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地方還真是人山人海呀。”陸川站在人群中，好奇的向四周看去。

他和沈季安兩人，穿著加里為他們準備的灰色斗篷混在來參加教會招收的人群當中。

他們兩個來這裡之前，加里特地為他們兩個準備了一副面具，戴上面具後，他們就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辨認出他，要知道，他們當時剛剛戴上面具的時候，艾葛莎突然出現。

看到他們兩個的樣子，還把艾葛莎嚇了一跳。

這裡的人比陸川想的還要多，將近數萬人擠在這片黃沙空地中，至使陸川一低頭，根本看不見一片空地，只有腳。

他抬眼看去，長隊的盡頭是一間小屋子，那裡就是今天的考場。

陸川抬頭一看，便能看到一大群人手裡還拿著一本書，儘管這些知識他們早已經爛熟於心，可還是不放心的拿著看了一遍又一遍。

頗有一股高考上考場的架勢。

“你別說這裡的人怎麼這麼多呀？”

“在這人圈中，本身工作的機會就比較少，再加上物資匱乏，進入教會是這裡所有人最好的選擇。”

“再加上教會每年的名額又不多，所以每個人肯定都是爭的強破腦袋。”沈季安面不改色的說道。

正說著，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突然朝他們走來。

那人停在距離陸川他們不遠的地方，回頭看了眼隊伍中的一個人。

那人身材矮小，衣服也穿的破破爛爛，渾身汙垢，只有捧著書本的雙手是乾淨的。

穿著黑衣的男人看到他後，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隨後朝他伸手說道：“喂，小子，懂不懂規矩？”

“什……什麼？”

被突然問到的小孩臉上顯出慌亂，很顯然，他並不懂“規矩”。

“不懂規矩啊……”黑袍男人臉上露出一絲不悅，“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懂不懂規矩？”

“我實在是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小孩臉上露出苦苦哀求的表情，他的話音未落，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

“啪——”

這一掌，直接將小孩打的有些耳鳴，頭腦發懵再加上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他直接暈倒在地上。

黑袍男人一臉嫌棄的拍了拍手，彷彿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瞥了地上的小孩一眼。

他一揮手，兩個穿著紅袍的護衛便將地上躺著的小孩架走，一切彷彿沒發生過一般。

做完這一切後，那人一臉平靜的朝著後面一個人伸出手，經過剛剛那一出，後面的人很實像的，便將口袋裡裝的所有東西都交給了他。

人圈中並沒有“錢”一說，這裡最匱乏的物資，所以人們基本上實行的是以物換物。

那人口袋裡的東西也不多，只有兩塊拇指大小的羊肉乾，但這幾乎是他身上能掏出的所有東西。

“大人，您看這夠嗎？”

“勉勉強強。”黑袍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這兩塊羊肉乾塞入口袋，隨後轉身說道：

“我先說好了，今年要的名額可不多，你們這最多能有不到1\/10的人被錄取，所以……”

後面的話，他並未明說，但所有人基本都明白他的意思，很快，人群當中基本每個人都開始翻口袋。

或是一小塊餅乾，或是一小塊蘋果……總之，無論掏出什麼東西，他們都儘可能的往黑袍男人手上塞。

黑袍男人的口袋沒多久就裝滿了，他一臉得意的離開。

陸川在背後看得忍不住攥緊拳頭，要不是有沈季安拉著他，此時他應該已經上去一拳打在那人臉上了。

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陸川不解的問道：“季安，你拉著我幹嘛？為什麼不讓我上去幹他？”

“你傻呀！”

沈季安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把他給打了，那我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那計劃不就也泡湯了？”

“而且，就算你把他殺了又有什麼用？”沈季安臉上帶著陰霾。

“他們給那個人的，基本是自已所有的口糧，給了他，接下來幾天自已都得餓著。”

“你以為那些人願意啊？”

“這裡腐朽的不只是他，是這整座人圈，這座人圈從裡到外就是一塊腐朽的木頭，還是爛透了的那種！”沈季安的語氣越說越冷，臉上的陰霾也越來越重。

來之前他以為的“人圈”是那種神明把人類養起來，人類為神明提供信仰，就像當初在愛爾蘭島時達格達和他子民們那樣。

可等他真正到了這裡後，才發現自已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這裡的神明是完全把人類當牲口養，甚至連牲口都不如，“人圈”中的這些人只需要活著就可以，至於該怎麼活，能怎麼活，那和這些神明一點關係都沒有。

最關鍵的是生活在這裡的人並不會認為有什麼不妥，明明自已所受的一切苦難都來源於這些神明，可他們卻還對著神明無比信仰。

只要神明給了一點點小小的恩惠，他們便能感恩的五體投地，此時的沈季安才知道為什麼紀念一定要破壞這些“人圈”。

因為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應該被毀滅，“人圈”這種東西本身就不應該存在。

同時，他終於理解為什麼紀念平時那麼不著調，但上邪會那一群人還是死心塌地的跟著她。

如果沒有紀念，那上邪會的很多人可能從始至終都是過著這種生活，紀念第一次讓他們知道了什麼是“人”，什麼是自由。

紀念對於上邪會的那群人來說，就宛若救世主一般。

沈季安正在想著，一句聲音突然打破他的思緒：

“下一個。”

他抬起頭，這才發現前面那麼多人，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全部排完了，他還以為按照那麼多人來看，想排到自已起碼要等天黑呢。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剛剛想事情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被護衛趕走了，這次來的人實在太多了。

多的教會完全容納不下這麼多人，因此，他們只能想了一個藉口：

“教皇大人說了，你們如今還達不到入會標準，如果你們進入教會 神明大人會發怒的！”

因為是神明大人的旨意，所以很多人不得不遵守，他們其中有的人甚至為這一次準備了不知道多少年。

他就這樣連嘗試的機會都沒有，在這座人圈中，從來沒有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