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救了我？”馬面沉著聲音說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抖得可怕。

“算是吧。”千苓說道。

“為什麼？”

“因為需要你的才能。”千苓說，她這麼說著的時候，站在邊上的白啟雲冷冷地掃了馬面一眼，彷彿在對一件物品估價。

“你們不過是想利用我，對嗎？”馬面顫抖著說，“我根本就沒打算繼續活下去，可是你們卻連我跟隨哥哥死去的權力都剝奪了？”

千苓冷冷地說道：“你跟著他死去，又有什麼好處？”

馬面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在下決心救洛克的時候，我也就把好處和壞處這些概念拋在腦後了。”

千苓搖了搖頭，說道：“果然，女人一旦動了情，就會變得十分愚蠢。”

“你們……”馬面喃喃著，“我……你們……莫非，讓洛克犧牲自己去剷除征服者的心腹那種事情，是你們策劃的？”

“如果你願意這樣認為，那就這麼認為吧。”千苓淡淡地說。

“你……”馬面的心中突然騰起一股怒火，她明知道在這裡發洩怒火是一種非常不理智的行為，但是她還是朝千苓衝了過去，千苓站在原地沒動，但是，在她衝到千苓面前之前，白啟雲上前一步，一把拎起她的領子將她提了起來。

“倒不如把你現在的蠢樣子拍下來，發給征服者看。”千苓說道，“他看到你這樣子，一定會笑得很大聲的。”

“不……是他害死了我哥哥！是他害死了我哥哥！”馬面說道，她掙扎著，衣領撕裂了，發出刺啦的響聲，白啟雲一鬆手，她便跌在地上，踉踉蹌蹌，好一會兒才站穩。

“仇恨吧，然後復仇吧。”千苓說道，“只有足夠強大的人，才能保護自己所愛的一切，如果你只是把死亡當作了自己示愛的方式的話，那你就到地獄裡去愛吧。”

“哦，不對。”白啟雲補充道，“這是東廈的地盤，她不會下地獄的，而是會變成秋雪手下的一隻鬼魂——一隻帶著鐐銬的鬼。”

馬面咬著牙，她不明白仇恨有什麼用，她知道自己鬥不過征服者，但是此刻她真真切切地知曉，她絕對不想成為被秋雪所控制的一隻鬼魂。

她整了整凌亂的衣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過了很久她才開口，雖然開口時話音中仍然帶著顫抖，但是已然平靜了許多，她說：“好，那我暫且跟著你們。但是不要誤會，我是不會成為你們的同伴的。”

千苓輕輕掃了她一眼，說道：“無所謂。”

馬面低著頭，千苓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誒？”

“你叫什麼名字。”千苓說，“你的真名不叫馬面吧？你總該有個名字的。”

“我叫馬曉華。”她說，“以前認識的人都叫我小花。”

“好，小花。”千苓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從今天起，我們都是征服者的敵人了。”

……

“一切順利。”地下酒吧內，劉揚說道，“不，應該說，最擔心的情況都沒有發生，雖然洛克付出了很大犧牲，好歹……都還是在計劃之內的。”

“應該說最近我們比較幸運。”白千容靠在牆上，說道，“不過嘛，福兮禍之所……”

“別說晦氣話！”劉揚說道。他看了看坐在一邊的洛克，說道：“辛苦你了。”

“不，這對我來說也是一次很珍貴的體驗，不過我可不想再試一次了。”洛克說道。

“現在感覺怎麼樣？”劉揚說。

“渾身發癢。”洛克說，“你們非得把我包成木乃伊這樣麼？怪不自在的。”

“拜託，你就忍幾天吧。”劉揚說道，“很快，千苓就會從馬面嘴裡套出各種情報來了，那時候我們可又有得忙活了。”

洛克看了看周圍：“沒有酒麼？”

“有。”吳遠從旁邊拿出一罐啤酒來。

“我討厭低度酒。”洛克看著那罐子說道，但他還是拉開了拉環，“我們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看馬面那邊能有什麼情報。”吳遠說道，“剷除必須剷除的人，拉攏可以拉攏的人，然後幹掉征服者，就是這麼簡單。”

三天後，千苓已經託大黑給他們帶來了一大疊紙，全是從馬面口中套出來的情報。劉揚把這一疊紙攤在桌上，大家一起圍在邊上觀看。

“征服者的心腹……”劉揚說著，“唔，這個人已經死了，這個也被我弄死了，這個……哎呀，這個我印象可深了，當初弄死他的時候，差點兒沒被他反捅一刀，還有這個，已經拉攏來了，喏，洛克，這個是寒雪市的前任市長呢，不過現在也掛了。唔，這幾個沒見過的，得想辦法做掉他們……咦？！”

