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一片混亂,於是冰若也不再多留,同羅捕頭說了一聲就告辭了。
冰若雖已平靜,但是有些不甘心:“竟被幾個凡人輕視至此!”有沒有人管啦?再不管都要騎到我頭上了。
墨雲跳上她的肩膀:“喵!”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想去那個青樓會一會那個紅媽媽。”
“喵。”怕是會打草驚蛇。
“再等等。得走官路,讓凡人自已查。”
二人回到客棧,烏玘已經醒來。
冰若去探他的靈力:“感覺怎麼樣?”感覺還可以,不愧是龍族,天分不錯。確定了,那天在早市上感受到的靈氣就是他!應該是與生俱來的,但是他不會用。
烏玘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他剛想講一講感受,肚子卻發出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於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兩個字:“餓了。”
冰若:“……行吧,我也餓了。”誰問你這個感覺了?但是午飯也沒吃,是該餓了。
因為怕墨雲再引起圍觀,所以後來他們吃飯就都是在房間裡吃了。
掌櫃的已經知道了烏玘飯量不小,已經有經驗了,一次送了很多,來送飯的小夥計也知道幾位是貴客,從來也沒有多問,什麼東西都是放下就走。
冰若把炙羊肉挪到烏玘面前:“修煉上有什麼問題嗎?”
烏玘點頭,先給冰若盛了一小碗飯,又給自已盛了一大碗飯:“有。”
冰若夾了一大塊魚肉,給墨雲把刺剔掉:“給你的書看了嗎?”
烏玘點頭:“看了,沒看懂。”
冰若在墨雲的示意下,又夾了塊炙羊肉: “哪部分看不懂啊?吃完飯我給你看看。”
烏玘也夾了塊炙羊肉:“字的部分,都看不懂。”
冰若愣住,對啊,這孩子,之前沒有人教她認字,自已倒是忽略了:“那明天去買本習字書,先教你認字吧。”看她手底下剔肉的動作停了,焦急等飯的墨雲拍了拍她的手臂。
烏玘沉默了一下,堅定點頭。但是冰若倒是有些愁,怎麼教啊?我都不記得開蒙的時候學的什麼了。要是有個先生就好了。
冰若能看出來,烏玘還是不太信任她們的,但是這才正常。冰若同樣也在觀察烏玘,想讓他好,想對他好都是真心的。但是若是怎麼都教不好,真的心思歹毒無藥可救,冰若也只能狠狠心為民除害。只是還是要在冥尊面前為他求個好胎。如今烏玘小心翼翼試探的反應倒也符合冰若的預判。他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子掙扎求生這麼久,若還心思單純,輕信他人,估計也活不到現在了。
冰若又看了看墨雲,什麼時候能化形呀,以前在山莊跟其他小妖一起吃,做飯也方便,這下山了有點不方便啊。
冰若又給墨雲夾了點青菜,墨雲愣了下,有點嫌棄,但是還是不情不願地吃掉了,心想:等我長出手!
冰若想起那個跛子,突然問:“你知道有個叫‘跛子’的乞丐嗎?”
烏玘愣了下,想了想:“知道,是個壞人!他是裝的。”
“哦?很多人知道他是裝的嗎?”冰若問。
“不知道。”烏玘搖頭,“我之前搶他的包子,他追我了。”
冰若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唉!一聽他說這些就感覺好可憐呀。
第二天冰若正想出門,就趕上羅捕頭過來。
“小姐現在要出門嗎?知州大人想約你談一下護衛的事。”
冰若想了想,這個可以。儘早搭上線,儘早搞垮那個青樓。
“我們只是想去街上逛逛買些小東西而已,晚些也無妨。”
羅捕頭看她這麼配合,對她觀感更好了,於是非常客氣地在前面引路,還熱情地詢問冰若想買些什麼。
冰若也沒有遮掩,就說起,想教烏玘習字,要買些書開蒙。
羅捕頭聽完,似是想起什麼,微笑著點了點頭,順勢問起:“起了名字了?是哪兩個字?”
