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靠近海岸的遠古森林,古樹擎天,清澈的月光從樹葉縫裡傾瀉而下,照亮林間小徑。
一對夫妻各自抱著著個一個女孩,騎馬跟在前方滾動前進的地精後面,去找那位能幫助他們的精靈。
地精速度很快,他們越過了溪流和高坡,穿過了荊棘叢生的地帶,夜風襲人,年輕的媽媽用斗篷裹住了自已身前的孩子,女孩面色惶恐,白金色的髮辮垂在白皙的脖頸處。
直到他們到了一個空曠的的地方,周圍草木叢生又隱隱能看到獸道,中央位置能看到平靜如鏡的水面。有正在喝水的生物被他們驚擾,紛紛逃離,與垂下的樹枝樹葉擦身而過,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到了嗎?”男人有些焦急,他的懷裡昏睡的女兒髮間有一縷雪白,在整體棕色的頭髮中十分醒目。
“到了。”這時,往前滾動的呈石塊狀的地精舒張身體,變成一個手持木仗的佝僂老者形象。
無錯書吧他很矮,身高不到四英尺。頭髮一縷一縷地類似柳條披散著,有不少色澤暗沉的各色大塊寶石編在頭髮裡。有一層類似草蓆的墨綠色披風裹住了他壯碩的的身軀。他有著大眼睛,鷹鉤鼻,尖尖的耳朵和長著獠牙的嘴巴,面板呈灰綠色,然而整體面容卻表現出一種慈祥和威嚴。
“我的陛下,我們已經到了那位仙子的領地,接下來希望你們能不要出聲,這裡的生靈十分排斥人類的踏足。”地精沉聲說道。
等到夫婦下了馬,地精開始以一種十分有韻律的方式搖著手中的木杖,仗上繫著的幾個大小不一的風乾的種子,隨著搖晃發出一陣特殊的音律,搖一會停一會。
大概搖了三遍,準備再搖一遍的時候周圍起了一陣狂風,剛剛又折返回來繼續偷偷喝水的小動物們聞風逃離。大風揚起的風沙逼得在場的人都閉上了眼。等風停了,他們看見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
不!
有翅膀,有角,不是人!!
那個人慢慢走到了月光下。她身著亞麻色素長裙,赤腳走在草地上。背後有一雙巨大的黑棕色翅膀,線條流暢,羽毛油亮。她頭上有兩個角,類似大羊角,彎曲向上。面部曲線冷厲,然而這並不影響她的美麗。
“人類,說明你的來意。謹慎,你說的一切關係著你們的安危!”鏗鏘有力的女聲響徹在耳旁,國王在余光中看到了周圍樹在輕微晃動,似乎都活著。它們隨時準備暴起,為眼前的仙子而戰鬥。
“我是您相鄰的國家的國王,我的女兒遇到了一些問題,在此祈求您的幫助。”國王強迫自已冷靜了下來,不卑不亢地表達了自已的請求。
“這裡不歡迎你們,人類。既然不是宣戰,我們也不會傷害你們,請回!”
“媽媽,爸爸!”聽到這話,艾莎焦慮地叫了一聲,把眾人的眼光吸引到了自已的身上。
“自然的祝福?”仙子看見艾莎,有些吃驚。她大步走到艾莎前面,艾莎抱著王后的腰把臉埋了進去,肩膀微微發抖。
誠見,仙子的外表對孩子有一定的震懾。
“沒有錯”仙子蹲了下來,修長有力的手摸了摸艾莎的頭,再起身,回頭對國王說:“她身負強大的祝福,說明你們得到了自然的眷顧。我,瑪麗菲森,會滿足你的請求。”國王夫婦心裡湧現一股事情超出預期的惶不安。
然而時間不等人,國王見到事情還有轉機,他把懷裡渾身冰涼的女兒安娜抱到瑪麗菲森的面前,說明情況:“她們在半夜玩鬧時艾莎的魔法不小心擊中了安娜的頭。她昏迷不醒,希望您能幫幫忙!”
瑪麗菲森把安娜嬌小的身軀抱在懷裡,右手托住她的身軀,左手覆蓋她的頭,嘴裡喃喃幾句,一片金色閃爍,安娜的身體快速回溫,頭上的白髮也恢復了棕色。她呼吸不再細不可聞,綿長而溫熱的呼吸聲表示她陷入了黑甜的夢。
等安娜回到了自已的懷裡,感受著她有力的心跳,國王瞬間熱淚盈眶。
仙子看著他們一家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然而有些事是必須需要面對的。
“艾莎是祝福之子,她需要學會控制自已的魔力,而你們太過於脆弱,一點點的意外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所以,我認為艾莎應該留在我這裡學會控制自已,這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瑪麗菲森鄭重地對國王夫婦說。
“不!這……,這種事情,艾莎還小,她不能孤身住在野外,這不安全。”王后有些語無倫次,她並不否認艾莎的魔法有可能失控,但是讓艾莎離開自已身邊這種情況是她不能接受的,先前的恐慌成真了。
國王也滿臉不贊同,然而心裡卻有種瞭然之感。
“她的魔力隨著年齡的增長會越來越強,她破壞力也會逐漸放大。
你們明白嗎?你們以後會為了保護她不被教廷當成妖孽燒死,需要把她關在城堡隔人耳目,不允許她與更多的人接觸。這樣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嗎?
她是長女,註定要成為女王,不能終生不見人。
就算你們不會恐懼她,她自已會不會自我放逐,為了不傷害到你們而拒絕與你們接觸?”仙子很平靜地說出來了讓眼前一家人無法規避的事實。
沉默,痛苦的沉默蔓延開來。
他們接著聽到瑪麗菲森道:“我是一名旅者,在我能破開世界壁開始,我一直在不同的世界感受自然和生命的奇蹟。
你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我已經差不多逛完了,如果你們拒絕我的要求,我不會強求,但是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會面,你們只有一次機會選擇。
你們忍心讓孩子像家畜一般被你們關在家裡?”
……
“我願意和你走。”“艾莎!”×2
“父王,母后。我也不想離開你們。但是我想控制住我自已,我不想避開問題。”艾莎對父母說完後轉頭看向瑪麗菲森。艾莎已經鬆開了抓住媽媽的雙手,身著淺藍色睡裙的她鼓起勇氣對眼前的龐然大物說:“我有一個請求,我能不能隔一段時間回家看看?”
瑪麗菲森扇動了兩下巨大的翅膀,低下頭看向艾莎的眼睛,艾莎沒有迴避,回以堅毅的眼神。
瑪麗菲森笑了笑,露出了尖利的牙齒。然後神色溫和地回應:“當然可以,一年可以回兩次,時長看情況,每次不少於兩個星期,你看如何?”看似詢問,實則不容置疑。
艾莎鬆了口氣,回頭各個抱了抱父母,又把妹妹擁進懷裡,似乎用盡全力。
一會,剋制的放開了手,對父母說:“再見。”
王后伸出了手,然而什麼都沒抓住。艾莎被瑪麗菲森抱起,飛向天空,越來越遠。
“再見。”王后的聲音包裹著顫音消散在瑪麗菲森掀起的大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