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江如畫渾身抖如篩糠,一言不發。
一旁吃到瓜的圍觀眾人見狀,皆是沸騰起來。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啊……是這個堂妹不檢點勾引太子,想搶姐姐的未婚夫?”
“那個太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訂了婚還與未婚妻的妹妹不清不楚……”
“我就說嘛,江家這個女子雖是個廢物,但長得那麼美,又與太子訂婚,怎麼可能與山野痞夫私奔?”
“嘖嘖,真是太勁爆了,妹妹勾引姐姐未婚夫,我可要回去跟隔壁嫂子們好好嘮嘮……”
想必不日,被人戳脊梁骨這事,就要落在這對狗男女身上了,江染頓時心情大好。
“既然……如畫表妹不捨得我未婚夫送你的定情信物,那便跟我進來吧,總不能讓太子殿下的心意泡湯。”江染再度加了一把火,帶領眾人讓開了一條路,“堂妹,請進吧!”
“你……”江如畫臉上青紅交加,沉不住氣就想動手,動作有些大,露出了藏在袖中,光禿禿的左手手腕。
“呀!堂妹你的手怎麼殘廢了?!……堂妹,你別動手呀!”
江染看似狼狽地閃躲著江如畫手中的長劍,嘴上卻繼續驚叫道:“太子殿下若肯娶一個殘廢為妻,絕對是情誼深厚啊!”
一旁的阿成抽出長刀,擋在了江染身前,與江如畫戰在一處。
江如畫是築基中期,阿成是築基大圓滿,兩人雖然隔了兩個境界,但阿成也只敢防禦,不敢使用殺招。
江染輕巧地落回到江府門口,繼續高聲說道:“表妹別打了!我這就進宮,求皇帝陛下解除婚約,成全你們!”
江如畫在城中向來以大家閨秀,小白花形象示人,如今被人如此當眾潑了一身汙水,惱羞成怒,也顧不上形象了。
“江染!你敢汙我清譽!還當眾傷我侍女!我定要好好教訓你!”
說著,帶著身後的侍衛便衝了上來,江染立於原地,表情玩味,暗中將手中的火苗匯聚。
‘嘶啦——’
‘轟——’
青色的荷葉大裙襬應聲撕開,與此同時,江如畫的廣袖也忽然燃燒了起來。
她尖叫一聲,狼狽地蹲在了地上,一旁的侍女侍衛見狀,一人一腳快速踩踏著火焰。
江染:“?”
自已只是點燃廣袖,並沒有下手撕了她裙子啊?
那詭異的力量不知來源何處。
江染環視四周,忽然看見站在人群中一抹墨色身影。
他的眼神也對上了江染的,嘴角噙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似乎……在邀功?
還真不愧是自已的契約獸,想到一塊兒去了。
江染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你……”江如畫滿面赤紅,‘你’了半天,也沒擬出一句像樣的話。
江染的目光並沒有分給江如畫一點,只是飄向人群中的墨色身影,臉上的笑意燦爛如花。
“讓你的太子哥哥送你一件像樣的裙子吧,這質量也太差了。”
因為這一變故,周圍的打鬥全都停止,一群侍女將江如畫圍在中間,慌忙取出披風給她圍上。
“好了,走吧,我累了。”
江家大門重重關上,門口的江如畫此時的淚倒是情真意切。
只可惜,眾人的目光不再是憐惜,而是鄙夷。
進了門,江老夫人站在院中,表情凝重。
“染染,如畫可是對你做過什麼?你絕不是輕易會對人出手的。”
即便傷的也是她的孫女,她也首先選擇相信自已。
“祖母,其實我就是氣不過……”
“不許瞞我。”江老夫人蹙眉道,“祖母要聽實話。”
江染的閨房中,江老夫人知道了前因後果,頓時氣得一掌拍碎了實木的桌子。
“五房的人渣,果然是繼承了那個女人的陰毒!”
聽到江老夫人這話,江染蹙眉問道:“五叔不是您親生?”
江老夫人深深嘆了口氣,“都怪我年輕時心善……”
江老夫人名叫烈青雪,是烈家的嫡女,她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小姐妹,名叫岑瑤。
一日,烈家全家被屠戮殆盡。
那一天烈青雪與閨蜜岑瑤偷偷逃出府去玩耍,因此躲過一劫,還遇到了當時年輕英俊的江盛,兩人一見鍾情。
後來,江盛不顧當時家中的阻攔,執意將她娶回府中。
當時的江家盛極一時,在她嫁入江家後,岑瑤開始嫉妒,處處與她爭長短,甚至還偷偷勾引江盛。
不過江盛是正人君子,並未搭理岑瑤,岑瑤喝下了為江盛準備的酒,那一夜卻在外面失了身子。
後來懷孕的岑瑤找到了烈青雪。
烈青雪當時懷著三叔,一時心軟,就將她留在了自已的院中待產。
可是好心並沒換來好報,不久後,岑瑤就開始在外散播謠言,說江盛玷汙她,至其懷孕還不負責。
江氏夫婦怒急,卻也百口莫辯,孩子生下後竟然還是雙生子,岑瑤還逼迫江家把孩子寫入族譜。
與此同時,烈青雪尋到了仇家,竟然就是當時的岑家!
夫婦二人聯手踏平了岑家後,看著尚在襁褓之中的雙生子,烈青雪還是下不去手,便留了下來,親自教養長大。
江老夫人憤憤道:“老身這一時的心軟,竟然差點釀成大禍,差點毀了我的親孫女……”
“也就是,只有父親,二叔和三叔是真正的江家血脈?”江染心下了然,眼中閃過一瞬寒芒。
既然這樣,那四房五房留不留也就無所謂了……
看著江染的面色,江老夫人嘆了口氣,“染染,雖然如此,但他們畢竟是我親手帶大的,這些陳年舊事,我也不想再提,若是他們今後安生過日子,那……”
自已這個祖母一向都是善良慈悲的。
“祖母,染染知道了,若是他們不再找我麻煩,我定然會留他們一條活路……”
江染點了點頭,話只說了一半。
四房的叔嬸倒是不多話,但以五房的性子,恐怕是不可能安生的。
夜幕降臨,江染回到了自已的房中,精心準備。
亥時,明月高懸。
阿成一臉忐忑地站在偏門外焦急等待,他的心中真是侷促不安。
二小姐自從去了一趟絳水川后,整個人變化巨大,這種變化是正向的,但同時,也讓他們這些下人越發捉摸不透了。
“這位公子,是在等一位姑娘嗎?”一個男女莫辨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阿成頓感驚訝,此人的修為莫測,完全沒有察覺到他是何時來到自已身後的。
再仔細一看,阿成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