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雖然看上去30左右的年紀,但還是像個學生。V字領口黃色帶花紋的裙子,既合身又有下垂感。
看樣子你不是來勾引人的,但你左腳腳踝帶的腳鏈格外亮眼,難道是為了紀念某件事或某個人?
也許你是想要一點關注,行吧,我上鉤。
你在展臺看著各種茶品。
你不像那種沒有自信的女人,專挑養生花茶,不必為了肌膚變得紅潤,嘴巴香香。
你會選什麼茶喝呢?
這時,你不經意撞到一個人,“抱歉”聽起來很愧疚,好像做個好姑娘是件很尷尬的事。
在吧檯裡,我暗地觀察你,努力不被你察覺到。
當我低頭清洗茶具的一瞬間,你已經站在我面前。
你輕輕地向我說出第一句話,“你好,你是服務員嗎?” 。
“想喝什麼茶,小姐……哦,不,女士。”我說。
“楊梅桂圓煮白茶。”
“不錯的選擇。”
“我感覺奇奇怪怪就被肯定了。”你微笑著說。
“跟我來。”說著,我將你領到一個包間。
“茶清書靜,這個包間的主題我喜歡。”你環顧著包間。
“茶,清淡之物,陪伴人生輾轉。書,可醉人,可明智,使人安靜。”我邊說邊從桌子下拉出木凳,你撫裙而坐。
“還挺有哲理,不過我覺得茶與書都能讓人安靜。”你說。
我點點頭,然後去給你準備茶品。當我返回包間時,我的目光從你嵌起的腳尖開始向上逐漸打量,直到你抬起手臂去夠向書架。
啊,你沒穿胸罩,而且你想讓我注意到嗎。如果這是一場電影,我這會兒就摸上去了,然後我們就會在那做。
我將茶品放在桌子上,然後走了過去,“我幫你拿,你是想要這本嗎。”我邊把書給你,邊說。
“沒想到,這茶餐廳獨特,包間的設計也獨特,”你瞅了我一眼,繼續說,“來這喝茶的人看書嗎?”
我搖頭說:“好像你是第一個。”
你衝我笑了笑,說,“裝飾性書架一般會擺放些知名書籍,這本《紫玫瑰》還是頭一回看到。”你隨便翻著手裡的書。
“其實,這本書也很有名,是一位叫歐文•華萊士的外國作家,在上世紀寫的一部傑作。”
“是嗎!寫的什麼?”你用好奇的目光望著我,把書放在桌邊
我邊給你泡茶,邊說,“原書出版後,曾經一度被列為禁書。”
“明白了,就是那種書唄。”
“哪種?”我故意問。
“明知故問。”你說。
我將泡好的茶倒了一杯,給你遞過去,“喝一下,看口感如何。”
你端起杯抿了一口,“其實加了橘子和桂圓,就破壞了茶原有的本性,談不上口感。”
“看來你很懂茶,那為何不早說,可以不加其他單獨泡呀。”
“怎麼也得捧個場嘛。”
“捧場?”我疑惑地問。
你笑了笑,說:“對呀,我是刷到同城短影片,看到你研發的新品推廣,今晚正好路過這裡,便進來了。”
看來,你上班或住的地方應該離我不是很遠,我心想。
“談不上研發,不過是創意罷了,年輕人喜歡,真懂茶的人是不喜歡的。”我說。
“那我再喝口你的創意嘍,說實話,味道還不錯,”你一邊端著杯喝著,一邊從桌邊將那本書又拿過來,“這本書寫的很大膽嗎?”
“看來你對那種書也感興趣。”我笑著說。
“怎麼!有什麼不可以嗎?”你注視著我,“對那種事的渴望和好奇心,人有時候比動物更強烈。”
你說的沒錯,就如同我對你好奇一樣,來這裡的人要麼是一男一女,要麼是三五結伴。一個女人單獨來喝茶的,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我在想。
雖說是包間,其實也類似咖間。透過木製格柵,仍然可以聽到隔壁的一對男女,正在說著話。
男的說:“今天晚餐太油膩了,這裡的普洱不錯,普洱茶可以解膩,只是……”
女的說:“只是什麼?”
“你聽到了嗎?”我壓低聲音對你說,並用手指向隔壁包間。
“在談論你這裡的普洱茶,怎麼了?”你滿臉疑惑。
“他在為接下來去酒店開房做鋪墊,你信不信?”我小聲說。
“切。”你瞟我一眼,翻著手裡的書。
這時,隔壁包間的男的又說:
“只是,有些人喝多普洱茶會失眠。”
女的說:“無所謂了,反正我老公的呼嚕聲也吵我經常睡不著。”
“是嗎?”男的說。
“不過,他這幾天出差……”女的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你抿了一口茶,笑著說,“似乎有點含蓄。”
我給你杯裡續著茶,你接著說,“就好像男人賣避孕套時,隨手拿一瓶益達口香糖一樣,欲蓋彌彰,還不如真實點,”你端起杯又喝一口,“這本書裡有些內容不堪入目啊。”
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討論別人如此直接,而自已卻很含蓄。明明看出愛不釋手,卻非要說成不堪入目。
“其實這本書的主題是嚴肅的,假如我們用一種純潔的心去讀這本書時,就會發現那些騷動不安的場面背後,是蘊藏著無限的貞潔的理想的。”
你聽我說完後,表情有點悲傷,“你說的沒錯,有時候我們看書僅是為了看書,而不是想要被感動,人都是挺讓人失望的吧。”
“也不都是如此,有時候他們也會讓你感到驚喜。”我邊說,邊手指著隔壁包間。
這時,隔壁包間裡的男的說:
“距這不遠有個酒店不錯。”
“你去過呀!”女的問。
“沒,沒,網上評分很高。”
“網上定了呀?”
“嗯。”
“你好壞。”女的說。
聽到他們談話後,你笑著說,“被你猜到了。”
“不是我猜到了,是必然結果。”
“你也好壞,”你微笑著和我對視一眼,“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茶不錯,書可以借走看嗎?”
“當然可以。”我說。
我隨你一起走到吧檯,“掃碼付嗎,多少錢?”你問。
“就一壺茶,打個對摺,50吧。”我說。
這時,剛才那一對男女也走到吧檯結賬,女的挽著男人的胳膊。
男的說:“老闆,買單。茶不錯。”
我先處理他們的賬單,而你在一旁好像在一張紙條上寫著什麼。
這對男女離開時,男的說:
“祝你生意興隆。”
“我也祝你們愉快。”我回應說。
“你怎麼不祝我愉快。”他們離開後,你走過來。
“祝你愉快。”我說。
“你不想知道你的書借給了誰嗎?”你笑著看著我。
“你想讓我知道你的名字。”
“楚今依,我父母……起名很講究,”你笑著低下頭,“叫我今依就好,你呢?”
“我叫雲章。”
“那我也祝你愉快。”你邊說邊將手伸了過來。
我們握手告辭,我注視著你離去的背影。
你衝我微笑,會對我的玩笑而笑,你告訴我你的名字,還問我叫什麼。
我正在想著,店員陸信湊了過來,“她給你留了紙條,上面寫著電話,”陸信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她完全在勾搭你嘛。”
“沒有,她只是客套。”我說。
“要是我,就開始抖音搜尋關注她了。”陸信說。
“你也太盛氣凌人了吧,陸信。”
“要趁熱打鐵啊。”
這時,我看向窗外,看著你穿過馬路。
最終,人還是挺讓人失望的吧。但你也是這樣嗎?今依,你是嗎?我問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