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猿谷內,鹿祈年和李度年就這麼光著屁股,互相靠著大樹。
“喂!豆芽菜,我們總不能一直這麼光著吧。”
鹿祈年臉上的羞紅沒有褪去半分,雖然話語十分犀利,但語氣卻顯得弱小無比。
“那能怎麼辦呢?小饅頭?總不能拿樹葉吧。”
“嗯……”
豆芽菜,小饅頭算是兩人對對方的別樣的稱呼了,雖然李度年確實不像豆芽菜,但鹿祈年可是實打實的小。
“有動物皮最好,只不過現在沒有動物,更沒有剝皮刀。”
“對了,我籃子裡有把小刀。”
“籃子?”
李度年才想起來,鹿祈年遞給李度年的那塊乾糧就是從籃子裡拿出來的啊。
“掉在哪裡了?”
“我也不記得,估計在跑的時候掉了吧。”
沒辦法,兩人只能往來時的路走去。
“怎麼辦?”
“回去拿吧,總不能一直在這耗著,天快黑了,谷底會很冷的。”
鹿祈年望了望天邊,此時已經看不見山頭的太陽了,只留下天邊的一抹橙紅。
“你拉著我,別走丟了,我在前面。”
“好。”
李度年在前面拉著鹿祈年,兩人一步一步朝著來的方向走去。
地上的樹根交錯,而且草地上還有很多植物紮腳,才走了兩步,鹿祈年就有些受不了了。
“哎,不行,這地也太紮腳了!”
“紮腳?”
李度年一個煉體一重的人自然不會覺得紮腳,不過他更奇怪的是,鹿祈年剛才逃命的時候,比他一個煉體一重跑得都快,現在反倒是嫌紮腳了。
“那怎麼辦?”
“你……你抱著我。”
“啊?”
面對著鹿祈年的無理要求,李度年懶得爭論,正要轉身,被鹿祈年一巴掌打在臉上。
啪!
“你幹嘛!”
“誰讓你看我了!”
“我不回頭怎麼抱你啊?”
“那……那也不行!”
“行,我不看你,我揹著你總行吧。”
“不行!”
李度年實在不明白,在前面抱著總要看到對方,揹著不就既看不到對方,又能帶著她一起走了嗎?
“臭流氓!”
李度年倒也不是直男,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因為什麼了,現在兩人都是裸著,那觸感是最高階別的,不像有衣服那樣觸感會淡一點。
“你那小饅頭在你心裡分量還挺重。”
李度年打趣一般說到
“滾啊!”
鹿祈年用手打了兩下李度年。
“好啦好啦,我閉眼,抱你總行了吧。”
“那……行。”
李度年閉眼轉身,伸出兩條胳膊,鹿祈年起初還有些不願意,最後還是順勢倒在了那兩隻寬厚的胳膊上。
李度年睜眼,鹿祈年又是一陣亂叫
“你幹什麼!”
“我這……總要看路吧。”
李度年有些尷尬,把眼睛閉了起來。
“我給你指路,還有,不許偷看。”
“好吧。”
李度年眼睛緊閉,但實在掌握不好方向,只能睜開一點,鹿祈年最後也只得妥協。
雖然質量越小引力越小,可這小東西會動的情況下,引力可就不小了。
一陣打打鬧鬧,兩人終於是回到了馬奔死亡的地方,那裡還躺著馬奔和那張人皮王江的屍體,雖然不情願,但兩人不得不扒死人衣服穿了。
馬奔的衣服在腹部那裡破了個大洞,整件衣服被血染紅,而王江那件則儲存地比較完整。
“喏,你穿這件。”
李度年好心地把完整的衣服讓給了鹿祈年,鹿祈年卻一臉嫌棄。
“咦,我才不要穿人皮穿過的衣服。”
李度年也是一點沒客氣,指了指自已身後馬奔的屍體。
“那你要那件?”
