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在府裡轉悠,沈玉瑾已經發現,自己這個出生就是傻子,啞巴的庶女,現在即便好了,也不如府裡其他小姐尊貴,體面,而徐姨娘的身份也只比丫鬟高半級,屬於半個主子。
今日又見識到徐姨娘和自己在府裡的地位,待遇連下人都不如。
她們這樣兩個人,在府裡的前途和命運可想而知。若想改變地位處境,她必須趁早做打算。
鑑於她現在年紀幼小,沒錢不說,連府門都出不去,實在沒能力改變什麼,她最終決定,先進私塾上學。
以後,她利用空間做出的,所有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如果需要個合適的解釋和藉口,那麼,識字並博覽群書是最好,最合理的。
何況她也不想在這個世界,當一個大字不識的睜眼瞎。
她帶著杏兒瞎轉悠時,到過府裡的私塾,據徐姨娘說,私塾的孟老夫子,孟守仁是她的便宜渣爹,以前考舉子時的同年。
她爹考取末名舉子,已經是使出吃奶的勁兒了,後面考進士,屢試不中就不考了。
人家這位孟夫子,卻是學霸,一鼓作氣考上了進士,並在官場著實混了幾年,做到了從五品京官。
只是命運不濟,後來站隊站錯了,被一路貶官不說,還做了上司貪贓枉法的替罪羊,被投入了大獄。
至此心灰意冷,辭官歸田。
孟夫子是個清官,家裡並無多少田產餘財,且當初為了救他出獄,家產被賣了個精光。
父母,妻子因擔驚受怕,不久生病也相繼去世了。
他出獄後,幾乎要淪為乞丐。
無奈之下,他給以前的同窗好友和同年們寫信求助。
只有陽縣縣令秦大人,這個他以前的進士同年回了信,他便攜兒子前來投奔。
秦縣令在陽縣並沒有府邸,一家人一直住在縣衙後院,不方便在那裡辦私塾,因此,他將孟夫子父子,拜託給了沈縣丞。
誰知兩人見面一攀談,竟是以前考舉子時的同年,於是,他們就在沈府安頓下來,借沈府的地方,辦起了私塾,招收縣裡的學子。
沈玉瑾當晚做了決定,第二天立刻開始行動,一早即去找徐姨娘,跟她說“姨娘,我想去府裡的學堂讀書,你知道該去找誰說嗎?”
徐姨娘樂呵呵的連聲說“好,好,讀書識字是好事,這事姨娘去說,夫人同意就行了。”
徐姨娘知道,府裡的大小姐玉淑,二小姐玉慧和方姨娘的女兒玉嫻,都上過私塾,自己的女兒也是府裡的小姐,她想著理當也能上私塾。
吃完早飯,她就去拜見夫人,稟告沈玉瑾想上學的事。
夫人聽她說完,很是不高興,心想一個傻子讀什麼書?還不是白白浪費銀錢。當即沉下臉說:“你回去吧!”既沒說同意,也沒說不行。
徐姨娘回來將夫人的話一學說,沈玉瑾立刻明白,夫人這是不同意了。
她才不管夫人同意不同意呢,第二天天不亮起來,她讓杏兒搬了一個小板凳,跟在自己身後,一起來到書院門口。
等到書院開門,她見年齡大的學童,進了一個房門,小的進了一個房門,她就讓杏兒,將凳子溜邊放在年齡小的,那間房子的最後一排,不理會所有孩子,好奇或問詢的目光,泰然自若的坐下。
啟蒙班的夫子,是孟老夫子的兒子孟青林。
他發現教室裡多了一個瘦瘦小小的四五歲小姑娘,也是挺好奇的。不由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誰送你來的?怎麼沒有行入學禮就來了?”
沈玉瑾心裡暗叫慚愧,她不知道進自家學堂,還要行入學禮,心想,是不是還要跪拜師父,交束脩啊?
她壓下心裡的羞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站起來,笨拙的行了個剛學會的弟子禮說:“學生是沈縣丞家的七小姐沈玉瑾,因想讀書識字,就自己來了,並不知要辦許多事體,還請夫子原諒。”
她一說完,學堂裡的孩子們,就鬨笑了起來,覺得她倒是想幹啥就幹啥,還真有意思呢。
沈玉瑾看大家笑話她,也不生氣,接著說:“夫子,學生今天已經來了,就讓我學完今天的功課吧,等放學回家稟明家父,再補辦入學事宜可好?”
夫子倒也不想為難她,點頭讓她坐下,開始授課。
啟蒙班授課的內容,是四字歌和千字文,字型是小篆。
沈玉瑾一看,一點便宜都沾不上。前世上學,學校連百家姓之類的都沒教過,而且她從小學的是簡體漢字,繁體字都認不得幾個,更別提難寫難認的小篆了。
這裡的字型,還是老師說了她才知道是小篆的,以前在現代,她還真沒留意過書法和古體字。
看樣子,她只能踏踏實實,認真從頭學起了,尤其是毛筆字,她看學堂裡七八歲的孩子,寫出的字已經有模有樣了,她心裡還真有點壓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