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我，我沒再想過這事了，真的，現在的我，配不上你，我們家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我有三個孩子，還有個癱瘓在床的婆婆，你娶了我，就是娶了一個大麻煩，我不能連累你！”
“運河，你回去吧，你放心，媽不嫁人，以後，就守著你們幾個好好過日子！”
沈大軍還想說什麼，張素娥擦了擦眼淚，笑著擺擺手。
“大軍哥，你不用再說了，能知道你的心意，我已經很高興了，但，我想明白了，咱們都是土埋半截身子的人了，沒必要再折騰了，結不結婚什麼的，對我來說，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只要孩子們都能好好的，你能好好的，我也知足了！”
看著眼前的張素娥，沈大軍只覺心疼的厲害，喉結劇烈的滾動著。
“素娥.........”
而一旁的孫運河，從沒見過自已娘有過這副模樣，在他的印象裡，似乎連他爹去世時，她娘都堅強的沒有掉過一滴淚。
後來撫養他們三個，哪怕再苦再難，她都咬著牙扛了下來。
如今，他突然覺得，自已是不是做錯了。
娘這一輩子不容易，作為孩子，他長大了是能幫她分擔生活上的壓力。
可他娘也是人，也有自已的情感，她從年輕時就喜歡大軍叔，如今爹都去世多少年了。
也許，他們做孩子的真不應該再用道德去綁架她。
這樣一想，他胸腔中的怨氣似乎也散了些。
抬腳用自已破舊的軍用膠鞋在雪地裡蹭了蹭。
低頭嘆息。
“娘，大軍叔，我，我，我先回去了，以後，我會讓運紅給你送飯，別總是省著錢不捨得吃！馬上過年了，娘，你也對自已好點兒！”
說完，似乎怕多待一分鐘就能後悔一樣，他飛也似的跑走了。
看著兒子“落荒而逃”的背影。
張素娥的眼裡有驚喜，有欣慰。
她捂著嘴又哭了。
沈大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別擔心，孩子小，總有一天都能想明白的，如今運河這不是也知道關心你，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
張素娥捂著臉使勁點頭。
“是！我就是高興！”
沈大軍看了看外面雪依舊下的挺大。
扶著她的胳膊往屋裡去。
“外面冷，咱回吧！”
這雪一直下到了除夕。
路面上的雪都能到腳踝。
這幾天，顧家人都不敢讓沈念念出門，怕她萬一滑倒，摔一跤可就慘了。
所以，她也沒空去看看她爹。
今兒都除夕了，她想看看爹除夕準備怎麼過，顧彥知不敢讓她出門。
拿了外套圍巾出來。
“我去看看爹，問問爹願不願意跟咱們一起吃個團圓飯！”
沈念念點頭。
“行，正好路過鎮衛生院，你先去看看爹在不在醫院，萬一跑空了！順便你拿上十斤肉給素娥嬸子帶過去！她們一家也不容易！”
顧彥知聽話去廚房將肉拿上。
他們家今年就豬肉多，臨近過年，沈念念讓小磊從養豬場拉了半扇豬過來，可把鄰居們都給激動壞了。
紛紛嚷著也要買。
沈念念又讓小磊去拉了幾次。
大傢伙分完，她們家還剩了半扇。
田月芳可激動了，燉了排骨，炸了肉丸，燉了豬蹄和豬頭肉，做了很多蒸碗，最後還剩著二十多斤肉呢！
昨天沈念念讓彥珍給蘇家兄弟送了五斤，讓蔡寧海拿走五斤。小磊和鳳霞嬸子就別提了，村裡分肉，早就給他們分了十斤！
現在家裡正好還剩十斤。
顧彥知用油皮紙裹了用網兜裝好，掛在車把上，就出發了。
他先去了鎮上，沈大軍果然不在，他將肉給了張素娥。
張素娥連連說不要，顧彥知硬將肉留下就走了。
惹得張素娥跟在後面連連道謝，一直送他出了醫院大門。
等顧彥知到了大沈莊，沈大軍果然在大棚裡忙活呢！
沒想到沈念念說將那幾畝地也搭上大棚的事，他記心裡了。
立馬就去找了原來生產隊搭棚子的那幾個老師傅。
幫忙將那四畝地都給搭了起來。
顧彥知去的時候，棚子基本都搭好了。
沈大軍正在棚裡翻地呢。
看到他過來，他還有些驚訝。
“彥知，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顧彥知將車子停好，走了進去。
“爹，今兒除夕呢，你跟我回家一塊過節吧！”
沈大軍笑著擺手：“不用，爹晚上，去醫院陪著你奶！讓你素娥阿姨回家過得年！”
顧彥知皺了皺眉。
這樣一來，他可就完成不了臨走時媳婦兒交代的任務了！
“爹，那，晚上我給你送菜！”
沈大軍搖頭：“不用那麼麻煩，我隨便湊合一頓就成了！”
可這怎麼能行，顧彥知要是這麼回去，估計他媳婦兒得傷心！
再說留老丈人一個人在醫院過年，他自已心裡也覺得不得勁。
更不用想，他媳婦兒心裡會有多難受了。
“爹， 晚上，還是我給你送菜吧！說不定，三叔三嬸他們會過去呢！”
這話倒是讓沈大軍眼前一亮。
他自然也希望過年，兄弟幾人都能團團圓圓的。
“可，你三叔三嬸，會來嗎？”
老三一家雖然不像老二那樣沒良心，但到底也是自私的，他心裡沒底。
顧彥知卻點點頭：“應該會來的！”
畢竟沈三柱夫妻倆還想著要從沈念念那拿了瓜子出去賣。
他倆可精明著呢。
如果是他去說，估計那夫妻倆會願意的！
從沈大軍這離開，他又去了趟老沈家，沈二光的院子早就空了，聽說昨兒就搬去了城裡，投奔沈悠悠去了，順便能就近照顧還在重症監護室裡的沈青峰。
倒是沈三柱一家還沒搬走。
周紅霞正在廚房裡忙活晚上的晚飯。
聽到敲門聲，開門看到是顧彥知，她立馬堆起笑容。
“哎呦，彥知怎麼過來了？這大過年的，是有什麼事嗎？”
沈三柱聽到動靜也從家裡出來了。
笑的一臉燦爛。
“是彥知啊，快快快，快進屋暖和暖和，凍壞了吧？”
顧彥知笑著擺手。
“三叔三嬸，我就不進去了，今兒不是除夕嗎？我本來是想接我爹去城裡過年，可他說還得去鎮醫院陪我奶，我想著，大過年的，我爹一個人孤零零，您和三嬸能不能帶孩子們一起去陪著吃個飯，過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