他翻到的這一張紙，紙上只寫著寥寥數語，但是，他只要一看到那個背影，就能夠看出來那是誰，那太熟悉了。

——段雯雯。

劉揚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始看紙上的字。

紙上寫著：

神秘的能力者，神出鬼沒，疑似空間能力者。

經常在征服者身邊出現，但並未以同伴或合作者的身份被引見，或許征服者對其抱有戒心。

雖然征服者並沒有刻意對其他人隱瞞此人的存在，但從未向其他人表明過他/她的身份。

劉揚沉默了好一會兒，向後靠到牆上，說道：“我們早應該想到這種可能性的，不……其實我早就已經想到了，只是不願去深思而已。”

“根據這上面的說法，段雯雯和征服者並不是同伴關係。”吳遠說道，“……事情恐怕沒有這樣簡單，如果真的是段雯雯的話，她或許能猜到這段時間的事是你乾的，但是看起來征服者始終都不知道是你。”

“不，雯雯也未必能猜到是我吧。”劉揚說，“畢竟這不符合我一貫以來的行事風格。”

“不要低估了任何人的智慧。”這時，角落裡一個女子說道，她是與劉揚建立了合作關係的幻術師之一，但是，她幾乎不怎麼說話。

“唔，也對。”劉揚說道，“雯雯是個聰明人，而且很強。糟糕，這事兒可就難辦了……”

“等等。”洛克說道，“還沒有確定這是段雯雯，而且，就算是她，她也未必就是一定站在我們的對立面的。”

“我們還是把所有的資料看完再說。”劉揚說。

他迅速地，幾乎像是害怕看見什麼東西一般地迅速把這些資料翻了一遍，但是並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線索，劉揚還不死心，又翻了一遍，但結果仍然是一樣的。

“算了。”劉揚一拍桌子，說道，“你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還不認識段雯雯……我看，我們先回宏圖市去，跟秦萋萋還有鐵栓他們會合，然後再商量。老待在東廈畢竟也不安全。”

“已經這麼多困難都克服過來了，以後也可以這樣走下去的吧。”劉揚自言自語著，他從酒吧的後門出去，在廢棄的自動販賣機上面按了幾下，然後販賣機便朝旁邊移開了，露出下面一個洞口。這是他們費盡心思找到的一條通道，可以直接通到東廈市郊，估計是東廈市的哪位官員幹了什麼不好的事，隨時準備著逃跑。

他們從地下道出了城，馬不停蹄地趕往宏圖市。在路上，劉揚便一直想著要怎麼向秦萋萋他們解釋段雯雯的這個事兒——這事意味著他們面對的困難恐怕翻了一倍。

但是，在看見秦萋萋的時候，劉揚忽然感覺安心了許多。這女孩子笑著迎接他們，並且說道：“歡迎回來，你們平安……真是太好了。”

劉揚霎時間想把什麼資料啦，什麼打倒征服者之類的事全部拋在腦後，但是他忍住了這種衝動，他只是平靜地說：“我們回來了。”

秦萋萋點點頭，她沒有問事情順不順利，只是說道：“到休息室坐會兒吧，現在鐵栓先生已經把宏圖市整頓過了，我們在這裡是安全的。”

劉揚覺得心裡安適了許多，他帶著其餘人來到休息室，一群人在休息室吃吃喝喝，直到天色漸晚的時候，他才終於把那一沓資料拿出來，說道：“別怪我現在才跟你說，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把資料翻到有段雯雯的那一頁，把它放在秦萋萋的面前，秦萋萋拿著它，仔細地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抬起頭來，劉揚看見她亮晶晶的眼神，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沒事的。”秦萋萋說著，微笑起來，“我們這麼多困難都經歷過來了，這次也會沒事的。”

劉揚也笑了：“嗯，大概是沒事的吧。”雖然這樣的話並不能帶來任何的保證，但劉揚感到懸著的心放下了不少。

“好了，不管怎樣，我們的計劃還要繼續。”劉揚說道，“現在征服者大概是暴跳如雷吧，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顧靈松弄回來，不然總歸是會被牽制著的。吳遠，你知道征服者那邊……”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Bang！”地一聲巨響，休息室的門被人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