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在開業前一天動身啟程了。
她與楊嵐一同拜別了衛子銘及其夫人。
還特意送了些香粉、香露和香水一類的東西給她。
衛夫人看了面上很是高興,還說開業那天定會前往。
安陵容並未讓衛夫人送到城門口,只有楊嵐一直將安陵容送到城門口。
她對著楊嵐道:“快回去吧,明天開業你定要養足精神好好操辦。”
“這也是咱們信芳樓能在外地打出名聲的第一響。”
楊嵐點點頭道:“放心吧,咱們信芳樓定能在濟州名聲大噪的。”
安陵容笑著點點頭道:“那我就先回京城了,若是遇到什麼難事一定要派人來告訴我。”
楊嵐道:“不會出什麼事的,就是有事也是讓老闆你給我帶些沙琪瑪來。”
聽完楊嵐這句玩笑話,安陵容就叫車伕啟程了。
楊嵐揮著手目送安陵容離去。
直到看不見安陵容乘坐的馬車後,她才轉身離去。
安陵容這次回去並不著急,雖然沒有楊嵐陪著她自已也樂的自在。
長風和雲生也一直跟在馬車後面走著,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山匪賊寇的。
也算是平安順利的回到了京城。
安陵容回京後並沒有先回府中,而是先去了信芳樓。
蘇合迎了出來,她挽上安陵容的手道:“姐姐總算是回來了,你還不叫我去接。”
“本就沒什麼事,也就沒那麼著急,路上走的慢些也沒個準日子。”
安陵容讓夥計將從山東帶回來的特產都從馬車上搬下來。
等關了門大家都拿上一份回去,每人都有。
安陵容還特意帶了些山東地方上的玩意送給蘇合。
說是能保佑一對新人恩愛和睦呢。
蘇合接過盒子臉都紅了大半邊。
安陵容也不笑她,只說:“好了,快收起來吧。”
等東西送完了,話也敘完了,安陵容就換了一副面孔。
她讓蘇合將這段時間的賬本拿來,她要查閱一番。
不是不信任蘇合,這也是必須要檢查的。
畢竟出去了這麼久,自已店裡的賬自然是要做到清楚明瞭,心中有數的。
安陵容看完賬後,蘇合又給她報了些別的事情。
見蘇合處理的很好後,安陵容笑著道:“你也是能獨擋一面了。”
等店裡的事情都忙完後,安陵容便讓長風去張府找榮德。
讓他告訴張懷謙自已已經回來了,並且託他的福自已在濟州一切順利。
之後安陵容便回到了府中,林氏看見全須全尾的回來了,趕忙將女兒摟進懷裡。
安陵容安慰著母親道:“母親,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了嗎。”
林氏又想哭又想笑:“是是是,你平安歸來就好。”
“你想吃糖糕嗎,母親知道你要回來特地給你做了些。”
“好,那我要配上龍井吃,才更品的出其中滋味呢。”
林氏道:“好,就依你的。”
安陵容坐定,又聽了沉香彙報了一些府中的雜事。
沉香還道:“小姐,蕭姨娘說想回松陽縣祭祖,她許久未回去有些想念了。”
安陵容想了想,這蕭姨娘確實是松陽縣本地人。
她問道:“可想好要什麼人陪著回去,家裡的小廝也可以派一個跟上去。”
安陵容轉念一想,這沉香不也是松陽縣生人嗎。
她便開口問道:“沉香,你可想陪著回去,左右現在店裡也沒什麼事,府上的事我自已也能管的過來。”
沉香笑的有些勉強,她開口道:“小姐,我不想回去。”
她神色有些黯然,對著安陵容道:“府中的事離不開人,小姐剛回來須得好好歇歇,而且沒有我看著也害怕這些人偷懶耍滑的。”
“讓太太一個人待在府中也是悶的慌。”
安陵容點點頭道:“那就讓藍綢陪著回去吧。”
“多支些銀兩給蕭姨娘在路上花用,再挑個小廝陪著一塊兒回去。”
這些雜事處理完後,安陵容總算能好好享用母親做的糖糕了。
配上今年新下市的雨前龍井,把糖糕的甜膩一掃而空。
吃完了一塊兒糖糕,安陵容提筆寫了一封信。
她將信交給雲生,對他道:“將這信送到榮興手上,讓他交給他家公子。”
這也算不上是信,只是邀約張懷謙在休沐之日一同去賞楓罷了。
她將吃完的碗碟收了下去,回到屋中拿出了自已在山東買的一個雕成白鶴模樣的玉佩。
這玉佩雖然不貴,但甚至別緻,鶴頭那塊正好是有些紅色在,襯的這白鶴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她拿出一些與玉佩顏色相符的線團,準備給張懷謙打一個絡子將這玉佩裝飾一番,好讓他三日後收到便能帶上。
安陵容做的認真,根本沒察覺到母親早就在她身後看了好一會兒了。
她還在想著前世在宮中給皇上做寢衣、繡鴛鴦香囊時從未有這種愉悅感。
