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見吳媽一臉詫異難以置信的樣子，就解釋著說：“這位奶奶，你這樣說那就代表你不懂車了。我的這輛可是布加迪威！這可是豪車，世界有名的豪車。真車可是要幾千萬一輛呢。就因為我的是兒童版的，所以才只要二十來萬。我爸說了，讓我好好讀書，將來長大了自已買真車開。真車比這個車好開多了。”

吳媽聽了，不敢再多說什麼。默默地退下一邊，不語。

佳謠把吳媽拉到一邊，小聲地問吳媽：“媽，你身上還有多少錢？你借點錢給我去買，我卡里只有三萬多，不夠錢。等吳華髮了工資我讓他還給你。”

聽了佳謠的話，吳媽歉意地說：“孩子，看你這話說得，怎麼說跟我借呢？我們是一家人，不存在借這一說。只是怪我和你爸沒本事掙不到錢，你爸每個月給我六千塊，我都花得沒什麼剩的，我卡里應該還有五六萬吧？那是你妹妹打給我的，我一直沒有去取。如果你要用，我就回家把卡拿給你。”

“那也不夠呀，我剛用手機上網查了，這個兒童版布加迪威車真的要二十萬。”佳謠把手機螢幕放在吳媽面前對吳媽說：“媽你看，這上面有車的圖片和標價。”

吳媽看了看，表情有些難為又小心翼翼地說：“這個玩具車也太貴了。佳謠，孩子還那麼小，要不我們就不要這種車，我們買另一種便宜些，外表好看的車哄哄孩子就行了？”

“買其他車哄晨曦？那怎麼可以？”佳謠不悅地說：“晨曦雖小，我們也不能欺騙她呀，答應了幫她買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不是要騙她，是我覺得孩子才兩歲多不懂事，她玩東西也只是圖個新鮮而已”吳媽解釋著說：“家裡有好多玩具，孩子都只是玩一兩次，出來一看到別人不一樣的玩具她就不要自已原來的玩具，吵著要買跟別人那樣的玩具，而原來的玩具她就不肯再玩了。這輛車那麼貴，我怕買回來玩幾天她就又不肯玩了，那樣真的太浪費了。”

“二十萬很貴嗎？”佳謠生氣地說：“那是因為你家沒錢，你兒子掙不到錢！你去我家看看我侄兒的那一屋玩具，哪樣玩具的價值不上萬？我侄兒的鋼琴就十多萬，還有他的玩具車，那套爵士樂器，架子鼓。都是要十多萬一套的。我爸和我哥買給我兒時可不像你這樣怕浪費的。”

“我錯了，我說錯了。佳謠你不要生氣啊。”吳媽卑微地道歉著，哄勸著佳謠說：“都怪我目光短淺，你千萬不要和我計較啊。一會我打電話叫他爺爺去跟親戚借一些錢來，我們明天就去把車買回來。”

“我不要明天買，我要現在就去買。”小晨曦撒嬌著：“奶奶，我現在就要去買漂亮車回來，跟那個哥哥比，看誰的車跑得快？”

“曦曦乖，你看現在已經天黑了，人家賣車的老闆肯定都收檔回家做飯吃了。”吳媽好言好語哄著小晨曦說：“我家曦曦最乖了，聽奶奶的話，我們一起回家，奶奶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可樂雞翅，紫薯餅，還有炸醬麵，明天我們再去買車，好不好？”

小晨曦一聽說回家有她愛吃的東西，馬上就高興地歡叫著說：“奶奶，我們回家。我要回家吃雞翅，紫薯餅囉”

佳謠雖還在生氣，可看到小晨曦已轉鬧為樂，正歡叫著還用小手拉著她說：“媽媽，我們回家囉！回家讓奶奶做雞翅吃。奶奶我還要吃酸菜煎餅。”