鹿祈年看著那死去的馬奔,和身上沾著血還鑽出過老鼠的衣服,立馬搶過了王江的衣服,穿了起來。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看完了,雖然還有點羞恥心,但也對對方沒什麼防備了。
兩人換好了衣服,李度年找了一個山洞 兩人簡單地在裡面住下,臨近夜晚,李度年總算撿了些幹樹枝,點燃了一個篝火。
兩人就這麼坐在山洞裡圍著篝火取暖,籃子也找了回來,就在那馬奔屍體的旁邊 籃子裡還有不少糧食 夠今晚吃了。
“你……經常在外面生活嗎?”
鹿祈年見李度年野外生存經驗豐富,隨後問詢到
“還行,現在雖然不住在山裡,但以前在山裡生活過一段時間。”
“在山裡生活?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李度年的回答很冷漠,他不想和別人提起以前的事。
“好吧。”
鹿祈年也沒再多問。
“你呢?以前在哪住?”
“牛蘆村。”
“牛蘆村?沒聽過。”
“嗯,附近的一個小村子,沒什麼名字。”
無錯書吧“那……你是怎麼來的,而且那馬奔和你什麼關係?”
兩人經過這一番生死,自然放下了對對方的戒備,只不過李度年還是疑惑,一個姑娘家家怎麼會和一個扮道的妖人在一起。
“呵,我是被我媽賣來的。”
“你媽?”
說到母親這個角色,李度年想起了自已的一些往事。
“嗯,我媽她……”
說到這,鹿祈年有些哽咽
“她其實……人挺好的,哈哈……”
鹿祈年眼角含著淚水,卻猛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李度年沒有理會,只是默默翻著炭火
“哎,你說我傻不傻,被人賣了還要幫人說好話,就差幫人數錢了是不是?”
鹿祈年突然精神有些崩潰,笑得很扭曲,問向李度年,李度年依舊沒說話,只是往鹿祈年的身邊靠了靠,鹿祈年見狀也冷靜了下來靠在李度年肩上默默說到
“我媽她……挺浪蕩的,嗨,女人嘛,或多或少有些需要很正常,然後……”
鹿祈年頓了頓接著說
“她把我從我爸身邊帶走,跟一個男的跑了,半路因為沒錢,那男的就和我媽說把我賣給人皮伢子,她就賣了……”
鹿祈年的語氣很低沉,聲音很小,但每個字都振聾發聵。
和男的跑了,半路沒錢把自已親閨女賣了……
李度年還是沒說什麼,只是鼻子呼吸突然用嘴重重地呼了口氣。
“那馬奔雖然是個人皮伢子,但手裡人皮不多,就那一張。”
人皮伢子,也就是這些扮道者通常有好幾張人皮用來作戰,而只有一張人皮的人皮伢子,在扮道里也算個失敗者了。
“那馬奔雖然什麼也不是,但對我挺好的,那天他把我收過來,見我不是人皮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就沒說什麼,讓我跟在他身邊,平常給他弄點吃的就夠了。”
“嗯……”
李度年點了點頭,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只是毀壞了一張人皮,那馬奔就不要命了,對生活絕望的人,總是不珍惜自已的性命的。
鹿祈年靠在李度年肩上
“呵,你會對我好嗎?”
“不會。”
李度年冷冰冰地說道
“但你已經做到了。”
“嗯。”
對於一個缺愛的孩子來說,一點點關愛就足以讓他們奉獻生命,低成本高回報的東西,誰會不喜歡呢?
鹿祈年往李度年懷裡鑽了鑽,不一會就睡下了。
李度年守著篝火,若有所思……
……
……
“媽……媽……”
那裡不像心猿谷這般潮溼,那片很乾松的森林,就是李度年的童年。
“媽,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幼兒時期的李度年還在牙牙學語,他對於那時期的記憶除了那片森林裡的老猴子外,只剩下那追不上的媽媽。
媽媽是誰?李度年也不記得,他只記得一隻公猴子給他拐走,然後教他怎麼在山上採果子,怎麼在山裡生活。
與其說拐走,更像是被遺棄,李度年為什麼被遺棄?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一個四肢健全的孩子,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一個……
為什麼呢?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