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楊宗保早已恢復了些氣力。
只是還沒有完全領悟蘊靈功,徹底掌握修煉法門。
陰陽火寒毒仍未完全消除。
外面發生的事情,他早就聽到。
結束了盤膝調養,起身找到一張椅子,坐到桌案旁,沏了一壺熱茶。
剛剛坐定,就見阿大撞破門板,飛了進來,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緊接著一個身壯如熊,面容黝黑的男子走了進來。
“楊宗保!奉城主府之命!”
“押你去御龍城………”
男子壓根就沒看這裡,一邊大聲呵斥,一邊看向床榻。
楊宗保沒有理會。
不緊不慢的的端起茶碗。
淺淺的抿了一口,吐出一嘴茶葉沫子。
“你……怎麼會?”
“不是已經……”
床榻上沒有發現身影,男子這才回過頭,看到坐在桌子旁悠哉喝茶的楊宗保。
“已經什麼?”
“病入膏肓!”
“行將就木?”
楊宗保眼皮都沒抬,依舊喝著茶。
“宗律啊!金沙軍營只給你鍛鍊了身體,沒給你長腦子!”
言語微凜,訓斥著闖進來的甲冑男子。
“楊宗保!你說什麼!”
“你已經是個廢人了……你還……”
啪!的一聲!
茶碗落地,摔的四分五裂,濺起的茶水灑的到處都是。
“楊宗律!”
楊宗保眼神變得冷漠,面色不善。
“你叫我什麼!?”
前世出生入死練就的鐵血之氣,此刻傾瀉而出。
彷彿站在面前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我……”
楊宗律被鎮住了。
眼前這位楊家少年天才,聞名在外。
雖然未曾展現過實力,但是當年測體時的場景歷歷在目。
化龍胎體,萬中無一!
楊宗律也參加了測體,勉勉強強混了一箇中黃階二品,鐵血胎體。
自然和上玄一品的化龍胎體是沒法相比。
不僅他,楊家同輩的少年俊傑,也沒有能相提並論的人存在。
真正的一騎絕塵,後騎無人!
“楊家的規矩,可還記得?”
楊宗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雙手背後,一步一步向楊宗律走來。
楊家發跡,是靠軍功廝殺賺來的基業。
老祖宗按照軍營管理的方法,立下宗族規矩。
尤其是對楊家子嗣,長幼尊卑要求極嚴,專門設下執法堂,規範子弟行為。
楊宗律握緊拳頭,終究不敢再有其他動作。
摘下頭盔,雙手抱拳。
微微屈身,咬緊後槽牙,沉聲道。
“金沙軍!山字營!”
“百夫長楊宗律!見過二哥!”
此時,玉嬋兒從院子角落裡爬起來,和一群家丁丫鬟擠在臥房門口,伸著脖子看著屋子裡的情形。
恰逢看到楊宗寶訓斥楊宗律這一幕。
一眾人無不目瞪口呆,紛紛暗想,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位少爺有如此氣場!?
“免了罷,所來何事?”
楊宗保氣定神閒。
眼睛死死盯著楊宗律。
“奉城主府之命,押……護送二哥前往御龍城……”
話到嘴邊的“押送”二字硬生生嚥了回去,楊宗律面色漲紅,
“哦?”
“有勞大叔父記掛了。”
“陰陽火寒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稍後我自會向族內長輩說明。”
不是大事兒?
楊宗律眼角抽搐。
且不說陰陽火寒毒當世無解。
就這一個多月,楊宗保臥床不起,楊家上下想盡辦法。
甚至前幾日當朝御醫白葉生都已束手無策,怎麼可能不是大事?
難道是迴光返照?
楊宗律心裡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算是化龍胎體,萬中無一,剛修煉武道一兩年的楊宗保也不見得能擋住陰陽火寒毒啊。
眼下,若犯了宗族規矩,執法堂的懲罰他可是不願意領受。
強弩之末,將死之人,犯不著為了楊宗寶,領受責罰。
想到此處,他本就不善言辭,也沒有過多言語,楊宗律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丫鬟家丁立刻四散開來。
他們可不是楊宗保,惹不起這主兒。
“少爺!少爺!”
“你沒事兒了?”