今天倒是體會了一把,怪不得以前繡那個鴛鴦香囊怎麼繡都繡的不好。
這次的同心結倒是打的頗合心意。
可能是剛才想到前世的事,有些出神導致有個地方打錯了。
林氏開口道:“這個地方錯了,一會兒就打不到一塊去了。”
林氏雖然看出來女兒的心思,可並沒有拆穿,她將那同心結接手過來。
三下兩下略微改了改便好了,安陵容看著說道:“還是母親的手巧。”
“好了,剩下的你自已編吧,送人的要用些心。”說完林氏便出去了。
在她眼裡女兒只要還有這樣的心思,她也就不多加干涉了,畢竟陵容已經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三日後,安陵容將編好的玉佩裝入檀木盒內。
她還特意將這玉佩用自已常用的香粉燻了燻,就是想讓張懷謙能時時刻刻感受到自已的存在。
張懷謙騎著馬在安府門口等著。
安陵容出來後看見他,對他淺笑了一下便上了馬車。
兩人就一同去了香山,到香山後張懷謙說:“陵容要不還是先僱個轎子,你累了也好坐上。”
安陵容道:“不必,我沒那麼嬌弱。”
她想著上一世自已身體實在是嬌弱,如今在外做生意吃的比以前多了,身體也比以前覺著更有勁了。
兩人一同爬著山,張懷謙一直走在安陵容身後,生怕她出什麼事。
總算走到了半山腰的亭子處,安陵容喘著氣坐在了亭子裡。
她搖著團扇盡力維持著形象,小口喝了些茶後才開口道:“真是沒想到都入秋了,這天還是這麼熱。”
張懷謙道:“爬山都熱的,快坐下歇會。”
兩人坐在一排,中間卻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安陵容總算將氣喘勻了,她將木盒從隨身攜帶的小繡包裡拿了出來。
剛準備將玉佩送給張懷謙,張懷謙先開口道:“餓了沒,我從家裡帶出來了一些點心。”
安陵容搖搖頭,她想將話題拉回到玉佩上。
她開口道:“這個是給你的。”
張懷謙雙手接過木盒後,嘴裡小聲嘟囔著:“原來還是想著我的。”
安陵容沒聽清問道:“你在說什麼?”
張懷謙搖搖頭道:“沒什麼,什麼也沒說。”
安陵容點點頭道:“那你快開啟看看,看你喜歡嗎。”
張懷謙一邊開啟盒子一邊道:“你送的我都喜歡。”
安陵容暗自笑了笑:“你快開啟吧。”
張懷謙開啟後,看到一枚玉佩上面竟然還編上了同心結。
他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這玉佩還是他一直很喜歡的一種鳥白鶴。
張懷謙拿著玉佩道:“這白鶴頭上的紅點可真是奇啊,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安陵容笑著道:“我也是看著這塊很是獨特才買下來了,只是不是什麼貴重的好玉。”
“玉石本無價,無非是人們看著其透亮質堅才分出了個三六九等。”
“它的奇就已經說明它是無價之寶了,再加上它是陵容贈與我的,這東西的價值更是無法衡量的。”
張懷謙自然也聞到了玉佩穗子上淡淡的香氣,只是這種隱秘的巧思只消兩個人知道即可。
這時候安陵容的肚子突然叫了起來,張懷謙笑著道:“還好我從家中帶了點心,不然啊咱們可沒力氣下山了。”
安陵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和張懷謙一同吃起了點心。
兩人一邊品茶一邊吃點心,又一邊賞著楓好不愜意。
張懷謙也開始吟起詩來,雖然安陵容接不到下句,但他還是樂此不疲的給安陵容念著。
安陵容自然也很捧場,這種捧場是真心的捧場。
回去的路上,安陵容並沒有直接坐上馬車,張懷謙也沒有騎馬,兩人就在路上一同走著。
安陵容道:“我自小也沒讀過什麼書,只略識得幾個字,今日看你念詩自已卻接不上。”
“沒關係啊,我可以教你,這樣明日我讓榮德送一本唐宋詩詞集到信芳樓。”
“我能看的懂嗎?”
“自然能,你若是看不懂回頭可以來問我。”
安陵容心裡想著:這不就是想多見我幾面嗎。
張懷謙道:“過幾日你會去羅家吃酒嗎。”
“先在安府將蘇合送出門,我們就一道去羅家。”
張懷謙點點頭道:“那我在羅府等著你。”
“那日事忙,不一定能不能碰面。”
張懷謙笑著道:“那沒關係,以後天天都要見面的。”
天色也不早了,張懷謙將安陵容扶上馬車,將她送回了安府。
下車後,安陵容道:“快些回去吧,明日你還要去當值。”
張懷謙點點頭,策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