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長袍,衣角金線縫製著龍形圖騰。
中年男人的面目英俊,莫名讓江若感覺有一絲熟悉。
江若抬眼看著男人,手背在後面,隨時準備抽出鳳羽劍。
“你是什麼人?”
“若兒,多年沒見,你忘了我嗎?”
男人的表情溫和,帶著憐憫,“也是,自從你六歲那年,匆匆見了一面後,便再也沒見過了……不記得,也屬正常。”
“……”江若忽然隱隱想起了一個人,目光頓時驚駭。
小墨說,江染被父母囚禁,她雖然不是完全相信,但眼前這個男人,就算真是她的父親,江若也還有三分戒備。
見江若遲遲沒有將手從身後抽出,眼神中的警惕也沒有消退,江清宇苦笑一聲。
“若兒,是爹孃不好,多年來無法回來與你們相見,可……我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江若依舊立在原地,只是胸口的憋悶更甚,連帶眼眶也有些腫痛,似乎還有一口汙血未清。
“那……您現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呢?”
“若兒,我是來幫你解開體內封印的。”
解開了體內封印,便會將特殊的血脈覺醒,會變成一個渾身散發邪氣的存在。
江若不願,果斷地搖搖頭,“父親,我不想解開封印。”
“可是封印不解,你的修為永遠無法更進一步。”江清宇的聲音帶著蠱惑。
“只要解開,你便可以沒有上限地修煉。”
“隨我去夢鴛洲,那裡,很快便能成為我的天下了,你完全不必擔心!你將會成為夢鴛最尊貴的公主,這不好嗎?”
江若暗暗揉搓著手指,“解開封印,會有什麼副作用嗎?”
“並沒有,你身上的封印,也就是限制你修為成長而已,只要解開,便不用如此痛苦地卡在瓶頸了。”
江清宇一臉真誠,“你看你,臉色如此蒼白,是不是怎麼都無法更進一步?”
江若緩緩放下了警惕的手,“父親,染染在哪?”
“染染有你母親陪著,好好地在夢鴛等著你。”江清宇伸出手,“若兒,來,讓爹爹給你解開封印吧。”
江若看著面前陌生的父親,許久不語。
這些日子的修煉,江若也發現了,無論如何修煉,修為都如一棵被巨石壓住的小草,始終無法突破。
如果不能突破,便不能去夢鴛,也就無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可萬一,真如小墨所說,解開封印,萬一被邪氣汙染,又該如何?
可是,本心不移,邪氣真能侵蝕自已嗎?
許久,江若終於做出了抉擇,微微屈身。
“好,還請父親,替我解開封印。”
江清宇嘴角上揚,很滿意這個自幼最是乖順的女兒。
……
……
望月崖之上,晴天霹靂之下,山壁晃動。
前方平原上潛伏著的邪修們,都遙遙望向高聳的山崖,滿臉震驚。
三道金丹雷之後,緊接著就是五道元嬰雷,已經夠驚世駭俗了。
可是,雷雲還未完全散去,便再次聚集,就像是它們知道,下方受劫之人還要再突破一般。
化神劫再度來臨,就連下方設結界護山的楚靈風幾人,都是滿臉的震驚。
楚靈風急道:“辰山南,速速去請幾位長老過來,化神劫,我們三人怕是頂不住!”
辰山南正準備轉身,幾個長老已經聞訊趕來了,見此情景都是大驚。
楚靈風喚道:“來得正好,快加固結界!”
幾個長老面色凝重,望著天空中積攢的雷雲,紛紛撐起結界。
饒是如此,在七道劫雷過後,山壁還是被震裂了一道口子。
從崖壁上的洞口開始,延伸向上,此時滄墨與楚靈風之間,原本的十步距離,已經變成了一道三丈寬的深淵,碎石還在不斷下落。
“江染!”滄墨朝下喊了一聲,卻沒有回應。
正準備跳下去看看,不遠處傳來一聲狼嚎,白球球馱著子楓從山下快速跑來。
“尊上!您已經回來了啊!”子楓從白球球身上跳下來,欣喜地看著滄墨。
“咦?這連環渡劫法……”白球球卻嗅了嗅,疑惑道:“還真是主人啊!”
滄墨點點頭,示意江染在下面。
“江染剛渡完劫,估計還在虛弱期,你去守著她。”
“好。”白球球應了一聲,轉身便躍下了裂開的山縫之中。
一切平息,雷雲散去,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眾長老都聚到楚靈風的身邊,“靈風仙上,這是怎麼回事?渡劫的是何人?”
“江盛的孫女,江染。”楚靈風嘆了口氣。
“剛才渡劫的就是你帶進來那個女孩?”岑山南倒吸一口涼氣,“長得與柳風華很像的那個?”
楚靈風點了點頭,苦笑。
“江盛已經找到了,我們先去看看他吧,這裡有滄墨在就好。”
岑山南頓時雙眼大睜,滿是不可置信,“江盛還活著?!”
“去看看便知道了。”楚靈風不想多說,也不知道說什麼,直接下了山。
滄墨一直在山上等著,直等到快夜幕降臨,白球球才馱著軟趴趴的江染上來。
這次渡劫比上次可痛苦多了。
畢竟之前蓮目需要力量,幫江染抗下了四道化神雷劫,她只是承受了三道。
這次,蓮目吸夠了靈泉中的能量,竟是一道都沒擋,江染只能自已硬生生地抗下了。
這是她抽風般的渡劫以來,最痛苦的一次。
“滄墨……你怎麼在這?”江染有氣無力地趴伏在白球球背上,連說話都有些無力。
“等你。”
滄墨淡淡回應,但胸口的起伏比平日的劇烈。
能看出滄墨此時表情雖然平靜,但實則是在生氣,大機率是因為自已偷偷跑到夢鴛來的這件事。
江染背脊一涼,果斷服軟,輕輕抬起手,拽了拽滄墨的袖子。
“我好累哦……滄墨……這雷差點把我劈得魂飛魄散了……現在手腳無力……”
“……”
雖然無辜是裝出來的,但疲憊的神態確實不像是裝的,滄墨皺了皺眉,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直奔山下流光谷宮殿而去。
“滄……”
“自作自受……不想捱揍就老實點。”
本還想掙扎一下的江染,頓時蔫了。
到了宮殿深處,江染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滄墨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望著她溫柔的睡顏,目光復雜糾結。
骨節分明的大手,緩緩覆在了江染嬌嫩脆弱的脖頸上……
只需輕輕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