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蔣母去了外地打工,明昔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只收到她的信,說是在一個紡織公司找了個不錯的活。
每個月,蔣母都會匯錢,雖然不多,但也勉強夠兩人生活。
蔣昭的高中生活也很忙碌。
城南一中的學生大多數家底殷實,在上高中之前就提前補習過,想要跟上進度,他需要多花時間
“蔣昭?你還沒走啊,放假了你不回家嗎?”
門口走進一個穿著球衣的少年,滿頭大汗。
“嗯。”蔣昭抬頭瞟了一眼,說道:“物理競賽快到了,我得多準備準備。”
許從新拿起礦泉水猛喝幾口,感嘆道:“你啊,真是我見過最拼的人了,我是真佩服。”
兩人一個宿舍,蔣昭每天不是學習就是學習,週末有空還會去兼職,像個不知疲倦的永動機一樣。
之前他和蔣昭還鬧過矛盾,起因是蔣昭晚上通常要學到很晚,他睡眠淺,那燈光晃一晃的整的他火冒三丈。
兩人各不相讓,許從新提出和他比籃球,要是蔣昭贏了自已就再不干涉他。
他心想,一個天天只知道看書的書呆子怎麼會打球?沒想到蔣昭還真應了,到了球場連規則都是現學的。
許從新很得意,自以為勝券在握,所以當他被蔣昭零封的時候,整個人都傻眼了。
學霸都是這樣的嗎?
學什麼都是手到擒來?這樣襯得他像個笑話啊喂。
他躺在操場上懷疑人生,蔣昭向他伸出手,把他拉了起來,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許從新試探性的摸了一下蔣昭的手臂。
我靠!
好硬!
現在都流行硬漢書呆了嗎?
“去!你幹嘛?”蔣昭被他的表情噁心到了,一把把人拍開。
許從新豎起了大拇指,說道:“蔣昭,你真是一個孔武有力的讀書人,我許某人佩服。願賭服輸,你以後開燈到多晚我都不管你了。”
但是他回宿舍,發現自已的床上安了床簾,枕頭下還放了個眼罩。
如此優秀、善良、又貼心。
他走過去,鄭重地拍了拍蔣昭的肩:“兄弟,你要是個女的,我一定娶你;我要是個女的,一定嫁給你。”
許從新的嘴臉讓蔣昭想到了沙坪灣的某位故人,他嘴角一抽,說道:“那你去泰國吧,或許我還能考慮一下。”
“……”
許從新掏出毛巾,擦了擦汗:“你真不考慮加入校籃嗎?”
蔣昭頭也不抬:“不考慮。”
“哎,行吧行吧。”許從新可惜道,“你改變主意可以告訴我,隨時歡迎。”
教室又只剩他一個人,他活動了一下脖子,正想收拾東西,門外有個男生叫住了他。
“蔣昭,校門口有人找你,好像說…是你妹妹?”
明昔?
她怎麼會過來。
來不及多想,蔣昭趕緊跑了出去。
門口一個女孩正左顧右盼地張望著,烏黑的長髮束在腦後,一雙杏眼像落了星子,波光粼粼,陽光將她睫毛的剪影投在粉白的臉頰上。
一身洗的發白的棉布裙也難掩清麗。
周圍經過的男生都在偷偷打量著她。有幾個膽大的甚至上前搭訕,不過都被她一一拒絕。
“明昔!”
他大步走過去,女孩見他出現,揮著手:“哥!”
她笑容明媚,眼睛彎成了月牙,露出潔白的小牙齒。蔣昭一時之間有些晃神。
“你怎麼來了?這麼遠的路,你一個人?”蔣昭取下她的書包,問道。
明昔點點頭。
從家裡到雲城要轉幾次車,進了城還要坐公交,她竟然一個人跑來。
蔣昭有些責備地說道:“你膽子還真大,路上遇到壞人怎麼辦?
下次你想來,給我說一聲,我回來接你。”
明昔抬頭望著他,眼睛亮亮的,她認真說:“我想你了嘛。”
聲音細細軟軟的,帶著撒嬌的語氣,她抓住他的手,一晃一晃的。
他心底一軟,她只要一擺出這個姿態,就讓人捨不得生氣,蔣昭語氣緩和:“下次不許這樣了。”
“好哦!”
她嘿嘿一笑。
蔣昭帶著她轉學校,由於是放假期間,除了留校生沒幾個人。
“這就是城南一中,好大,好漂亮。”
明昔左看右看,發出感嘆。教學樓很漂亮,樓層也很高,還有很大的圖書館,不愧是最大的公立高中。
看著她嚮往的樣子,他笑道:“那你認真學習,以後也考進來。”
太陽大了起來,明昔額頭沁出一些薄汗,她用手扇了扇。
蔣昭見狀,去一旁小賣部買了個雪糕,撕開包裝,遞給她。
她咬了一小口,是香草的,涼絲絲的。
“好甜。”
她伸到他嘴邊,執意要他嘗一口。
他順從低頭,咬了一口,確實很甜。
“蔣昭?”
兩人聞聲回頭,是一個長髮的女生,戴著精緻髮帶,她長相明豔,身材高挑,身上的校服都穿的比別人要好看。
許從容看著明昔,她把女孩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底透出一絲敵意。
兩人親暱的動作落在她眼裡,讓她很不是滋味。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正想找你商量下週物理競賽的事情,沒想到剛好碰上了。”
“她是?”她眼神看向明昔。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漂亮姐姐看她的眼神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她拉了拉蔣昭的胳膊,說:“哥,這是你的同學嗎?”
蔣昭點點頭,然後說道:“這是我妹妹,來看我的,競賽的事晚點我再和你說,我先帶她吃飯。”
說著就要繞過她離開。
許從容舒了口氣,忐忑的心跳平復了下來。
她揚起一抹笑,說道:“一起吧?”
蔣昭蹙了蹙眉,看向明昔,她點了點頭。
“走吧。”
許從容性格開朗,十分健談,不一會兒就和明昔手挽手聊了起來。
明昔得知她和蔣昭是一個班的,兩人並稱物理雙子星,要一起參加下週的省競賽。
食堂二樓是小炒,蔣昭去打飯,許從容和明昔相對而坐。
她細細端詳著眼前的女孩,然後說道:“明昔,你和你哥,好像一點都不像呢?”
“難道你們一個像媽媽,一個像爸爸?”
明昔搖搖頭,正想開口。
蔣昭端著餐盤迴來了,他問道:“在聊什麼。”
許從容笑著回道:“我在問妹妹你們倆怎麼一點都不像。”
“哦。”他自然答著,“從小就有人這麼說。”
他態度一向淡淡的,許從容也沒當回事。
直到看見蔣昭把女孩碗裡的剩飯撥到自已碗裡,又幫她把嘴角擦乾淨,那股怪異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她自嘲一笑,自已是在幹嘛,人家是兄妹,是一家人,親密點不是很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