咋過。”
紀建國的這句話,忽然就點醒了紀嫣然,她一直以來的痛苦在父親眼裡,不過是跟她沒有關係的事情。
紀嫣然在這場辯論中猛然間就理清了思路:既然這個像泥潭一樣的家,帶給自已這麼多痛苦,自已為什麼不能擁有屬於自已的家呢?在自已的家裡,自已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害怕指指點點。
想清楚後,紀嫣然更加堅定:“我想清楚了,我想跟周哲結婚,未來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準,那不如就過好當下。”
紀建國徹底暴怒,從沙發上站起來:“你要是一意孤行,以後過不好,不要哭著回來找我們。”
紀嫣然的脾氣更大:“你放心,我就是要飯,也不會來找你們。”
紀建國拿指頭點了點紀嫣然,卻轉頭怒氣轉給了陳嬌:“看看你養的好女兒。”
陳嬌心情也不好:“女兒是我一個人的嗎?他不是你女兒嗎?”
談話不歡而散。
陳嬌臨走還加了句:“有你哭的時候。”
紀嫣然坐在沙發上發愣,好像什麼都想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對於未來,紀嫣然也覺得既清晰又茫然。
在上次的商討不歡而散之後,陳嬌和紀建國似乎有意冷處理這件事情,只是紀嫣然覺得陳嬌最近似乎又在蠢蠢欲動,想要讓她參加相親飯局。
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激素的原因,紀嫣然也比平時容易情緒崩潰。
“媽,你到底在想什麼,我現在肚子裡還有周哲的孩子,你居然還想著讓我去相親?你置別人於何地,你讓別人怎麼看我?”
陳嬌不講理的理所當然:“我又沒讓你嫁給他們,我就是想讓你睜開眼睛看看世界,看看比周哲優秀地男人多的是,你幹嘛非要在他那樣一棵歪脖樹上掛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什麼都聽我的,你自從談戀愛之後,你就不是你了。”
紀嫣然覺得自已快喘不上氣了,“我以前聽你的,去相親,我不想忤逆你的原因,是因為我覺得你過得不好,如果我聽你的,能讓你開心,我也就是跟著吃幾頓飯而已,稍微付出點,就能讓你開心,我何樂而不為。”
陳嬌眼裡根本沒有快崩潰的紀嫣然,她只以為紀嫣然在可憐她。
“我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希望你多認識一些男孩子,能嫁個好男人,別跟我似的,一輩子被婚姻所累,你是怎麼想我的?你居然覺得去相親,只是為了讓可憐的我,覺得開心?我沒你想的那麼悲慘。”
紀嫣然不想再跟陳嬌牽扯下去了,她收拾了行李,打算搬去跟周哲同住。
陳嬌本來拿了包打算打麻將,看到紀嫣然拖著行李往外走,一下就急了,也不管多貴的包,隨手就扔了,拖著紀嫣然的行李,大聲質問:“你現在想幹嘛?你想離家出走?”
“我情緒不穩定,我們住在一起沒有好處,我去周哲那兒住幾天,等我們都情緒穩定了我再回來。”
陳嬌不這麼想:“天天阿姨山珍海味的給你做著,就沒見你滿意過,周哲給你熬兩口粥,你就感動地稀里嘩啦,紀嫣然,你就那麼不值錢嗎?”
紀嫣然本來在和陳嬌爭行李箱,陳嬌這句話說完,紀嫣然不知怎的就卸了力氣,陳嬌被閃了一個踉蹌。
“我明明什麼都吃不下,你山珍海味喂著,我還是吃不下,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什麼吃得下,你卻從來不捨得在我身上花費半點力氣。媽,你沒發現,我明明在你身邊,你卻從來看不見我嗎?你的眼裡從來沒有我。”
陳嬌聽不懂,“我怎麼看不到你了?我不是天天在看你嗎?”
紀嫣然鬆了行李箱,沒精打采地說:“算了,不跟你說了,說不明白的,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