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日子,總是令人十分愜意的。
有人去自習,有人去逛街,有人去鍛鍊。
也有人,躺在宿舍的床上,思考人生。
金陽最近有點煩。
直播沒有啥活兒了,人氣直線下降,他的收入也大不如前,有時候一天播了好幾個小時,只能進賬個十塊八塊的。
照這個進度,等國慶節結束了,新球鞋還是遙遙無期啊。
“哐當!”宿舍的門,被強有力地推開了。
金陽以為是室友回來了,非常不滿:“這麼用力幹嘛,我以為來賊了呢!”
用餘光一瞟,不好,比賊更恐怖。
黑皮!
他本來就黑,如今又陰沉個臉,給人的感覺,跟鍾馗似的。
金陽一個激靈,從床上蹦了起來。
“大、大舅哥,你怎麼來了?”
與此同時,崔舟平和水彩,也趕到了宿舍,嘴裡只喘氣。
“喏,這是你的隊服!”黑皮沒有搭理金陽的套近乎,把整套籃球服丟到金陽的懷裡,“從明天開始,跟隊訓練!”
金陽、崔舟平、水彩,都有點兒發懵,不知道黑皮這是唱的哪一齣。
“直播你就不要再做了,浪費時間,也掙不著錢。球鞋的事,我幫你搞定。”
黑皮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斬釘截鐵、不容分說地對著金陽下達命令。
“哦?難道說,大舅哥,你要贊助我新球鞋嗎?”金陽立馬嗅到了黑皮話裡的意思,趕緊順竿爬。
“哼!別臭美,算是我借給你的,如果訓練不積極、比賽打不好,我還得收回來!”
崔舟平和水彩終於搞懂了黑皮這一趟的來意,只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傲嬌。
友誼比賽打得不好,想拿新球鞋作為誘餌,去賄賂陽仔,加強球隊實力。
不就這麼點兒事麼,還搞得扭扭捏捏的。
崔舟平見狀,立刻趁熱打鐵:
“就是啊陽仔,黑皮哥一直很看好你,就連你連續幾天不參加訓練,他都沒有開除你。”
黑皮狠狠地瞪了崔舟平一眼。這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盡幫倒忙。
水彩也按捺不住了:
“陽仔,歸隊吧,球隊要打校BA,沒你可不行。你不是說,自已是救世主嗎?”
要說做事幹練,那還得是水彩,金陽這種自大狂,就得跟擼貓一樣嗎,順著他的毛摸。
金陽果然十分受用,洋洋得意地回道:
“嗯,我也是這麼覺著的。什麼黑背心、高山楓之流,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小把戲。”
聽到他如此埋汰自已看好的其他新人苗子,黑皮本來想要發作、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一頓,但一想到自已都拉下臉皮、親自來請了,所以還是強壓著怒火,嚥了這口氣。
“可惜呢……”金陽拖了一個大長音,黑皮等人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本天才現在對籃球沒啥興趣,天天訓練太不自在了,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所以呢,大舅哥的好意,我心領了……”
黑皮再也忍不了了。要知道,多少人求著想要進校隊,他都堅守隊規、嚴格篩選;肯為了金陽“禮賢下士”、主動求他加入,已經是破天荒頭一遭,沒想到這傢伙這麼不識好歹。
“砰!”黑皮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金陽面前的書桌上,把書都震倒了好幾本。
“這麼說,校隊你是沒興趣、球鞋也不稀罕,是嗎?”
崔舟平和水彩,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是如此的走向,看到黑皮幾乎要怒髮衝冠,大氣都不敢出,倆人跟木頭樁子似的,呆呆地杵在一旁。
“除非……”金陽眼珠子滴溜一轉,還是拖著不急不慢的長音。
“除非什麼?!”黑皮迫切地追問,氣勢咄咄逼人。
“除非林同學親自來求我,我才進校隊。”金陽漫不經心地回道。
黑皮一聽,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你個小兔崽子,蹬鼻子上臉了是吧?敢打我妹妹的主意,門兒都沒有!”
眼瞅著黑皮快要動手揍金陽了,崔舟平和水彩,這才如夢初醒,一人一邊,死死摟住黑皮那大鋼管一樣的兩條胳膊,苦苦相勸。
“黑皮哥,陽仔就是個二愣子,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崔舟平試圖把黑皮和金陽分開。
“隊長,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水彩也急忙安撫自已的老大。
“好好說,還要怎麼好好說?說起來也要怪你,當初新生選拔賽的時候,讓我拿林夕去激這小子,結果倒好,他給我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了!”
黑皮正在氣頭上,說話都有點不管不顧了。
不過,真要細究的話,水彩確實也脫不了干係。資環跟動科打新生選拔賽的時候,自打高山楓上了場,金陽就開始胡打亂打,黑皮非常困惑,想要考察金陽的真正實力。於是,深知金陽追求林夕細節的水彩,就給黑皮出了一招激將法的主意。
當然,從最終效果來看,這一招確實逼出了全力以赴、認真打球的金陽;但與此同時,也為金陽今天的恃寵而驕,埋下了伏筆。
眼瞅著已經到飯點了,宿舍已經陸陸續續有同學們買了飯端回來吃,萬一黑皮跟金陽爆發衝突,影響不好。於是,水彩以回體育館整理訓練用品和資料為由,半哄半勸地,把黑皮帶離了資環的宿舍樓。
“呼~~~”警報解除,崔舟平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過,敢跟黑皮正面剛、還如此不給面子,甚至連價值好幾千大洋的新球鞋都絲毫不動心,金陽的所作所為,還是有點超出他這個發小的認知。
“陽仔,你也太猛了吧,黑皮哥親自來請你出山,你都給拒了?”
“呵呵,你懂什麼。我的目標是林夕、又不是她哥。再說了,現在著急的是黑皮,他今年大三了,明年鐵定退出校隊。所以,如果想要在校BA裡拿好成績,這就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看似不按常理出牌的金陽,此時一番娓娓道來,一下子就點醒了崔舟平。
“再說了,大舅哥嗜球如命,可我又不是他、非要打籃球不可。”金陽繼續用他那獨有的輕鬆口吻說道:
“你越是在意什麼,就越會被什麼給綁住手腳。”
沒想到,這小子還能講出帶有哲理味道的話來。崔舟平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