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津澈回來的時候，發現池清昭已經閉上眼。

身子陷進床裡，臉上的紅色，似乎變淺許多。他看了看手裡的熱牛奶，一時間猶豫要不要喚醒她了。

不如跟剛才一樣，再等等好了。

他坐下來，看了看四周，思考要把牛奶放哪裡。現在天氣不是很冷，不至於冷得太快。但如果她醒了想喝，牛奶涼了可就不好了。

“哥哥……”池清昭翻了個身，看向莫津澈。

原來還沒睡著。

他鬆口氣，“沒醒怎麼閉上眼了？”

“累啊。”

剛才她看到她媽媽發來的影片邀請，並沒有接通，而是丟在一旁，安靜等待視訊通話被取消。

那視訊通話，肯定是不能接的，一接她媽媽發現她在酒店，她該怎麼解釋。

她媽媽本來就不願意她和莫津澈戀愛，肯定是一絲一毫端倪也不能叫媽媽看到。

而且，她還喝了酒，被她媽媽看到，更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那喝熱牛奶吧，我幫你用熱水熱了熱。”莫津澈去了樓下的便利店，還特意請便利店的人幫忙用熱水熱了熱。

“你餵我？”池清昭伸手捉住莫津澈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嗯？”

“哥哥，沒力氣了……”池清昭眨眨眼睛，裝作可憐巴巴的樣子。

“……都這會了，還沒醒？”

莫津澈吐口氣，“你躺著要怎麼喝，一不注意都灑衣服上了。”

池清昭眼睛一亮。

如果莫津澈這樣說的話，那她是不是可以以為，莫津澈心裡其實是願意的。

不過嘛，還有一道防線，在等她擊潰。

“那看來你願意咯。”

莫津澈：“這會又有力氣了？”

小騙子。

專來騙他。

“哥哥做的事，我一向有力氣關注！”

“好了，先坐起來，等會就涼了。”

池清昭乖乖坐起來，眼睛緊緊盯著莫津澈。

她這才注意到，莫津澈手裡捏著的牛奶是袋裝的，如果真要喂的話，還真有點不方便。

她這邊想著該怎麼辦，莫津澈已經低頭擦了下，然後撕開口子，伸手遞過去，“趁熱喝了，然後好好休息。”

“不是說餵我嘛？”池清昭雙手背在身後，意思再明確不過。

“你看，這要怎麼喂？”莫津澈太熟悉池清昭這樣了，就是要死耗下去。

他繼續說：“下次吧，這個真的不方便。”

手又遞了遞，就是要池清昭接過。

“哥哥。”

“撒嬌也沒用。”

“啊，哥哥現在已經對這個免疫了嗎？”

莫津澈怕池清昭還要說，於是遞到她身前，“喝吧。”

池清昭含糊道：“這才不是喂呢。”

莫津澈已經做好鬆手的準備，“接穩，然後喝完。”

“那好吧。”池清昭手伸出去，捏住了牛奶的袋子，乖乖喝了起來。

剛才她看到的莫津澈，似乎有些陌生，有些冷漠，也不想繼續等，好似在命令一般。

她不習慣。

她喝得慢，還偷偷觀察莫津澈的反應。她能看到的，只是他的側臉，上面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

差不多快喝完，池清昭鬆了手，“要不你也喝一點？”

她是在試探。

“不用了。”莫津澈也意識到自已剛才的不對勁了。

他好似覺得，有些東西隱藏在靈魂之下，會在某個時刻出現，泛著如冷冰似的光。

池清昭試著問：“喝一點嘛。”

她的手伸了出去。

等著莫津澈接住。

“不喝了，我去洗……”

莫津澈想說自已要去洗把臉。可身子站起來，還沒走，就碰到池清昭的胳膊，她手裡捏著的牛奶因為沒抓緊，而掉落下來，灑出的牛奶，全都撒在了外套上。

他一愣，伸出手接住了，沒讓牛奶掉到地上，“我說不喝，怎麼還遞過來了？”

“……我是怕你生氣。”池清昭看著地上灑出來的牛奶，去床頭拿了紙過來，然後好好擦乾淨。

把擦完的紙丟到垃圾桶裡，又扯出幾張遞給莫津澈。

袋子裡的牛奶已經差不多沒了，再喝也沒什麼了，她拿過來，然後也丟到垃圾桶。

莫津澈看著池清昭做了這些，把手上的牛奶擦乾淨，又擦去灑在身上的，輕聲說：“其實我沒有生氣。”

他是在反思自已。

為什麼會在那一刻，就透露出那種他不熟悉的東西。

池清昭：“那你怎麼？”

“就是覺得剛才的我很陌生。”莫津澈笑笑，“有時候覺得很難看清自已，覺得有時候的自已，很難看清楚。”

“剛才我的話語氣不太對，讓你多想了。”

“我該早一點說的，不然牛奶也不會灑了，你也可以全都喝完了。”

池清昭：“這沒事的，我看你衣服髒了，要不我帶回去幫你洗吧。”

“這個不用了，我自已回去洗。”

“哥哥，我幫你吧！”池清昭這樣說，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你怎麼………”

“先脫下來吧，衣服那裡黏黏的。”池清昭直接上手幫莫津澈脫下來，然後把衣服放在床上。

她推著莫津澈去洗手間，“不識說要洗臉嗎？快去吧，稍微洗一洗休息吧，一晚上很快就過去了。”

莫津澈去洗手的時間，池清昭拿起手機，發覺她媽媽還給她發了條訊息——一晚上都找不到人，是長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