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月芳和顧振華這才放下心來。
“這樣啊,那就好!”
倒是沈念念一直沒說話,等瞅著沒人的時候,她悄聲問顧彥知。
“老實說,你是怎麼說通我三叔和三嬸的?”
按照她對他們的瞭解,那兩口子可是無利不起早的。
當初既然說好了,她奶以後歸他爹管,他們怎麼可能會同意去陪她爹和她奶過節?
顧彥知聽她這麼問,頓時笑了。
他伸出兩根手指,趴在沈念念耳邊小聲道:“我給了他們二十塊錢,她們自然就同意了!”
沈念念聽了,差點笑出聲來。
“果然還得是你啊!太懂得觀察人心了!”
不過,這樣一來,對他爹也是個安慰。
有三叔陪他一起過節,比接他來城裡,會讓他自在舒服許多。
沈念念不是感覺不到,每次他爹過來,都有些緊張。
畢竟這是她婆家,兒媳婦兒總是帶著孃家爹上門算怎麼個事啊?,哪怕他知道田月芳和顧振華不這麼想,但你管不著街坊鄰居會這麼想啊?
所以,沈大軍能不過來,還是不願意過來麻煩她的。
如果這次,將他接過來一起過年,恐怕他又要不自在了。
晚上,等飯菜差不多做好的時候,沈念念讓顧彥知將屋裡的電視機給搬到了堂屋裡,一家人吃著年夜飯,看著春晚,晚上一起守歲。
這一年,是顧家人過得最舒心的一個春節。
她們是舒心了。
可王家那邊卻快要鬧翻了天。
沈念念和王建剛搬了新家,王老婆子也想住新房子,王建剛覺得過年,就大傢伙一起熱鬧熱鬧。
就將他媽給接了過來。
可沈悠悠卻要氣死了。
她原本給她爹孃準備的房間被可惡的王老婆子給佔用了。
沈二光和廖春梅去醫院看完兒子沈青峰,回去一看,自已的衣服被褥什麼的,都被王老婆子給扔到了客廳。
這下不得了了,兩家人直接吵了起來。
廖春梅叉著腰就罵:“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扔我的東西!!”
王老婆子更是不甘示弱,翻著白眼往沙發上一坐。
“我算什麼東西?這是我兒買的房,這是我家,我想怎麼住就怎麼住,你們管的著嗎?有本事你給你閨女買個房子?”
廖春梅氣的頭頂冒煙。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你兒子掙得錢,也有我閨女一份,我們憑什麼不能住?”
沈二光也氣的不行。
“有你們這樣的嗎?我們在這,你都敢這樣,我閨女平日子還不知道怎麼被你這樣的惡婆婆給磋磨呢!悠悠,咱們走,跟爹孃回家!”
沈悠悠氣的也是肺管子都要炸了。
“媽,你這什麼意思?我爹孃好不容易過來住幾天,你就將我爹孃的東西給扔了?你記住,這是我跟王建剛一起買的房子,平日裡掙得錢,也有我一份!憑什麼我爹孃不能住?”
王建剛愁的頭髮都要抓掉了,在中間不停地勸和。
可王老婆子說話一向蠻橫,再遇到個同樣不講理的廖春梅,一來二去,兩家人就打在了一起。
別人家高高興興過新年,王家卻亂成一鍋粥,廖春梅和王老婆子全都掛了彩。
沈悠悠臉上被撓了幾道血口子。
廖春梅氣不過,連夜和沈二光帶著行李回大沈莊了。
沈悠悠更氣了,跟王老婆子罵了個昏天暗地。
王建剛氣的,推著腳踏車就出了門。
不知道為什麼,越發想念阮柔了。
他不知不覺就騎到了阮柔家門口。
看著從她們家窗戶裡透出的溫暖燈光。
他才覺得自已暴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
可正當他準備掉頭回去時,突然聽到裡面傳來,碗碟摔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是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哭泣。
再然後,他就看到阮柔紅著眼,從屋裡一瘸一拐的跑了出來。
一出門看到王建剛,倆人都同時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的阮柔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撇過臉去,不讓他看到自已如此狼狽的一面。
“你,你怎麼在這?”
王建剛喉結動了動,張口想說些什麼,又突然改了口。
“我就是想出來轉轉,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這裡!你,你還好嗎?”
阮柔聽到他的關心,早就在崩潰邊緣的眼淚,又差點流了下來。
她趕忙忍住,抬起頭來。
“我,我沒事,早就習慣了!”
王建剛看了看屋裡,那個男人壓根就沒追出來。
對著阮柔拍了拍自已的車後座。
“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阮柔有些緊張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家屬樓,有些擔憂。
“這,不太好吧?”
王建剛擺擺手。
“沒事,他沒出來!快上來!”
阮柔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視窗透出的燈光,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飛快的上了他的腳踏車。
王建剛身手也利索,腳一蹬,飛快的帶著阮柔離開了。
一路上他將車子蹬的飛快,一如他怦怦跳動的心,身後坐著的彷彿是他好不容易偷來的幸福。
阮柔也是,偷偷跟著王建剛出來,她的心情也是又緊張又激動。
好似完全忘了剛才被那個男人按在地上打的痛苦。
倆人去了小時候經常玩過家家的那個廢棄工廠,這裡雖然早就荒蕪了十幾年,但依舊充滿了他們童年的回憶。
王建剛拉著她鑽進了他們小時候,經常躲藏的一個水泥管裡。
外面是呼嘯的冷風,但這小小的水泥管裡,卻彷彿溫暖了他們倆的心。
倆人依偎在一起。
王建剛怕她冷,將自已的棉衣脫下,蓋在她單薄的肩頭。
“柔柔,你還記得這裡嗎?”
阮柔紅著臉點點頭。
王建剛看著她嬌羞的小臉,心跳如鼓。
“在這裡,我們玩過家家遊戲,你曾經說過,建剛哥,長大了,我要做你的新娘!如今.........”
如今,他們卻各自成家!
王建剛的情緒有些低落。
阮柔的眼眶也漸漸的紅了。
“建剛哥,如果,我們能回到小時候,該多好!”
如果,家裡不逼著她嫁給那個男人該多好!
如果一切都能從頭再來,該多好!
“建剛哥........”
她語氣哽咽。
倆人相顧無言,眼裡卻又像含著千言萬語。
王建剛終於沒忍住,吻上了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紅唇。
外面寒風呼嘯,水泥桶裡,春色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