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曄,阿曄,快醒醒,要上課了!”
“嗯……”南宮曄團吧團吧被子,掙扎著睜開眼,“幾點了?”
“8點——我們9點有課,Professor 麥克斯的,快起來!”栗色頭髮的青年伸手去扯南宮曄的被子,“你昨晚又幹什麼去了?老秦前兩天不還說了讓你少熬夜嗎?”
“跟小寶貝聊天去了。”南宮曄坐起身,“沒辦法,小侄子太可愛,喊‘小叔叔’的時候簡直要命。”
“行了,你個資深侄控,能不能別炫耀了?”白沐滿臉無奈,“快起來吃飯——你……看我幹嘛?”
南宮曄盯著白沐的側頸,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小白啊,昨天晚上幹什麼壞事去了?”
“沒幹什麼……”白沐被南宮曄灼熱的目光瞧得有些心虛,“就……跟米歇爾一起出去了。”
果然,南宮曄一聽到“米歇爾”,面上的神色立刻就變得凝重。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扔了個抱枕過去,而後掀開被子徑自下床走了。
“阿曄!”白沐趕緊追上去,“上次是你誤會了,米歇爾不是那樣的人。”
“白沐。”南宮曄很少喊白沐和秦昭然的全名,一旦喊了,問題就大了,“我記得他不止一次幹過腳踩n條船這件事,我也跟你提醒過不下n次!”
“他這次發過誓會改,以後不再這樣了。”白沐有些著急,“阿曄,我……”白沐眼睛一閉,狠下心道,“我懷孕了。”
南宮曄開門的動作一頓,他轉過身,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阿曄,我懷孕了,米歇爾說他會當個很好的父親的。”白沐的語氣充滿了柔情,他抬眸看著南宮曄,笑道,“阿曄,以後讓孩子認你和老秦當乾爸好不好?”
那天陽光正好,萬里無雲,白沐背光站在離南宮曄有三米遠的地方,幾步的距離成了他們跨不過的鴻溝。
爭吵,分別,professor麥克斯的那節課很精彩,他們各懷心思,幾乎什麼都沒聽。
其實從白沐喜歡上米歇爾的那一刻,他和南宮曄就已經成為註定陌路的人了。
白沐曾問過南宮曄,為什麼那麼討厭米歇爾。
南宮曄想起米歇爾看著他時,眼裡毫不掩飾的骯髒慾望,直白得令人嘔。那就是一副典型的色慾燻心的模樣,這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南宮曄對米歇爾十分唾棄。
白沐從公寓裡搬到了米歇爾那兒,秦昭然為此還從A國飛到R國來勸,但白沐不聽。
……
“阿曄,你怎麼不跟小白說清楚米歇爾對你有那種心思?”秦昭然和南宮曄坐在公寓的沙發上,他陪著南宮曄,借酒消愁。
“我怕他心。”好歹是從頂級世家出來的,南宮曄一眼就看出了米歇爾的心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說我給他找了那麼多米歇爾出軌的證據,這些應該足夠讓他們分手了吧?可你看,小白還是不聽。”
“嗯……”秦昭然皺著眉,很是憂心,“現在只能讓你多看著他了。”
“上次我去米歇爾那裡施壓,小白還為此跟我發了好一通脾氣。”南宮曄仰頭灌下一瓶啤酒,“真是……小爺還從來都沒有這麼憋屈過。”
“唉……也不知道那個米歇爾是給小白下了什麼迷魂湯。”
……
後來白沐沒上一個月的學就請假了,米歇爾讓他安心養胎。
而三個月後,南宮曄接到了白沐與他冷戰以來的第一通電話。
“阿曄,你來接我好不好?我錯了,我想回去……”白沐的聲音哽咽,帶著些絕望。
“好。”
那天下著大雨,又是深夜,南宮曄莫名的睡不著,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不過,還好他沒睡。
“小白,你……”南宮曄再次見到白沐時被嚇了一跳。
白沐的氣色很差,眼中無光,整個人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他們又回到了原來的公寓。
“阿曄。”白沐在進門後終於忍不住抱住南宮曄哭了起來,“他騙我,他說過會對我和孩子負責的,他騙我。”