冰若在手上給他寫了下,他點頭:“好名字,真好呀。”他一直知道這個小孩,雖然是個小乞丐,又總是撞見他搶人錢袋子,偶爾還跟別的乞丐打架搶食。但是他一個孩子無依無靠,看著也就七八歲,求生而已,羅捕頭並不想苛責他,這孩子這幾年個頭都沒有長高過,可見也是吃不飽的。自已倒是偶爾會抓住他,就關進牢房裡,還能趁著給他送些飯吃。但是小孩子嘛,關在牢裡看不到外面,總是會著急想出去,也不是個辦法。如今有人願意教養他,羅生自然是打心眼兒裡高興的。
到了府衙,羅生把她帶到會客廳,讓她稍候,就進去找知州大人,下人們給冰若倒了茶,冰若看了看,茶還不錯,臉上露出了點笑容,知州大人好像還挺有錢,不知道能給開多少銀子。
羅生找到知州大人,他正在處理公務。本來跟他說起冰若時,知州大人是很高興,但也懷疑過冰若的武力究竟如何,還想著要讓自已試一試她。但是,昨天下午知州大人聽他說完了前因後果後看見了那兩個大漢的屍體,震驚問他:“你說這些人都是他抓過來的?自已抓的?”
羅生點頭:“嗯。是這樣。他身邊也沒有護衛,只有養了一隻黑貓,和剛進城的時候的時候收養了一個小乞丐。”
知州大人秦業摸了摸下巴,對冰若的武力有了新的認識:“那他拿下你估計也是輕輕鬆鬆。”
羅生本來沒想到這個問題,被他一點出來才發現。他目測了一下兩個大漢的體量,只得表示贊同,但是嘴上還是說:“可以找機會比一比。”
秦業深信自已的判斷,至此已經對冰若武力十分信任,於是便讓他儘早去約見冰若,趕緊把人弄進府,保證妻女的安全。
此時見羅生進來,秦業抬頭:“人到了?”
羅生點頭:“大人,這位小姐不像是缺錢的人,您怕是要出個高價了。”
秦業點頭:“沒關係,我那幾個鋪子還算掙錢,夫人和小女的安全最重要。”
羅生點頭:“聽聞小公子即將請先生開蒙,這位冰若小姐正想給那個撿到的孩子開蒙,不如……”
秦業一聽,細細一想,也正好給孩子做個伴,於是滿意點頭。
會客廳裡,烏玘有些手足無措,就只是站在冰若身後。
冰若喝了口茶,看他還站在自已身後,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於是拉著他讓他坐下:“烏玘,你不是我的下人。就算你還不想拜我為師,我現在也是把你當……弟弟來看的。坐下,喝茶。”
這倒是說中了烏玘心裡的問題,那次提拜師,烏玘沒有馬上答應。隨後便有些搞不清自已在她這裡到底是什麼身份了,之前說想讓他做個跑腿的,那就是小廝嘛,但是哪有想把下人收為徒弟的。這幾天吃飯也是一起吃,還給自已夾菜,更是搞不清楚這位小姐到底是怎麼看自已的,如今這個答案倒是讓他意外:“弟弟?”
冰若點頭,逗他:“叫聲姐姐來聽聽。”
烏玘偏頭,不去看她,但是冰若看不到他臉上的欣喜幾乎要藏不住了,就在冰若覺得他不會叫的時候,就聽到了他輕輕的叫了一聲:“姐姐?”
冰若聽到瞬間激動了,哎呀,這小孩兒好害羞,真可愛:“再叫一聲?”
但是任她再怎麼說,烏玘也不肯再叫,小腦瓜越來越低,小臉蛋紅紅的,冰若幾乎只能看到給他用來遮鱗片的抹額了。
倒是墨雲在她袖子裡喵喵:我也要叫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不多時,羅生就帶著秦業過來了,秦業倒是聽羅生說過,這個小姐不是個缺錢的,但是真正親眼見過了,才發現,說保守了。這可不是個當護衛的人,頓時,心裡本來信心滿滿的高價開始虛了。
好在冰若也並沒有想獅子大開口,她想抓住知州府,搞那個青樓,秦業想綁住冰若這個會武的姑娘,保護妻女,目的一致的情況下,自然都好說。
於是秦業說了比自已原本預期高了一倍的價格,冰若表示知州大人客氣,貼身保護不是問題。秦業表示,自家幼子也將開蒙,可以讓烏玘一起上課,冰若愉快道謝,你們查案子我也可以幫忙。秦業表示,聽聞小姐還住在客棧,知州府衙許多人有私宅,所以有空置的小院,雖簡陋些,可以給小姐落腳。冰若更是笑容滿面,大人真是周到。這樣更方便,隨叫隨到!
