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舟趕到的時候,屋子裡一片狼藉,木盆掉落在地上,裡面的汙血灑落一地…...
可見不久前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混戰。
秦羿琛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他下身穿著一條白色的裡褲,上半身赤裸,白紗布堆疊在勁瘦的腰間。
雪葵站在不遠處手足無措。
“你、你先冷靜一下?月華師尊馬上就過來了!”
說完,她向外看去,看見楚寒舟的一瞬間,眼睛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瞬間就竄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臂。
“月華仙尊,你可算來了!”
\"怎麼回事?\"
雪葵無奈道:“你走後,我給他擦洗上藥後,正在纏紗布的時候,他忽然就醒了過來,不論看誰都看到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尖叫著要我們不要靠近.....”
楚寒舟走進房間,秦羿琛似乎被聲音驚動,直直地看著他,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十分警惕。
楚寒舟皺眉,在雪葵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抄起一根木棒。
“月華仙尊,你這是做什麼?”
楚寒舟轉頭解釋:“看這情況,他是不肯好好治療了,不如把他打暈……”
很難想象一個仙尊居然如此接地氣(卑鄙),但眼前這個是月華仙尊,那一切就合理了。
雪葵正一臉沉默的看著他,忽然,她瞪大雙眼看向他身前,驚叫道:“小心-!”
楚寒舟手中的棒子下意識揮了出去,一聲悶哼後,他的視線天旋地轉,重重被壓在地上。
雪葵探出一個頭,目光擔憂地看著他。
“月華仙尊,你沒事吧?”
楚寒舟面無表情地盯著頭頂的房梁,第一次覺得原主每天增重是有道理的,至少不會像他現在這樣輕易地被人壓在身下。
從未談過戀愛的他,還沒拉過女孩子的小手,如今……卻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
他.....他居然被一個男人抱了!
【啊啊啊,宿主你冷靜,男主是不可以殺的!
楚寒舟再三呼吸,語氣平靜。
“你先幫我把他拉開。”
秦羿琛即使被他一棒子敲暈了過去,但也依舊地緊緊抱住他沒有鬆手。
像是怕他會忽然跑了一樣。
半晌。
雪葵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十分抱歉地看著他道:“月華仙尊,我拉不動,要不我出去喊劉管家……”
\"不用了。”
楚寒舟冷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卸掉了秦羿琛的胳膊。
緊接著,他站了起來,把秦羿琛像是扔麻袋一樣丟到床上。
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異常狠辣,沒有絲毫猶豫。·
雪葵看得目瞪口呆,暗自心驚:就算是仇人這麼做也會猶豫一下,可月華仙尊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看看秦羿琛的臉,又看看楚寒舟,眨巴了下眼睛。
莫非,是愛而不得生恨了?
瞬間,雪葵的臉上五味雜陳,她覺得自已驚破了一個超級大秘密!
楚寒舟不知道雪葵驚人的腦回路,一回頭,見小姑娘一言難盡地看著自已,似乎他幹了什麼壞事一樣。
不是? 明明被壓得是他好吧?
\"你......\"
雪葵嚇得捂住眼睛,連忙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深怕楚寒舟發現自已看破了“真相”,想辦法折磨自已,就像對待秦羿琛那樣,急忙道:“秦公子身上的傷口已經被我處理得差不多了,只需簡單包紮一下就可以了,雪葵告退!”
說完,她連藥箱也沒敢拿,就逃似的離開了。
秦公子,對不起,月華仙尊太可怕了,雪葵現在沒有能力救你!
楚寒舟:......
“系統,她怎麼了?”
他難道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333思考半天,恍然大悟。
【應該是要去拉屎的吧!]
楚寒舟:......
333覺得自已似乎長腦子了,他嘗試與楚寒舟分析自已的解題思路【俗話說,人有三急,她這模樣,明顯是......]
楚寒舟覺得,在這麼多系統中,333一定是特別的存在。
別的系統叫人工智慧,333就不一樣了。
他是人工智障。
秦羿琛雙手被卸,又被楚寒舟打暈了,果然老實了許多。
為了避免再出意外,最後還得是他來收場,楚寒舟只好像上次一樣,親自替他包紮傷口。
楚寒舟俯身,雙手環繞著秦羿琛的腰,一圈圈地纏著繃帶。
“怎麼每次到最後,都是我來照顧你......”
他嘟囔著,恍惚間回到他們兩人第一次相遇,秦羿琛當時身上大傷小傷無數,旁人動作稍有半分差池他就會斃命。
也是他這樣一點點幫秦羿琛包紮好傷口。
這小子不會是故意的吧?
想著,他忍不住用力一扯。
\"師尊,我疼......\"
秦羿琛忽然嘟囔了一句。
楚寒舟心下一驚,發現人並沒有醒來,當即鬆了口氣。
纏好繃帶後,楚寒舟看著他軟趴趴的那兩隻手,終究是於心不忍,幫他接了回來。
[嘻嘻,宿主,其實你並不討厭秦羿琛吧?]
