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勒姆硬接了布萊恩三拳。

隨後一拳揮出，轟在布萊恩肋骨下方三寸地。

只是一拳，差點沒把布萊恩的膽汁都給轟出來。

那股鑽心疼痛，從肋骨下方直衝天靈。

就是那種瞬間人間清醒的感覺，一如當初自己骨折時。

都說人在死亡之前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生就像放電影一般在大腦裡閃回一遍。

布萊恩不確定這種說法成不成立，但就在剛才那一剎那，他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人生的一些重要時刻在自己腦海裡掠過。

甚至還讓他想起了早已封存記憶的初戀。

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讓布萊恩很是迷茫。

然而馬克勒姆的鐵拳再次轟來。

這一次，布萊恩沒有躲閃，他想再體會一次剛才的閃回瞬間。

直到強烈的痛苦令他嘔出一口酸水，這一次，布萊恩回憶起了自己和妻子柯娜從相識到相戀再到結婚生子的所有過程。

極致的痛苦催生出極致的體會。

怪不得馬克勒姆會帶自己來這家拳擊俱樂部。

原來他早已體會到這種玄妙感覺。

布萊恩有些悟了。

在馬克勒姆下一拳轟來之時，他也轟出了自己的拳頭。

各自命中對方面門，各自往後退了三步，吐出一口血水來。

這一次，布萊恩腦海中那些斑駁雜亂的靈感好似爆炸一般全部湧了出來，不斷進行著重組。

來了！靈感來了！

此刻的布萊恩亢奮異常，甚至眼角隱約泛起淚花。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自己渴求許久的靈感在這拳擊場上，如同噴泉一般迸發出來。

場上二人，渾然忘我。

只是一拳一拳揮出。

沒有防守，全是攻擊。

直到力竭，癱軟在地。

身穿黑色長褂黑布鞋的張先生再次上臺，來到二人中間。

全身無力，躺平任艹的二人擱著張先生，相視一笑。

頗有一種相逢一笑泯恩仇的釋然。

張先生蹲下身子檢查了下二人的傷勢，都是外傷，不算大礙。

唯一嚴重點的就是馬克勒姆的左臂脫臼了，張先生擒住他左臂，幾下揉捏後，往裡一推，只聽得咔的一聲，恢復如初。

畢竟二人不是專業拳頭，以他倆的拳勁，想把人打骨折，只有重拳轟擊鼻樑才有這種可能。

等布萊恩和馬克勒姆稍稍恢復了點力氣，坐起身來，互相攙扶著走下場來。

一路皆是洪雷掌聲。

布萊恩閉起了雙眼，雖然此刻全身痠痛無力，痛徹心扉，但卻對此時的掌聲異常享受。

就像是古代羅馬角鬥士贏下一場生死角鬥一般，不止喜悅，更是榮耀。

下場後的二人拿了兩罐啤酒，就坐在樓梯上。

聽著不遠處再次響起的肉拳碰撞聲，喝著混著血水的冰啤酒，每一口都像在喝燒刀子，但卻異常酣暢淋漓。

痛，有時候不是一種苦難，而是一種享受。

二人的友誼再近一步，談起那時的年少輕狂，少年的青春懵懂，青年時的意氣風發，到如今中年的渾渾噩噩。

布萊恩真誠地對馬克勒姆說了句“謝謝”。

謝謝馬克帶他找回了曾經的意氣。

馬克勒姆一頓擠眉弄眼，嬉笑著說道：“我臺上講的話可不是假的。那時，我確實喜歡柯娜！”

驢操的！布萊恩差點沒當場問拳。

……

三日後。

《漢尼拔》劇組。

導演文森佐看著布萊恩提交的新稿子，連連咋舌，驚歎道：“布萊恩，你他孃的真是個天才。”

陳平在旁，同樣對其讚不絕口。

將屍體吊在半空，在肩胛骨處動刀，挖出兩片肺葉，向外展開模仿天使翅膀，屍體雙目緊閉雙手放於胸前禱告，一整個就是墮落天使的既視感。

光透過文字，文森佐和陳平已經在腦海裡勾勒出那神聖又罪惡的場景。

到時光影一打，後面高光，前面陰影，屍體高懸半空，探員在屍體下如同虔誠信徒跪拜。

將神聖宗教與殺戮罪孽完美融合於一處。

陳平拍了拍布萊恩肩膀，讚譽道：“布萊恩，你還真有兩把刷子。”

換來的卻是布萊恩痛的一陣齜牙咧嘴。

二人也看到了布萊恩臉上的傷勢，有些好奇。

“布萊恩，你幹嘛去了？夜探少婦，被她老公給錘的？”

由於拳擊俱樂部的保密條約，布萊恩沒有說太多，只是說最近在練拳擊，有些許傷勢也屬正常。

練拳擊能練到遍體鱗傷，你布萊恩怕不是腦子進了水。

但編劇又不能以常人度之，腦子沒進水，也寫不出神劇情來。

一個好的編劇，多多少少都帶點神經病。

眼見布萊恩終於跟上了劇組進度，沒有了後顧之憂，文森佐再次給劇組提了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