“好，我的寶貝孫女想吃什麼我就做什麼。”吳媽高興地說：“這鐘點你爸爸應該下班了，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來這裡接我們回家，一回到家我就馬上做你愛吃的。”

“好哇，好哇！”小晨曦高興得直拍著小手歡叫起來：“叫爸爸來接我們回家囉。”

吳華接到媽媽電話時正開著車在回家的路上，接到電話後馬上掉頭朝廣場方向開去。

吳華把車開到廣場去接佳謠，女兒和媽媽時，他沒注意看佳謠的臉色，並不知道此時的佳謠其實正在生悶氣。吳華依然一邊開車一邊逗著女兒說笑，小晨曦很喜歡爸爸，一路上開心地嘰嘰喳喳地和爸爸說個不停。

吳媽知道佳謠心裡還在生著氣的，所以一到家她爸就帶小晨曦到廚房裡做吃的哄好小晨曦，特意留出空間讓給佳謠發洩。

一路上佳謠都一言不發，一回到家就直接進房間坐到床邊，拿著手機煩躁地把手機螢幕翻來翻去的。

吳華習慣性地回到家先到洗手間裡洗手，洗臉。然後才回房間，看見佳謠無聊地在翻看著手機，就笑眯眯地咪咪地坐到佳謠旁邊說：“老婆，差點忘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今天下午我們開了會，會上院長說我開通醫館網際網路這一專案做得非常好，醫館決定獎勵我一筆獎金。”說到這吳華還故作神秘地笑著說：“老婆，你猜猜我這筆獎金有多少？”

“你的獎金能有多少？”佳謠不屑地說：“醫館會給你獎十萬還是一百萬？讓你高興成這樣？”

“老婆，你想到哪裡去了？什麼十萬一百萬的？醫院只是一個民營企業，怎麼會發那麼高的獎金？”吳華微笑著解釋：“我也只是盡責而已，並沒有為醫院作出重大貢獻，怎麼能想要那麼多的獎金？醫館獎勵我三萬塊我都覺得超出我的想象了。”

“你為開通醫館網際網路醫，忙忙碌碌地整了三個多月，幫醫館掙了多少錢？醫館才獎勵你三萬塊？”佳謠憤憤不平地說：“吳華，在你心中三萬塊很多了是嗎？你是沒有金錢概念？還是對生活沒有追求？”

看到佳謠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吳華一頭霧水。不解地問：“老婆，你怎麼啦？你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我是醫館職工，為醫館效力為患者排難解憂本身就是我的職責。我所做的都是我該做的分內事，醫院獎勵我三萬塊是對我的激勵和認可。再說三萬塊不少了，很多民工在工地裡辛辛苦苦地做一個月拿才六千塊呢。”

“三萬塊很多啦？”佳謠嘲笑著說：“真有你的，居然跟民工比工資？你怎麼不跟你們村裡種菜賣的農民去比？三萬塊要種很多菜才買得到呢？！”

吳華被佳謠諷刺得莫名其妙，一臉茫然滿然地看著佳謠說：“你今天是怎麼啦？是我做錯什麼了嗎？我記得中午我去上班時你還好好的。”

“我是被你這個沒有上進心，沒追求的傻瓜氣的！”佳謠怒目而視地說：“三萬塊連一輛小孩玩具車都買不起，你居然覺得很多？！”

“什麼玩具車這麼貴？”吳華說：“小晨曦又看上哪一種玩具車了？前天不是才買了一輛小電動車嗎？她就玩厭啦？”

佳謠把下午小晨曦跟小男孩搶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吳華。

吳華聽了佳謠的講述，這才明白佳謠生氣的原因。他微笑著開導佳謠說：“老婆，女兒還小不懂事，對新鮮事物感到好奇想玩，我們要慢慢教育。至於那個小男孩說的話，你都說了，他應該也就五六歲而已。一個幾歲孩子說的話，你就不必放心上了。再說，女兒現在不是沒有吵著要買了嗎？她只是一個兩歲多的孩子，看到那個車覺得好有新鮮感罷了，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忘記這件事了。老婆，你就不要糾結這件事了。”

