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樑子海毫不猶豫的給陳瑞霖打電話,將會議過程和表決結果簡明扼要地告訴了他。
陳瑞霖聽完之後,對錶決結果感到十分驚訝。然而,他同時也敏銳地察覺到劉向東的權威已經開始受到動搖。於是,他將這件事轉達給了陸文淵。兩人對這個結果都深感慶幸。
陸為民在得知此事後,心中不禁暗暗嘆息道:“老爸啊,先別高興得太早哦!劉向東可沒那麼容易對付呢。”
果不其然,就在會議剛剛落下帷幕之際,劉向東並沒有停下自已的步伐。他毫不遲疑地駕駛著車輛,朝著瑞澤市疾馳而去。
他心急如焚地趕到了瑞澤市的所在地,急切地尋找著瑞澤地區的一位關鍵決策者。一見到這位決策者,劉向東便迫不及待地向他詳細描述了晨曦縣當前所面臨的異常局勢。
這次,劉向東心意已決,他下定決心要讓袁國興得到應有的懲處。即使不能徹底將他驅逐出晨曦縣,也要讓他再也無法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這位副手的存在,對於他劉主任來說,無疑是一顆定時炸彈。
至於陳瑞霖和陸文淵的處置,雖然重要,但相比之下,他們的威脅並不足以動搖劉向東的地位。
劉向東與瑞澤地區那位主要領導的會談內容,外界無從知曉。
兩天之後,瑞澤地區派遣的調查組迅速進駐了繁榮公社。在接下來的五天裡,他們展開了深入細緻的調查工作。
經過一番努力,調查組終於完成了任務,返回了地區總部。回到總部後,他們立即向上級彙報了調查結果,並毫不猶豫地要求晨曦縣對陳瑞霖和陸文淵採取相應的處分措施。
收到地區的通知後,劉向東的心情變得十分複雜。一方面,他感到一絲欣慰,因為地區的領導顯然站在了自已這邊,這意味著他在晨曦縣的工作得到了上級的肯定和支援;
然而,另一方面,他又不禁心生憂慮。讓他擔憂的是,地區的通知中僅僅提及了對陳瑞霖和陸文淵的處分,對於袁國興卻隻字未提。
更讓劉向東感到困惑的是,即使是針對陳瑞霖和陸文淵的處分,也被明確要求以\"批評教育為主\",強調要避免過度嚴厲。此外,地區並沒有直接下達具體的處分決定,而是選擇將這個權力交還給了晨曦縣。
這種做法彷彿在暗暗提醒著劉向東,不要再過多糾結於此事,尤其是與袁國興之間的糾葛。面對這樣的情況,劉向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明白,地區的態度雖然表明了對他的支援,但同時也傳遞出一種微妙的訊號。或許,在處理這起事件時,需要更加審慎和靈活,不能簡單地採取強硬手段。
畢竟,官場如戰場,每一個決策都可能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在這個關鍵時刻,劉向東必須權衡利弊,謹慎行事。他深知,稍有不慎,就可能給自已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影響到自已未來的仕途發展。
同時這事也使他意識到,袁國興在地區內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七月底,晨曦縣的處分決定終於下達至陽安區與繁榮公社。鑑於陳瑞霖同志、陸文淵同志在“防空洞養菌”事件中的過失,給予陳瑞霖同志行政記過處分,給予陸文淵同志黨內警告處分。同時,繁榮公社的“防空洞養菌”專案被立即停止。
得知陸文淵遭遇處分的訊息,周淑芬急匆匆地從三塘公社返回了繁榮公社。
“我就擔心你會因這個副主任的職位惹上麻煩,可你偏偏不聽勸,現在可好,背上處分了……”周淑芬一進門,連口水的功夫都沒顧上,便忍不住開始數落。
從三塘到繁榮,二十里的路程,班車難等,周淑芬又不會騎車,硬是走了大半天。
她的心情自然難以平靜,畢竟在那個時代,行政幹部的處分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尤其是被地區點名、由縣裡一把手親自批示的,這幾乎就意味著這個人的前途已經無望了。只要劉向東還在晨曦縣,那麼陸文淵的日子肯定就不會好過了。
陸為民的心中同樣也是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自從穿越過來以後,他無意間影響到了陸文淵,使得他從一名技術幹部轉變成了一名行政幹部。本來以為可以藉助陳瑞霖這位未來縣長的力量,讓他們兩個人都能夠飛黃騰達起來,但是誰能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呢?
當然,陳瑞霖還是很有可能當上縣一把手,而陸文淵也許還有翻身的那一天。然而此時此刻的陸為民卻是信心全無,他根本不知道這次事件對於陳瑞霖的影響到底會有多大,更加不清楚陸文淵的前途將會變得怎樣。
相比起陸為民來,陸文淵的心情則要沉重許多。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裡,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始終保持著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突然,敲門聲響起,陸為民開門一看,門外站著周成彬、陸文軒、陸文濤等人,手裡還提著不少東西,他有些驚訝。
“小舅,你們怎麼都來了?”陸為民問道。
“我們是來送點東西的,文淵在嗎?”周成彬答道。
“在呢,快請進。”陸為民招呼道。
陸文淵見狀也是一臉驚訝:“成彬,你們怎麼來了,啊,五哥也來了,快請進,大家都坐吧。”
一共來了七個人,包括陸家嶺大隊的支書陸文軒和大隊長周成浩。陸文濤還挑了兩大包曬乾的蘑菇。
單身宿舍本就狹小,一下子湧進這麼多人,顯得有些擁擠。
“思琪,快倒茶!”陸文軒吩咐道。
“不用麻煩了,我們就是來看看文淵。今年我們陸家嶺的蘑菇產量很高,聽說你和陳主任因為這個受了處分?”陸文軒直言不諱。
他對陸文淵這個最小的族房兄弟很是看重,陸文淵擔任公社副主任,他很是高興。蘑菇豐收,他更是喜上眉梢。但沒想到縣裡會因此處分兩人,他有些想不通。
“這縣裡領導怎麼想的?我們農民多掙點錢,他們就不高興了?”陸文軒抱怨道。
“五哥,這些事情複雜得很。”陸文淵苦笑,“不過,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些蘑菇你們還是拿回去吧。縣裡有規定,不能收。”
“什麼規定不規定的?”陸文淵瞪了瞪眼,“這又不是公家的東西,是我們自家親戚送的,縣裡管得著嗎?”
“就是,縣裡也太不近人情了。”陸文濤附和道。
陸文淵見狀,也不再多說,哈哈一笑便轉移了話題。
“文淵啊,這個養菌專案是個好事情啊,增加了集體和社員的收入,大家都支援你呢。怎麼縣裡就不理解呢?還說什麼‘投機倒把’、‘唯生產力論’、‘資產階級思想’之類的。他們也不下來了解了解,真是……”陸文軒忍不住抱怨道。
“五哥,別亂說。”周淑芬連忙打斷他。
“我一個農民,怕什麼?好好好,我不說了。”陸文軒擺了擺手,“但你要相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們都知道你和陳主任做得對。”
聽到這句話,陸文淵的眼睛微微發紅。是啊,真理始終在群眾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