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中介還挺熱情,一上午鄭毅跟著他跑了好幾家,終於看中了一套位於河岸旁邊兒的房子。
這套房子南北通透,而且在一樓,和他之前租住的小區離得也不遠。
這樣媽媽的腿腳也能進出方便一些,還能和老鄰居們相聚一下,不至於感到寂寞。
其實整個縣城本來也不大,相互之間沒多遠就走到了。
整租下來是一個月1500,押三付三一共付了9000。
“嗯,傢俱都是齊的,現在就缺點兒生活用品了。”
和中介簽完了合同,鄭毅往沙發上一躺,打算一會兒去買生活用品。
就在這時,門外出現了嘈雜聲,好像有人在吵架。
“靠,大中午的,煩不煩?熱都熱死了,還有心情吵架!”
鄭毅咒罵一聲,然而他發現,吵架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了。
那是非常典型的潑婦罵街,鄭毅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
“我白養你了,我白生你了呀,養你這麼大,我花了多少錢?你現在出息了,你就不管我們了,真是個白眼狼啊!”
“家裡房子蓋到一半都蓋不上了,你弟弟上學也上不起,哎呀,我做人真是失敗呀!”
最後聲音駐留在了鄭毅家門口。
“我靠,不是衝著我來的吧。”
鄭毅趕緊趴門眼兒往外看。
一個看起來挺魁梧的大媽,就坐在他家門外,背對著他家的門,衝著對面兒的門正在嚎啕大哭。
來往進出的鄰居們紛紛側目,不一會兒,就有好事的老大爺,老大娘們來圍觀了。
“大妹子,怎麼回事兒啊?有什麼事好好說,你別在這哭,坐地下多涼啊。”
“說有什麼用?我閨女都不管我們啦。”
郝紅梅越說越委屈。
“哎,我要不是左打聽,右打聽,我都不知道她住這兒啊。”
“這麼大的房子,她竟然自已一個人住,他都沒錢幫襯我們點兒,真是白眼狼啊!”
郝紅梅咒罵道。
“大妹子,這養兒養女的是盼養老,但是現在年輕人也窮啊。”
“你看你現在身體也挺不錯的,你這麼早就指望他們,他們壓力也大呀。”
有明事理的老大爺出來勸了。
“你個老東西,你有退休金,你懂什麼?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累死累活一年土裡刨食,我容易嗎?你們一個個兒的,少在那裡說風涼話。”
郝紅梅一臉不忿。
鄭毅算是看明白了,這又是一個來壓榨閨女的,閨女左躲右躲,還是被他找到了。
”這家閨女夠慘的。”
鄭毅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人群被人推開,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孩,蹙著眉頭走了過來。
“媽,你怎麼來了?”
女孩兒臉上明顯出現了不知所措和恐慌。
“你個死丫頭!你終於露面兒了啊,你也知道磕磣丟人是吧?”
“我找到你家門口兒了,你才敢露面兒見我是吧?”
“你不是說你在嘉福商場工作嗎?我去那兒咋沒找到你啊?小丫頭片子會撒謊了?”
“你說蓋房子,我總共已經給你拿了五萬塊錢了,你還要我怎麼樣?你考慮我的生活嗎?”
女孩連委屈的表情都擺不出來了,只有寒心和冷漠。
“你和小丫頭片子能花什麼錢?給家裡用不是應該的嗎?你弟弟將來成才了能忘了你?”
“他?成才?”
女孩露出輕蔑的眼神。
“媽,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不會再拿錢了,算上之前給家裡的,我已經拿了十幾萬了,我累了,你走吧。”
女孩懶得再說一句話。
“小丫頭片子,你想趕你媽走?”
郝紅梅從地上騰的一下起來,就要去抓女孩兒。
鄭毅見狀,趕緊開門。
開門動靜引起了現場所有人注意,包括到來的女孩兒。
“是你?”
女孩兒看到鄭毅,一臉驚訝,接著便是眼神的躲閃。
“別來無恙啊,周女士。”
沒錯兒,眼前的女孩兒正是周曉燕。
“你們認識?”
郝紅梅看了一眼鄭毅,上下打量起來。
“沒錯兒,我們相當認識,這個女人欠了我五萬塊錢,到現在也沒還我。”
“你是他媽是吧?那你替他還吧?”
鄭毅伸手向郝紅梅。
“你放屁,你個小毛孩,她能從你借錢?”
郝紅梅一臉囂張。
“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問你女兒就知道了。”
“當時她說要給家裡蓋房子,就從我這兒拿了5萬塊錢,原來是給你了呀。”
“這樣的,她既然把錢給你了,那你還給我吧,反正你倆是母女,我也不去找別人了。”
鄭毅一臉小流氓的樣子。
“放屁,誰拿你錢了?有欠條嗎?”
“再說了,錢又不是我借的,這死丫頭片子借,你找我幹什麼?”
郝紅梅一邊講話,一邊大幅度擺動身體,像要吃人。
“她還不上,我找你不是應該的嗎?誰讓你是她媽呢?”
“我不認這個女兒,我跟她斷絕關係了。”
郝紅梅聞言立刻說道。
周小燕全程面無表情,就像看猴子一樣,看著她面前的媽媽在表演。
“你說斷絕就斷絕了?你既然能從她要錢,說明你倆關係沒斷,她欠我錢,你幫她還能怎麼樣?”
“你家不是還有房子嗎?把房子抵押給我吧。”
鄭毅一臉不耐煩。
“你還想拿我家房子?門兒都沒有!”
“小丫頭片子啊,我還以為你混多好,沒錢你充什麼大屁股?”
無錯書吧“走,給我滾回家去,婚事都給你商量好了,嫁給村裡的那個三胖子,他家出二十萬彩禮。”
郝紅梅說話就去拉周小燕。
不過被鄭毅巧妙地擋在周小燕面前。
“喲,二十萬吶,那正好,那我這五萬她就能還上了。”
“對了,我不妨告訴你一聲兒,你這女兒啊,可不光欠我這五萬呢。”
“我聽說,她做生意還賠了十五萬,五萬加十五萬,正好二十萬,彩禮正好填補虧空。”
鄭毅哈哈大笑。
“你放屁,那彩禮是給我們家收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五萬塊錢是她欠你的,也跟我沒關係,誰欠你找誰要去啊。”
郝紅梅揚起聲音,似乎要打人的樣子。
“合著彩禮錢全讓你扣了,你閨女一分不得呀?”
“啊,那你們家不就是賣閨女嘛!”
鄭毅陰陽怪氣。
“誰賣閨女了?我養這麼大,給點兒辛苦費,不應該的嗎?”
“反正我不管,她欠我錢,我就找你要,你不給我就起訴你。”
“我不妨告訴你,你閨女那十五萬欠的是高利貸,聽說現在已經利滾利到二十萬了,你要是再拖啊,沒準兒哪天滾到五十萬也沒準兒哦!”
“那幫借高利貸的,可沒有我這麼溫和,我還能笑臉跟你要錢,人家直接去你家扒你家房子,菜市場混混見過吧,他們可比那個狠多了,說剁你大腿就剁你大腿呀。”
鄭毅煞有其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