吳華這番話，直把佳謠氣得跳起來，她瞪著吳華責問：“你的意思是女兒不哭不鬧就不買了？女兒如果想要什麼就只能哭著鬧著才可以得到？”

“當然不是啦。”吳華說：“我的意思是孩子還那麼小，沒必要買那麼貴的玩具車給她玩。家裡很多玩具買回來她只玩一兩次她就不肯再玩了，你看那套家庭兒童樂園遊樂設施，什麼滑滑梯，蹦床，碉堡，沙灘玩沙全套，還有早教機，電子琴，機器人等，整個屋子都堆滿了，可她全都不肯玩了。”

“你去我家時沒看到我侄兒的玩具嗎？”佳謠怒問：“你給女兒買的那點玩具值多少錢？加起來也抵不上我侄兒一個玩具的價值吧？”

“你家是做生意的，我只是一個醫生，那是沒法比的。”吳華說：“給孩子買玩具，只是供她用來玩耍的。不是用來攀比的。”

“你是沒錢買不起吧？”佳謠藐視著說：“說你沒金錢觀念，沒上進心你還不服氣。”

“那個兒童版布加迪威龍車要二十萬，我確實買不起。”吳華坦然說：“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觀，價值觀。我的理想就是要做一名中醫師，弘揚中醫特色優勢，治病救人，以積德行善之心，服務廣大患者，讓更多患者透過中醫獲得健康。這就是我的追求，我也在為這個理想努力著。”

佳謠聽了直搖著頭譏諷著問：“二十萬的車你都買不起，你不覺得丟人嗎？你這個偉大的理想能讓你掙多少錢？你為什麼現在每個月的工資除了還房貸，日常生活開支外所剩無幾？”

佳謠這些話，觸痛了吳華的內心，他望著佳謠那充滿藐視的目光難過地說：“佳謠，如果是你需要的東西，別說二十萬，就是三十萬我也會想辦法買回來給你的。可那是買給孩子的玩具，我就沒必要拼力去買回來浪費。我們自相識起我就從來沒有對你隱瞞我的職業，我的家境以及我的經濟條件。我也一直在努力地工作，爭取提高收入，儘量讓你過得開心，快樂。我們現在雖然不富有，可是我們有自已的房子，車子。結婚兩年多來，你想去哪裡玩，想吃什麼，我都傾力滿足你，就是想讓你高興，快樂。也許富豪的快樂我不懂，但是我覺得人要想快樂，首先要自足。小時候我家窮，尤其是我媽媽出車禍後，我連書都讀不起了。但是我們一家人相親相愛，我依然活得很快樂！”

“你那是窮開心！什麼知足者常樂？那是窮的人，無能的人自欺欺人的謊言！”佳謠繼續譏諷著：“沒錢拿什麼開心？拿什麼快樂？你知道我懷晨曦時有一天去做產檢在婦幼醫院的大門口遇見我高中時的同學雯婷，那天我有多受辱嗎？讀書時代她是全班最窮最自卑的。可就因她嫁個有錢的老公，那天她居然在我面前顯擺說她懷孕請了私人醫生，定了產科的私人專用產房時有多裝腔作勢？當時我被她比得有多失落？還有今天下午那個小男孩，就因為他家有錢給他買了豪華的玩具車，他在譏諷我女兒時有多囂張？我女兒想玩人家就是不肯給時哭得多可憐？你居然還說你一直在努力地努力地使我快樂？你沒錢拿什麼讓我快樂？”