兩人各懷心事,但各自心滿意足。
這樣買書的事情也不是很急了,本想去抓了跛子,但是既然這已經搭上官路了,就改天尋個正經由頭抓了,也不至於打草驚蛇。
秦業表示,今天他讓人把小院打掃一下,明天就可以入住了。於是等回到客棧,冰若就跟掌櫃的說了,自已要去府衙住,所以明天就要退房。掌櫃的一臉震驚,欲言又止,但是還是對冰若行禮:“昨日贈藥,小姐應當只是隨手為之,但小姐給的藥,我昨日晌午拿回家便讓犬子吃了一粒,犬子睡了一覺,下午看著面色就看著紅潤了些,平日都吃不下飯,但昨晚上還吃了一個大包子。或許是真的身體強健了。我不知小姐來歷,但是小姐的恩情我一定記下,若小姐需要,儘管開口,在下義不容辭。”
在下義不容辭,這句話似乎聽過很多次,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但是對冰若而言,確實只是隨手贈藥,她感覺有些擔不起。她本想推脫,但是掌櫃的表情認真,便也沒有開口推辭,只是道:“掌櫃的言重了,這幾天也是承你照顧,飯菜皆美。如此,我便厚著臉皮應下了。”冰若本想走,但是想了想,還是湊近掌櫃,低聲提醒:“掌櫃的,還是少吃些冷食,注意休息,恐是已傷脾胃,還需儘早找大夫調理。”
說完便上樓了,掌櫃愣了一瞬,雖疑惑她是如何知道的,但是還是反應過來,對她的背影作揖。
於是第二天吃過中飯,冰若便準備告辭了,東西大多收在了收在了空間鐲,但是還是裝模作樣地和烏玘一人背了一個包袱。
冰若就這樣帶著烏玘,抱著貓,準備搬去州府了。烏玘看著心情很不錯,墨雲從昨晚就一直姐姐,姐姐地叫她。
“喵~”姐姐,搬過去了,我們還一起睡。
冰若摸她的頭:“行。”
“喵~”姐姐,府衙的飯好不好吃?
冰若:“不知道呢,要是不好吃,咱們就出來吃。”
墨雲又看到了街上的小攤子:“姐姐,我想要那個小藤球!”
冰若沒拿:“你已經有好多小球了。換這個布老虎好不好?”
“喵。”好。
“這個小竹筐挺好,要不來一個給你睡覺?”
“喵!”說好一起睡覺的。
冰若笑了:“開玩笑的,買一個裝你的藤球。”
“喵嗷。”好。
這時,烏玘扯了扯冰若的袖擺,冰若低頭看他:“嗯?”
就見烏玘眼睛亮亮的:“姐姐,要這個。”
冰若看他拿了個小木劍,滿眼哀求的看著她,頓時心都化了:“好!沒問題!買!”天吶!龍族小時候可以這麼可愛?開玩笑嗎?之還聽夢長老說,夢清爻兄弟四個,小時候無一例外每個都差點把他氣死。這隻怎麼這麼可愛!要萌化了!
冰若被治癒了,歡快地來到府衙,秦業看她這麼高興,頓時覺得自已沒找錯人!看來提的條件她真的很滿意,這樣最好。
秦業於是也一起興致勃勃地帶冰若來到收拾好的院子,這個院子離秦業和夫人的院子很近,這麼安排也是方便保護,但是又隔開一段距離,保證了冰若的私密性,院子裡還有單獨的一口井和小廚房。雖說魔宮裡各種吃穿用度極盡奢華,但是冰若也不是沒有吃過苦,她也不是一個十分注重排場的人。況且現下出門在外,也不是自已家裡,更不會要求許多了。因此這個小院冰若還是很滿意的,偏房還能單獨收拾出來給烏玘。於是對秦業表達了感謝。
秦業看她穿著舉止,知道她應該是出身很好的,本以為她會提些不滿之處,看她這麼給面子,也更加滿意,一再地說,若有不滿儘管提。
秦業說完便帶人離開了,讓冰若整理一下東西,說稍後夫人處理了內務,便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