這是南宮曄認識白沐以來,見他哭得最絕望的一次。
“阿曄,我的孩子沒有了,被他親手殺掉了。”
出軌,冷暴力,就連所謂喜歡上自已,也只是為了能更接近南宮曄。
身邊的情人用力的一推,滿地鮮血,什麼都不剩了。
“阿曄,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應該聽你的話。”
“好了好了,小白別哭了,我沒有怪你。”南宮曄輕輕拍著白沐的後背,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很擔心白沐現在的心理狀況。
……
“喂,老秦,你有空嗎?”南宮曄好不容易才把白沐哄睡著,在接近凌晨2點時給秦昭然打了個電話。
“這兩天沒空,怎麼了?”秦昭然現在在F國,那邊是上午。
“我剛把小白接回來,現在他的生理和心理狀況都不大好。”南宮曄的語氣中滿是擔憂,“尤其是心理方面。”
“我這兩天跟導師一起在F國出差,可能得三天後才能來。”秦昭然那邊隱約有些說話聲,“老師在叫我,先掛了啊,Chat裡面聯絡。”
“好。”
可惜,白沐沒能等到秦昭然。
南宮曄白天得上課,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地盯著白沐。他原本想請假,但白沐總會笑著勸南宮曄放心去學校。
他說,不會出事的。但南宮曄依舊不安。
“喂,老秦,怎麼了?”南宮曄拎著白沐最喜歡的乳酪蛋糕往回走。
“阿曄,我現在在克林頓國際機場,估計半個小時之後就能到你那兒了。”秦昭然攔下一輛計程車,報出南宮曄住所的地址,“你和小白都在家嗎?”
“小白在,我正往回走,給他買了蛋糕,你……”
南宮曄的手機和蛋糕都摔到了地上,耳畔是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溫熱的液體濺到他身上,細碎的骨頭劃破了他的臉頰,他墨色的眼瞳驟然睜大,面上是一片空白。
南宮曄什麼都聽不到,呆呆的站在那裡。醫生,警察,秦昭然什麼時候到的他都不清楚。
十五層樓的高度,縱身一躍,足夠讓人粉身碎骨。
調查,火化,回國,下葬。南宮曄就像沒有生氣的木偶,目光空洞,無知無覺地走著程式。
怎麼會呢……
米歇爾惡意的照片成為壓垮白沐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其他的親人為他生下一個孩子,健康白胖。
白沐卻連孩子的遺容都沒見過。6個月大的胎兒本可以活下來,卻被米歇爾放棄了,身為父親的白沐半點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
“曄,曄!”南宮曄聽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他眨眨眼,視線匯聚,入目是熟悉的雕樑。
南宮曄終於醒了。
“曄!”迪亞蒙欣喜地撫少南宮曄的臉頰,俯身為他吻去眼角的淚水。
“迪亞蒙,我……”南宮曄的嗓子啞的厲害,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哽咽。
“好了好了,親愛的,沒事的。”迪亞蒙擁住南宮曄,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直接用A國話與他交流。
南宮曄將臉埋在迪亞蒙溫暖的胸膛裡,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像是要把遲到三年的痛苦、委屈和悲傷全都發洩出來。
白沐走的那一年,南宮曄晚上總在做夢,夢裡他看不清白沐的臉。
現在,他看見了。白沐的眼睛很亮,帶著淚光,眸中滿是釋然與歉意。臨走前像是看見了南宮曄,又好像沒有。
南宮曄把自已關在房間裡,不敢去見任何人,幾乎將自已淹進自責裡。
南宮曄真的沒那麼堅強,他用浪蕩來逃避感情,因為他自已變成了一個膽小鬼,太害怕自已會讓別人變得痛苦,他也不敢把自已的心交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