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曲”
“三公主”
“靈兒你也過來”
“好!”
“有兩個大夫同名同姓,我剛都打過招呼了,剛才怎麼說?”
三公主湊近我在耳邊輕輕的問到,她拉著我的手拍了拍。
“大夫說可以治,就是有風險”
“什麼風險?”
三公主驚詫的拉住我的手。
“需要兩個大夫接力治療,一個開刀一個養”
“那?”
“他們說,一是如果出現偏差,眼睛就再也不可能好了,二是即使開刀,也不一定會好。我這個眼睛病了太久了,他們都覺得把握不大”
她嘆了口氣,拍了拍我手。
“你怎麼想的?”
“開刀”
“又不會死,不過是不會好罷了,和現在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倒是膽子大”
她拍了拍我肩膀笑了一下。
“他們倒是跟我說,他們這治眼睛的技法是從大凌學的,讓我再去大凌找找”
“大凌?”
“嗯”
她略一思忖,沉默了一下。
“你等我訊息”
“誒?”
她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我聽出來她欲言又止,想到凌義和她的婚事,我沒再說什麼。
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沒人在意也沒有人敢問。
我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想必她是不願意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
“宴會開始~”
宮裡的公公也來了,我聽著聲音好像是孟公公。
“陛下到”
茉莉扶著我起身,今天果然好大的陣仗,跟著大家行禮。
“都坐吧,今天是武侯大將軍的家宴”
“上菜”
“嚐嚐這個聚賢樓新出的芒果糕”
福靈兒離我不遠,我聽著她招呼了我一下。
“嗯,糯米餈”
“嗯?”
三公主聽我叨咕了一句,微微疑問。
“芒果糕很好吃”
“這芒果糕只六月有,已經十二月還能吃到,太難得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聽著福靈兒的話,突然想起來,現代一年四季都能吃到。
又細細品嚐了一下,覺得,確實難得。
“怎麼這麼無聊,不如打打殺殺”
人群裡突然傳出來一句,我聽著也不像皇城的聲音。
“小姐,是大許”
“哦”
“小姐,除了陛下,太子,大皇子、三公主、四皇子、五皇子都來了”
我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大家就彷彿沒聽見一般,繼續吃著,時不時有人互相聊天敬酒。
“聽說紀家是武夫出身,不知道這紀小姐能不能擔當大任”
“是啊”
“這大齊的太子妃也不能筆墨不通吧”
“這哪知道,我可是聽說,準太子妃在軍營里長大,連字都不會寫”
“哈哈哈哈哈,竟有此事,真是貽笑大方”
“是啊,這大齊看人的眼光,真真是不過如此”
“你胡說什麼!你才大字不識”
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傳來,我疑惑地看了看。
“小姐,這孩子是紀韻的弟弟”
“你們嘲笑我姐姐,你們有什麼本事似的!不過是大齊的手下敗將!”
“紀小姐,不通筆墨?”
“紀小姐父母雙亡,小時候由奶媽帶著跟著武侯大將軍在邊關”
“父母雙亡?”
“嗯,紀小姐的父親戰死沙場後,母親自殺了”
我嘆了口氣,這將軍的後代,經歷好像都分外的坎坷。
“我看紀小姐神情緊繃”
我心裡還想著這情形適不適合出頭,三公主那邊已經站起了身子。
“既然說了,就光明正大,清清楚楚,想必是大許的宗室小公子,你姓甚名誰?”
底下沒有人回覆。
“既然不回覆本公主...”
“在我大許家宴會必然有詩詞歌賦”
“哦?”
“這樣吃食屬實無趣,想必你們大齊真是無聊,不如你們一波我們一波,比試比試?”
三公主被槓上了,她愣了一下,對方是大許皇室,她代表大齊沒有讓的理由。
“行啊”
三公主話音剛落,將軍府的人已經安排了筆墨紙硯過來。
每個人桌子上都放了,我摸了摸手邊的紙。
“既然如此那我就拋磚引玉,贈大齊一首,我們互送如何?”
“什麼!”
“他說送大齊”
“是啊”
“這”
“這可如何是好”
“這詩可怎麼寫”
下面的交談聲此起彼伏,現場來的女眷偏多,大家都養在深閨。
根本沒機會接觸外交,更別說形勢了。
當然也有三公主、準太子妃這樣在軍營長大的,只是...
筆墨紙硯倒是配了,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通。
我想了想大許這是有意為之,有意發難。
畢竟打了敗仗,口嗨也是嗨。
“小姐,我看陛下面色不善”
“嗯,現在誰寫,誰回都不合適”
大許已經唸完了詩句,現場一片寂靜。
尤其最後一句,直接是有推翻重來的意味。
“三十歲首當其衝,八十里牡丹長虹”
牡丹是大許特有的花朵,這八十里正好是大齊和大許邊關的距離,雙方都留了空地,就是菜市場那塊。
現場一片寂靜。
大凌好像得了什麼便宜,作詩兩首,一首給大齊一首給大許。
普普通通,但這詩裡的殺意,已經顯露無疑。
不同於大許的氣急敗壞,大凌顯得沉穩和胸有成竹。
“小姐,我看陛下臉色很難看”
“紀韻那弟弟呢?”
“正從對面走過來”
茉莉拉了拉我袖子,我示意她把我剛寫好的詩揉成團扔過去。
“誒?”
我假裝摸索著什麼,他已經撿了起來,展開。
“啊?!”
“陛下,我這裡有一首!”
他年紀還小,哪怕說錯了,來一句,小孩子就能搪塞過去,這紙團傳給他最合適不過。
“念!”
“送大許
天高雲淡,
望斷南飛雁。
不到簡城非好漢,
屈指行程二萬。
武功山上高峰,
紅旗漫卷西風。
今日長纓在手,
何時縛住蒼龍?”
紀韻這弟弟年紀雖小,但氣勢不弱,我心裡忍不住稱讚,好孩子啊!
他剛唸完,底下聽了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響。
從剛開始的交頭接耳,到了大聲唸誦。
“屈指行程二萬,武功山上高峰,這區區兩句豪邁之情真是躍然紙上,躍然紙上”
“是啊,大許的武功山,那可有千米高,我們就紀世子還這麼年少,竟有如此豪情壯志!”
“是啊”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這武功山千米高又如何,我們大齊軍隊最擅攀登”
“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這長纓槍是不是我們大齊造的最好?!”
“沒錯啊”
“這詞詞句句都是絕唱絕唱啊!”
“難以置信!”
“寫的太好了啊”
“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我笑了笑,感覺背後一道目光向我投來。
“小姐,我看大許面色發灰”
我噗嗤一聲。
“這大許世子,覺得怎麼樣?”
三公主站起身,將紀韻的弟弟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