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難熬，宋新芽便只能靠著兩人的相機度日。

隨身攜帶的小相機雖精美度不足，但勝在方便，記錄下無數的日常時刻是相機比不上的。

與其說是日常照，大多是宋新芽“偷拍”的。（陳辭柯知情）

小小的預覽框著兩人過往，不足一年卻塞滿了儲存卡的極限，更早的在另外一張卡上。

宋新芽回家操作，將事故那日的照片挑出交給了來看望的任生。

“你能吃進去飯嗎？”

“我一直能吃進去。”

“只是會吐是吧。”任生今天不著急走在宋新芽身旁坐下，湊近小聲道，“你和他聊了什麼。”

“你做的事還不夠隱蔽。”宋新芽小口吃著蛋白棒，一口咀嚼上至少十遍，整個口腔適應了蛋白棒味道他才吞嚥下去，嫌棄了一句難吃。

“難吃？可能太甜了，我喜歡吃甜的，哥哥將就將就。”任生笑著，“他本來就有嚴重的人格分裂和臆想，半年才有一回的發癲，前不久又來症了。”

宋新芽漠不關心，咬著蛋白棒：“是麼，活該。”

“正好讓我撞上，康醫生沒說什麼？”

“康醫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已經很好了。”

“我當然不會拉老人家下水。”

宋新芽吃了半根，緩緩將蛋白棒包裝紙摺疊：“你說他什麼時候把華寐深解決的呢，六年前？”

“這是閒聊的話題嗎……”

“那麼你想聊什麼。”

“……不知道，我和華先生一塊住都沒發現什麼不對。”

“是啊，你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宋新芽靠上椅背，合上了雙眼，“我們最多也只能將他送進精神病院。”

“……”

宋新芽睜開左眼瞥了任生一眼：“怎麼，看著那張臉不忍心？”

“哥哥儘管做你的，我會好好處理後事的。”

“那就好，我還怕你多想……他不是教你編花環的華寐深了，當年三角戀夠亂你還要摻上一腳。”

任生咬著下唇，不愛聽這話，氣話脫口而出：“哥哥不也是摻和進去！”

宋新芽睜開眼，忽的想起自已沒有和任何人證明過自已。

為何人總要自證清白呢？我沒愛過宋文辛，誰都不信，我恨他怨他，也沒人信。高烈將我視為替身糾纏不清，哪個不是說我愛人愛到模仿。

宋新芽臉上生出笑意：“那要看你說的是怎麼摻和了。”

任生看著宋新芽的笑容愣了片刻，反應過來自已一時氣話：“對不起哥哥，我說了氣話，我……”

“三個人都死了兩個，我不會再提了。”

“嗯……我先回店裡了。”

落荒而逃。

宋新芽重新閉上雙眼，手裡盤著小相機，回憶過往照片，深深睡去。

——

陳辭柯醒來的那日經過一系列檢查，轉到了孫檸的病房裡。

宋新芽倒水回來見兩人聊上了。

“柺杖還是不好用，要是出院了得用上輪椅。”

“啊、是嗎這麼嚴重？”

宋新芽喚了一聲：“水。”

陳辭柯小心翼翼接過：“謝謝。”

“小心燙。”

“嗯……”

宋新芽看著陳辭柯心虛的小眼神：“既然害怕就該早早告訴我。”

孫檸：“？”

宋新芽朝孫檸笑，拉上了孫檸病床的簾子。

“誒！別太過火！”

宋新芽回頭：“孫檸，你管的還挺寬。”

“剛轉來別又整進去了……我耳塞戴上了，你們說吧。”

宋新芽沒再接話，坐到椅子上：“你現在該擔心你自已，護士說你睜開第一眼就問我怎麼樣。”

“我想護著你，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嗯很深情。”宋新芽面無表情，“你就不怕我和你一塊殉情？”

“……”

陳辭柯覺得宋新芽會。

“我不會和你殉情，你也不用擔心你英年早逝。”

“這什麼邏輯……你不怪我不告訴你我有遺傳心臟病嗎，你對此事應當是很敏感的。”

“你都從任生那邊問清楚了，又何必試探我。嗯？”

陳辭柯一愣，掩飾尷尬喝水。

“咕嚕嚕。”

“沒話說了？”

陳辭柯抿唇：“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十幾歲就已經治好了，但遇到這回這種事總會比常人要更困難。”

“嗯，還有呢。”

“還有……什麼？我愛你……？”

“你現在終於不會面紅耳赤地說情話了。”

孫檸憋不住出聲制止：“這裡是公共場合！”

陳辭柯臉頓時就紅了：“不是戴著耳塞嗎！”

宋新芽捧著陳辭柯的臉吻上，秉持著“這裡是公共場合”沒有深入，只是為這段時日劃上一個句號。

“沒了，只是差……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