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你總是能懂我,今日我是很生氣,我沒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的偏寵東宮,對周嬤嬤等人如此放縱,但我也不是沒腦子的亂鬧。乍一聽聞又生氣又委屈,最後就是滿腔子的失望。哪個女人不希望能得到自已丈夫的疼愛呢,天下女子無一不想與自已的夫君舉案齊眉,情長到老的。
可我的心上人好似從來沒有將我放在心上,真想不明白當初為何要迎我入宮。我不是非他武崇禮不嫁的,如果嫁於宮外男子,本也可以夫妻恩愛,白頭偕老的。娶我入宮,卻又不善待於我,真不知道陛下的心是怎麼想的。”儀煥雙眼泛紅,淚珠在眼裡打轉,偏右硬生生忍住了,就是不肯讓它落下來
吉祥看著自家主子委屈卻又強自忍住,倔強的不肯讓眼淚留下來的模樣,心疼不已。上前抱著儀煥,顫聲說“小姐不如哭出來吧,奴婢在這裡,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奴婢看著小姐這樣,心要疼死了,您不要這樣苦著自已。您身後是有將軍和夫人在的,還有上將軍和二公子,您是有很多人疼愛的。
奴婢自小服侍您,只知您是最樂觀善良,活潑開朗的女子。從未見到您如此的傷心難過,委屈求全”
“吉祥,你說皇上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就不喜歡我呢?是我哪裡不夠好嗎?”儀煥軟倒在吉祥懷裡,怔怔的望著鏤空雕花紅稜窗,眼神空空
“小姐,情之一物是世間最難問的,也是最不講道理的。依奴婢看,陛下沒有情,陛下是一個好皇上,好父王,卻不是一個好夫君。在陛下的身上看不到男女之情,如果後宮妃嬪多,皇上處處留情,咱們還可以說皇上是多情。可如今,後宮只有您,皇上還是如此的冷情寡恩,可見是個無情的”
“‘奪我之愛幸,斥我乎幽宮。思舊歡之莫得,想夢著乎朦朧’玄宗的梅妃至少還得到過兩心相悅的時候,有故事可回憶。可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碰見陛下那顆冰冷的心,自我進宮那日期,毓福宮和幽宮又有什麼兩樣,皇上他真是好絕情。”儀煥終究還是擦了一下眼睛。
養心殿裡,李德福如實回稟“皇上,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將補品送去了,娘娘說待身子好了就來親自謝恩。奴才也將萍夏三人杖斃的訊息告訴皇貴妃了,勸慰皇貴妃放心,陛下一直都是惦記著的。”
“皇貴妃有說什麼嗎?”武崇禮坐在御榻上讀著孟子,聞言看了一眼李德福。
李德福忙又壓低了一下身子,小心的斟酌著說“娘娘沒說什麼,只是奴才走到毓福宮門口的時候,聽到了茶杯碎裂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奴才聽錯了。”
皇上合上孟子放在檀木桌上說“你沒有聽錯,定是皇貴妃摔了杯子,發洩不滿”
“想是伺候的人不周才不小心打了杯子,皇貴妃最是寬容大度,不會如此的”李德福又賠笑著說
“皇貴妃是大度,同時也是侯府家的千金自有傲氣,很多事是不肯和東宮那邊計較。太子尚小,都是周嬤嬤在主事,平時的小伎倆皇貴妃都明白,只是不願意自降身段去計較。
可這回的事,周嬤嬤確實過分了,幸好是被發現了。如果沒有發現,那還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呢。朕只是罰了周嬤嬤月銀,皇貴妃知道了自然會不高興。任誰碰上這樣的事也會有些怒氣,沒有當著你的面直接發洩出來已經是很剋制了,不容易。”
“是,皇上英明睿智,自然什麼都是瞭如指掌。”李德福順著說
武崇禮揹著手在養心殿裡踱步說“朕知道你們心裡怎麼想,你們是不是在想朕是非不分,法度不明,一味的偏寵東宮”
“奴才不敢,皇上自有考量,哪裡是奴才們可以揣度的?”李德福低頭請罪
“唉,你們確實不懂,朕年少時不得寵,在宮外郡王府散養,無人照顧。周嬤嬤卻對朕和環環是一樣的,當自已孩子一般照拂,可以算得上時朕半個奶孃了。朕怎麼忍心處置呢,況且此次皇貴妃也沒有受到傷害,太子還需要人照顧。
如果處置了周嬤嬤,朕擔心午夜夢迴時,她一定會生氣的不肯在見朕,黃泉路上可能就不會在等朕了。”武崇禮低聲喃喃自語,雙眼發直,彷彿又陷入到某種回憶裡了
“娘娘受了委屈,陛下有時間好好安撫安撫想來娘娘就不在生氣了”李德福知道皇上又要傷心回憶,忙岔開話題
“朕知道皇貴妃最想要什麼,可這東西於朕於她於環環都太珍貴了,朕給不得也給不了,朕這輩子只能辜負她了。也只能在物質上補償一二,你明日到內務府去挑些奇珍異寶,好玩些的小玩意兒送到毓福宮,就說是朕讓你送去的,供清玩一笑,哄哄她開心。”皇上遲疑又堅定的說
“皇上,娘娘位列皇貴妃,出身將門,想來自小見過的好東西不計其數。您送東西可沒送到娘娘的心坎上,依奴才看娘娘最喜歡您去毓福宮了。您何不親自到毓福宮陪娘娘用頓膳,說會話呢,還可以順道看看二皇子,幾日不見,想是又會長大些。”李德福在旁出謀劃策
“朕懂你的意思,只是如果朕和她有太多接觸,勢必牽絆糾葛就會多。朕這顆心已經給了環環,沒辦法在給別人了。二皇子就是朕對她的補償,給她尋的後路。
朕的後宮需要一位主事人,大臣們也不許帝王無子,才不得已迎娶她並有了葳兒。有一個葳兒就夠了,朕百年後,太子即位,葳兒作為親王,她可以跟隨葳兒出宮養老,過自在日子,享榮華富貴。
如果朕和她接觸過多,就越發對不起環環了,百年後又以何顏面去見環環。況且對她也是一種傷害,她本可以在宮外尋一位良君白頭偕老,卻被朕迎娶進宮,而朕又給不了她想要的,著實對不起她。
少去她的宮中,漸漸的自然她就對朕死心了,不將一顆心放在朕身上,朕對她的傷害就能少一些。”武崇禮又嘆了一口氣
李德福不懂男女之情,不知道怎麼寬慰,只知道皇上陷在兩難境地裡,只好在旁邊跟著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