佳謠這些話讓吳華大吃一驚，他瞠目結舌地看著佳謠。許久，他才傷心地說：“佳謠，如果平平穩穩，無憂無慮，一家人和和美美，充滿關愛的日子能讓你快樂，那麼我會傾盡全力去營造。而且這兩年多來，我及我的父母也是全心全意地關心你，疼愛你，寵愛著你。可以說我們一切以你為中心。可是如果你的快樂是建立在金錢，物質和攀比上，那對不起！恕我能力有限，我無法給予你要的那些快樂。”

“你明知道你做醫生掙不到大錢，你就不能辭職去跟我爸學做生意嗎？”佳謠怒問：“我家有那麼多分店，我哥哥現在身體不好，你可以去跟我爸學，然後幫忙管理或者我們自已開分店。就你做醫生這點工資，做生意一個月可抵你一年工資了。”

“我早說過，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理想和追求。我做醫生確實掙不到大錢，可是我喜歡這個職業，我熱愛這個職業。”吳華義正詞嚴地說：“每個人對快樂的定義都不一樣。有的人因擁有財而快樂，有的人因滿足而快樂，有的人因實現，夢想而快樂。就像我，從小我就想當一名中醫，如今我實現了夢想。每當我看見患者在我的治療下康復，我就無比地自豪和快樂。這種快樂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佳謠，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可以為你去做很多事，但是唯獨要我捨棄當醫生這件事，我是不會答應的。”

佳謠氣得拿起床上的枕頭扔地上，大聲地吼叫著：“那就離婚！你要是堅持做醫生，我就和你離婚。”佳謠邊吼邊把床上的被子往地上拽，見吳華不吭聲，她生氣地開啟房門，大步走到客廳，見小晨曦正在吃東西，她氣呼呼地叫著小晨曦說：“曦曦，別吃了。媽媽帶你去外婆家，再也別回這個破屋了。我們以後和外婆一起生活。想吃什麼有什麼，再不吃這些東西。”

佳謠原以為小晨曦會高興地跟她走，可萬沒想到小晨曦卻說：“媽媽，我不去外婆家住。我要在自已家住。我要和奶奶一起，我喜歡吃奶奶做的雞翅。媽媽你嚐嚐，這雞翅好好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佳謠怒氣衝衝地說：“我看你也就那點出息！怪不得都說人的本性由基因定。你果然像你爸。算了，你喜歡跟你奶奶你就跟你奶奶吧。長大別怪我拋下你，這可是你自已選擇的。”佳謠說完就走到門口，用力開啟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去，然後狠狠地“砰！”的一聲關上門。

吳媽還沒來得及勸說，佳謠就關上門走了。吳媽趕緊一跳一跳地拐著腳跑去開啟門想追上佳謠，可嘉謠已經乘電梯下樓了。她只好返回家責怪吳華說：“兒呀，你這是怎麼回事呀？你怎麼不知道哄著，讓著她呢？你看，她生氣回孃家了。你趕緊追去把她哄回來。一定要依著她，可不許再惹她生氣了。”

吳華長長地嘆了口氣，把媽媽扶到沙發旁和媽媽一起坐下沙發，平靜地說：“媽媽，我不想去追了，她要回孃家就讓她回吧。我們都需要冷靜下來好好反省和思考。”

“可是她剛剛很生氣。”吳媽著急地說：“兒子，你是男人！媽知道你的難處，可是這段婚姻是你自已選擇的。再苦再難，你不能忘記當初你對她的誓言啊。”

“媽，我沒忘，我從來沒有忘記初心。並且一直努力想讓她過得開心，快樂。”吳華潸然淚下地說：“可是媽媽，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和她的人生觀，價值觀完全不一樣。我是普通人，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個好中醫治病救人。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和和美美地在一起，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像現在這樣有自已的房子，車子，老婆，孩子。可以和媽媽在一起，還隨時可以回老家看看我爸爸。我真的覺得很滿足很幸福了。可嘉謠的想法不一樣。她的快樂和幸福是建立在金錢和物質上的。那樣無論我怎樣努力也無法滿足她的。”

“那怎麼辦？”吳媽難過得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