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艱難懷胎,一朝分娩。儀煥迎來了痛苦又幸福的一天,卯時初刻,朝霞佈滿了天空,清晨的陽光柔柔的剛射入殿內。儀煥就被一陣腹痛疼醒,感覺下體流出了一股液體。忙喚吉祥,瞬時整個毓福宮就忙碌了起來。
儀煥多年後回想那一刻,彷彿還能感覺到那股鑽心般的疼痛。但孩子的第一聲啼哭又讓她感覺那麼幸福,在那一刻她的身份又多了一層,以前是女兒妹妹,皇妃,主子。那一刻後她將是一位母親,人生的又一次昇華。
儘管後來儀煥知道了殘酷的真相,後悔當年不應該答應皇上的求娶,但卻從未後悔過生下這個孩子。在漫長的人生中,是這個小生命給予了她無限的歡樂,給痛苦的人生增加了一絲甜,支撐著她走過那麼多的溝溝坎坎。
儀煥有時想這個孩子更像是上天賜予她的一絲生機,如果沒有他,儀煥不敢想自已將如何熬過那麼多痛苦的日夜。
穩婆和孩子的乳母都是早早就準備好的,毓福宮為了娘娘的生產提前就做足了準備。後宮妃嬪少,宮裡只有一位穩婆,將軍夫人不放心,又舉薦了兩位信得過的資深經歷的穩婆,加上兩個乳母。三個穩婆三個乳母都提前住在了毓福宮,只待娘娘生產。
儀煥肚子剛疼,毓福宮裡就有條不紊的開展了各項事宜。如意也親自去御書房請了皇上,無奈皇上剛上早朝,暫時來不了。但也不妨事,宮裡一切都是準備好的,皇上來了也是乾等著。
隨著宮縮一陣陣的加緊,儀煥已經疼了四個時辰,氣虛體乏。穩婆經驗豐富,知道婦人頭次生產,都會艱難點,時間也長。早早就囑咐了儀煥要省些力氣,吃點東西,為最後的衝刺做準備。
吉祥也備好了人參含片,隨時預備使用。側殿依次等候了數位御醫,是皇上下朝後聽說儀煥生產喊進來的,以防萬一。同時大將軍也在御書房和皇上一起等訊息,將軍夫人已經被皇上派人請進了宮,此刻就坐在床邊握著女兒的手陪在身旁。
看著女兒疼的冒汗,夫人既心疼又無奈,自古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上走一遭。即便女兒是皇妃,得皇上鍾愛,也終是躲不掉生產之痛。這樣的痛她經歷過兩次,心裡估摸著時間,手卻一刻不停地在旁邊給女兒擦汗。
儀煥已經疼到模糊,混混沌沌的聽著母親和產婆在旁邊說著用力,在用力些。儀煥心想我真的用力了,可是到嘴裡已經沒力氣說出來了,只能麻木的跟著使勁……
用力熬了一天,終於臨近黃昏時,一聲“哇哇”的啼哭響徹了整個毓福宮,儀煥誕下了一位小阿哥,母子俱安。將軍夫人臉上洋溢著笑容,吉祥如意紛紛來道賀,上下喜氣洋洋。
御書房裡擔心了一天的大將軍和皇上聽到好訊息後都不約而同的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互相道喜。
大將軍外男不方便進入後宮探望,需等到滿月闔宮慶賀時才能見到小外孫,聽到女兒順利生產,母子都健康平安也就放心了,向皇上道賀後就離宮回府了。
皇上整理了下心情,在宮人的恭喜聲中進了毓福宮,看了襁褓中的兒子一眼。走到床邊,見儀煥一臉疲憊的神色,突然坐在床邊握著儀煥的手,愧疚壓抑著說“煥煥,辛苦了,朕對不住你,朕不是一個好夫君,也不是一個好阿瑪。”
儀煥剛在生產之痛裡清醒過來,聽不懂皇上為何如此說,又沒有精力追問下去。皇上短暫的失態後就恢復了,又是一張俊逸無波瀾的臉,薄薄的嘴唇上下張合說“小印子,曉諭六宮,毓福宮煥貴妃誕育皇子,功在千秋,重在社稷,擢升為皇貴妃,於皇子滿月之日同策嘉禮。”同時也加封了將軍夫人一品誥命夫人,朝堂上下齊賀皇上娘娘喜得貴子,江山代代,社稷安穩。
第二天儀煥恢復了精力,乳母喂完奶後就將小皇子抱了來,看著小小的一團包裹在襁褓中,儀煥心裡軟軟的。面前的這個小東西足足折騰了她一天,可是看看熟睡的嬰兒,微張著小嘴,嫩嫩的小面板還微微帶一點紅,又覺得那麼幸福。不自禁的洋溢著笑容。
吉祥送來一盞加了牛乳的燕窩,笑著對儀煥說“小皇子鼻子眼睛像娘娘,下巴像皇上,將來長大了不知道要虜獲了天下多少青春少女的心呢”
“孩子還小,哪裡能看出來像本宮和皇上,你呀又在哄本宮開心”
“才不是呢,奴婢說的是真的,昨個夫人也是這樣說”
“母親走時有說什麼時候在進宮嗎?”
“夫人沒說,但想是過幾天就會來的,皇上封了夫人一品誥命,接了皇旨,需要奉入宗廟,告慰先祖。親朋好友,臣僚舊顧也要迎來送往,怎麼也需要幾日時間打點。才剛咱們侯府又送來了夫人親手縫製的肚兜,已經收下了,過幾日就能給小皇子用上”
“是呀,母親親手做的肚兜最是貼心暖和,本宮小時候也是穿母親做的肚兜,內務府做的給孩子用到底不放心”
“娘娘,說到不放心,咱們以後倒是真的需要加小心了。昨日您生產之時,小廚房裡負責燒火熬藥的小宮女墜兒在您喝的血色燕窩裡摻入了紅花,幸虧被如意撞見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為防自盡,小順子已經卸了她下巴關在後配殿了,您直接審問還是交給御前的李德福審問。”吉祥低聲說
“將她帶進來,本宮要看看是何人在背後指使她謀害本宮,竟然選在這個時候,想必也是提前規劃好的。好歹毒的心思,真是枉費了本宮平日裡對她們的好”儀煥心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