楊宗律離開後,玉嬋兒快步過來,顧不得滿身狼狽,急忙上前詢問。
“嬋兒。”
“少爺,無礙。”
“先去找個醫館大夫看看阿大。”
玉嬋兒趕忙招呼人扶起阿大,抬出去找大夫醫治。
其餘家丁丫鬟則收拾滿地的零碎。
楊宗保走出臥房,迎著陽光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陣虛弱感險些讓他站立不穩。
緩步走到廊下,席地而坐。
望著遠處的天空發呆。
這算是真的穿越到這個世界了?
楊宗保自問。
火寒毒的折磨讓他無暇考慮所發生的一切。
剛才撐著一口氣嚇退了楊宗律。
也就是這個傢伙神經大條。
若是換做有點眼力界兒的,早就綁了自已。
說不準,這會兒都已經在去御龍城的路上了。
亦或是像阿大那樣,給自已一掌,免不了是個骨斷筋折,今生再想站起來就無望了。
楊家遠比自已想的要複雜!
記憶裡那點資訊,隱約能分析出,因為測出化龍胎體,他已然成了眾矢之的。
遑不論前幾年御賜安西侯的父親楊錚,亦是朝野關注。
無論家族內,還是家族外,都是虎視眈眈。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
當下,加緊解毒,恢復武道修為,越早有自保的能力,才能在明槍暗箭的夾縫之中求的生存。
在沒有絕對實力的前提下。
決不能暴露底牌,扮豬吃虎,最為穩當!
前世自已要是能苟著,也不至於被抓住槍決。
衝動的性格得改啊!
再一遍告誡自已。
打定主意,楊宗保起身,走向書房。
楊家宗族賞賜給他的是套兩進小院。
前院中間是前廳中堂,兩側是丫鬟家丁住所和雜物廚房之類。
無錯書吧後院主房是楊宗保的臥房聯通書房。
兩側偏房,一側貼身丫鬟僕從居住,一側留著待應關係親密的客人。
原主楊宗保痴迷武道修行,只有玉嬋兒在旁照應,後院鮮有人來。
原本院落中的假山花園等造景,統統都被改成煉體修行的空地。
擺放著石鎖,木人樁,兵器架等等用具。
書房中,楊宗保依據前世輪椅的樣子在紙上畫下簡易製作流程,喚來玉嬋兒。
此時,凌亂的後院已被收拾妥當。
嬋兒返回偏房整理一下儀表衣冠,就聽見楊宗保在呼喚她,趕忙起身來到書房。
“嬋兒,按這個圖樣。”
“請城裡最好的木匠師傅,依樣製作一個。”
玉嬋兒接過圖紙,上面畫著的是一個自已從沒見過帶輪子的椅子。
原本就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性格,想也沒想,顧不得滿身的淤青還沒消散,就準備去找城裡的木匠依樣製作。
“等等,這是少爺這些年的月俸。”
楊宗保遞過去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
“你全拿著去,給自已置辦些化妝……”
本想說置辦些化妝品,才想起這個朝代沒有化妝品。
“嗯,胭脂首飾,買些活血化瘀的丹藥。”
堪堪略過,轉而說成胭脂首飾。
“剩餘的錢,按照白神醫的方子,儘量多采購些所需的藥材回來。”
接過袋子,手中的分量足足將近百十枚銅幣!
“給阿大找全城最好的大夫醫治!”
玉嬋兒滿臉錯愕,嘴張的大大的,忘了合上。
原主楊宗保每日除了修身煉體,其餘事務一概不管,全靠玉嬋兒操持。
更別說有時間細心到,關心他們這些丫鬟家丁了。
這麼多年。
還是少爺第一次事無鉅細的給她安排任務,而且還體貼的關心起自已和阿大來。
看著坐在書案前認真翻書的楊宗保。
玉嬋兒心裡不由得泛起漣漪,臉色微紅。
少爺的氣質有點帥啊!
難道?
老爺夫人安排她做通房丫鬟她是知道的。
哪家少女不懷春。
不敢往下想,玉嬋兒小跑著出了書房。
楊宗保自然沒有看到這些。
心裡暗自得意。
女孩子嘛!
就愛些化妝品和首飾!
這丫頭不錯,為自已受了這麼大委屈,得給些補償,該哄就得哄。
本少爺從來不是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