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多,陸刃三人就如被抽了脊樑骨的狗,氣喘吁吁地趕到了平都城西門。
陸刃忍不住破口大罵:“馬勒戈壁,太他媽難走了。猴三,你知道哪兒有鬼子的騎兵嗎?我們得牽點馬回來,這上哪兒都甩兩根火腿,有些難搞啊!”
“我一個當兵的還真不知道這些,我看你回去還是問副頭領吧。”猴三一臉苦笑,“刃哥,你要是難走了,到我背上來,我揹你!”
“你個死猴子,都到城門口了,你給我來這套,剛才你怎麼不說這話?”陸刃翻了個白眼。
“刃哥,你在路上也沒有說難走啊,你要早說了,不就提醒我了?”猴三嘿嘿一笑。
“甭說了,先進城吃點好的,怎麼也得大魚大肉地整上才行。”陸刃朝著城門走去,提醒道,“你們現在開始叫我老財主,老子也當一回爽一爽。”
臨近城門的時候,就看到近兩個班的國軍士兵,端著槍站在城門口,一一盤查進出城的民眾。
“老財主,快看,那城門口寫著你的通告。”獨眼站在入城的隊伍中,低語了一句。
陸刃也看到了,低罵了一句:“馬勒戈壁的,這頭像誰他媽畫的,老子有這麼醜嗎?喲呵,賞銀還不錯,都漲到兩萬大洋了,要不你們倆把我拿去換錢算了!”
“老財主,你就別逗我們了!”猴三和獨眼一臉苦笑。
“你叫什麼名字?”一國軍士兵凶神惡煞地盯著陸刃。
“老財主。”陸刃咧著嘴笑了笑。
“什麼雞巴爛名字!”國軍士兵罵罵咧咧,“他怎麼不叫窮光蛋?”
“我想發財,所以才叫這名字!”陸刃又嘿嘿一笑。
“快滾!”國軍士兵揮了揮手,又開始詢問起猴三和獨眼來。
陸刃抱著雙手,像老財主一樣,一邊四下打量著,一邊搖了搖頭,心裡暗自嘀咕:“這年代沒有攝像頭也好,誰也不知道自已長什麼樣。”
猴三和獨眼也跟了上來,進城還算順利,沒有遇到什麼事。
三人一路行來,還看到很多學生和群眾手裡拿著小旗幟,上面寫著“打倒小日帝國主義!”“反對各種妥協政策!”,還有“堅決反對逮捕抗日英雄陸刃!”“支援抗日英雄陸刃”的標語。
一看他們就是剛剛參加完遊行示威才結束。
看到這一幕,陸刃感到一陣羞愧,自已又怎麼能夠真正稱得上抗日英雄呢?只不過殺了幾個小鬼子罷了。
但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好好打小鬼子的決心,不能改變結果,那就把這個過程幹他個轟轟烈烈!
“刃哥,這麼多學生,我們不會碰到張少俊他們吧?”猴三迎上前低聲問了一句。
“平都這麼大,哪兒有那麼巧,而且他們是拉人上山的,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街頭上。”陸刃隨口說了一句。
猴三又捂著肚子,問道:“刃哥,你不是要請我們吃大魚大肉嗎?上哪去整?”
“還能去哪兒,直接去獨眼的家啊,現在不正好快到晚飯時間了嗎?”陸刃回過頭來,對獨眼說道,“快帶路啊,去晚了就趕不上飯點了!”
“老財主,這面請,這面請!”獨眼到前面一伸手,引著陸刃就朝一條大街走去。
就在三人離開後,一個頭上梳著小辮,穿著一件灰布長衫,渾身髒兮兮,骨瘦如柴的傢伙從一堆垃圾裡面鑽了出來,還緊緊地追了幾步:“怎麼是他們,他們到城裡來幹什麼?”
他又四下打量了一下,並沒有發現其他人,長長地嘆了口氣,又回到垃圾堆裡,坐了下去。
此人突然兩眼放光,坐了起來,嘴裡嘀咕道:“他就帶著三個人來城裡,那我發財的機會不是來了嗎?”
想到這裡,他那羸弱的身體彷彿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
陸刃三人剛到龍行商行,就看到一小夥計打烊關門,連忙走了上去。
“哎!幾位先生,今天停業了,有什麼業務明天再來。”小夥計連忙攔住,見三人的衣著打扮,很是普通,臉上的鄙夷之情更甚。
“我們有事找你們老闆,去把他叫出來吧。”陸刃手輕輕一推,徑直進入大廳,小夥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你們……你們這是想幹什麼?”小夥計穩住身子,大喊道,“你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是龍行商行!快點離開,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你他媽的沒有聽到嗎?把你們老闆叫出來,不然老子先宰了你!”猴三上前用手中的駁殼槍頂住小夥計後背,低喝道。
小夥計感受到後背硬邦邦的傢伙,這才醒悟過來,這是遇到打劫的了,一下就不敢吭氣了。
大廳內的幾個身穿黑衣的安保人員掏出槍,就要立即上前,但被獨眼率先一步用駁殼槍指著,喝道:“你們想成為龍鯤的替死鬼就過來吧!”
“是……是三爺?”櫃檯裡一位穿著長衫的老者,突然一聲驚問,伸手阻止了幾名安保人員。
“老吳,這麼些年了,你居然還認識我,不容易啊!”獨眼回過頭冷冷地說了一句。
“三爺,你這是何苦,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老吳一臉苦笑與無奈。
“老吳,看在你多年在龍家的份上,你不要多管閒事,把這些人管好,我不會傷及無辜,我今天只想來找我那位好二哥和好二嫂,但你們要是執意想死,那我也會成全你們。”說完,獨眼帶著陸刃穿過大廳的後門,朝著後院走去。
猴三則是很自覺地留下來警戒。
陸刃見獨眼這傢伙異常的輕車熟路,恐怕在這裡住的的時間不短。
一進入後院,就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坐在假山後玩耍,看到有陌生人來,急忙跑進正屋,大喊道:“爹孃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這時只見一個戴著眼鏡,穿著馬甲,頭髮往後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與獨眼有幾分神似,聲音如洪鐘一般,大喝道,“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中嗎?快給我滾出去!”
“砰——”
獨眼扣動了扳機,子彈打在中年男人背後的房柱上,木屑飛濺。隨之而來是屋內女人的尖叫聲,還有孩子的大哭聲。
獨眼上前用槍指著中年男人的頭,一臉猙獰地說道:“我的好二哥,這裡本來就該屬於是我的地方,我怎麼不能進來了?啊?”
此人正是龍行商行平都分行負責人,龍家二少爺龍鯤。
龍鯤還算鎮定,站著並沒有動,而是冷聲說道:“原來是老三啊,回來就回來嘛,還搞得這樣聲勢浩大的,不過年不過節的放什麼炮仗啊,看把你二嫂和侄子嚇得。”
“少他媽的給我裝腔作勢,要不是你個王八蛋,我會淪落成這樣?”獨眼強力控制住內心的憤怒,“你為了佔有她,不僅陷害我被老爺子逐出家門,你還派人追殺我,可惜老天不絕我,留了我一條命。
我也本想就此過一輩子算了,哪知我遇到了恩人大頭領,是他讓我知道活著就要做些事,至少我還有能力殺幾個小鬼子……”
“三……三少?”這時屋內響起一道女人的聲音。
聽到這道聲音,獨眼一愣,手上一鬆,駁殼槍竟然掉落。
被他控制的龍鯤居然反手一接,把掉落的手槍接到手上,反手就要朝獨眼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