楚寒舟冷哼一聲:我只是不想他明天醒來後還要我照顧。
333心想,難道秦羿琛昏迷這段時間,除了你,還能有其他人能接近他嗎?
來一個被他趕跑一個。
當然,這句話333不敢同楚寒舟說。
楚寒舟又是喂藥,又是擦身體,又是渡元氣,待他忙完這一通下來,已是月上柳梢頭。
“師尊,一定是你…對嗎?”
劉雲木三人聽從風祈長老的命令離開,回到內門弟子居住的半山腰。
“沒想到風祈長老居然來了,這回有柳腰的好受的了!”
傅文清的語氣裡滿是興奮,還激動地揮了揮自已的拳頭。
劉雲木在一邊淺笑,無奈地道:“你呀,悠著點。柳腰畢竟是我們師兄。”
“更何況,被別人聽見了也不好。”
“哼,聽見就聽見,誰要是敢多嘴看我不教他做人!”
他邊說邊做了個握拳擊打的動作,引得劉雲木和王富貴一陣忍俊不禁。
劉雲木的拳頭在兩人的笑聲中揮舞地更起勁了,忽然,他想起秦羿琛送的丹藥。
他一邊往懷裡摸,一邊嘟囔著:“雖然對我來說沒什麼大用,但弈琛既然拿出手了,那必定也非凡品,正好我哥經常帶兵打仗老是受傷,不如送給他......”
王富貴驚訝道:“文清師弟的哥哥居然是將軍?”
“是越國的驍勇大將軍。”
劉雲木道。
似乎是被勾起了什麼回憶,他臉上的笑意減淡了幾分。
他初次見到傅文清是在玄天宗山腳下。
他瘦地乾巴,臉色蠟黃,安安靜靜地蹲在山腳的角落裡。
似乎在等什麼人。
劉雲木沒忍住上前詢問得知,他在等哥哥回來一起上山拜師。
劉雲木猜想,他是被丟棄了。
從看他的臉色和掛在身上的破爛衣服就可以知道,他所在的村子應該也在鬧饑荒,他們家兩個兄弟,他是被捨棄的一個。
劉雲木沒忍心拆穿他哥哥的謊言,只是默默地拉起他的手。
沒想到的是,傅文清居然天賦不錯,入了內門,兩人皆被月華仙尊選中,進入清靜峰。
只是他資質比傅文清略差一點,兩人分到了不同的院落裡,也再沒交集。
再次見傅文清,已經是兩年後了。
他的樣子和初見時沒什麼變化,整個人瘦瘦小小像個猴子一樣,為了掏鳥蛋趴在樹幹上與鳥媽媽鬥智鬥勇。
劉雲木剛走過來,傅文清的鼻子就跟狗一樣聞到了他懷裡的包子清香。
他做好剛出爐的一屜包子瞬間換了一個地方待著。
劉雲木後來才知道,傅文清把宗門每個月發放的十兩銀子寄了回去。
那十兩銀子是宗門發放的作為弟子的伙食費和購置修煉材料的消耗資金。
大部分人寄個一兩回去已經是頂天了,向傅文清把這十兩銀子全寄了回去的,只有他一個。
傅文清就這麼往家裡寄銀子堅持了整整八年。
直到幾個月前,傅文清哥哥傅天成結婚的時候,才想起有傅文清這麼個弟弟,來了宗門一趟。
傅家人早在五年前就發家了。
眾人這時候才知曉,原來傅文清不是孤兒。
主富貴一心修煉,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此時見劉雲木臉色不好,也沒敢多問。
“越國?
王富貴隱約覺得這個國家很耳熟,費力想了許久,這才想起越國是當時一統中原的大國--覃國的聯姻國。
可惜的是,覃國在數十年前的那場四界混戰中消亡了。
他忍不住感慨道:“如若不是覃國忽然暴斃,以覃越兩國的關係,越國現在也不至於成為靖國的附屬國。”
傅文清忽然打趣道:“弈琛兄弟的姓是覃國的國姓,你們說,弈琛兄弟會不會大有來頭?”
劉雲木失笑:“光清靜峰裡姓秦的就有五個,整個宗門怕不下百來個。”
王富貴也搖搖頭否定。
“覃國之所以滅國,根本原因就是皇室血脈無一存活,再沒東山再起的機會。”
劉雲木忽然把自已錦囊裡的東西全部抖落了出來,他蹲在地上又細細巡視了一番,這才驚疑地抬頭看向劉雲木。
“雲木師兄,弈琛給我的丹藥好像不見了!”
幾人又原路返回找了數遍,皆是無果。
劉雲木猜測道:“許是被人撿了去吧。”
此時天色已不早,劉雲木又安慰了傅文清一番,幾人散去。
傅文清後來又找了差不多半個月,幾乎把那一路上的每片葉子都翻起來看過,依舊找不到,這才不甘心地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