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扶了下鼻樑上厚重的眼鏡。
“自然是真的。”
繼母臉上忽然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莫非”……
楚父把食指放到唇邊,臉上同樣是耐人尋味的笑。
世界上不要命的人多了去了,他悠然地給自已倒了一杯茶。
\"再說,慕容雲肯定沒想到,我也給那個小雜種買了意外保險……\"
繼母嘴角的笑意更深,她欽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還是你有辦法,在那個女人死了後還能從他兒子身上謀取利益!\"
楚寒舟聽著兩人的對話,一瞬間有種墮入冰窖的驚悚感。什麼叫“‘也’給了那個小雜種買了意外保險?
他早知道母親當年的死不是意外,可沒想到,害她的人不是那個女人,而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枕邊人?!
一瞬間,楚寒舟看著眼前那個笑得得意的男人,感到一陣陣噁心。
慕容雲是沒落富二代的女兒。
當年她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綁架,在她即將被劫匪們強行拉進車子裡的時候,是楚父及時出現救下了她。
後來,在交談中得知,他們居然是校友。
自此之後,兩人越走越近。
戀愛結婚,是順乎其然的事情。
然而,就在慕容雲懷二楚月的時候,楚父出軌了。
兩人大吵了一架。
\"你沒有能力給我更好的生活,憑什麼阻止我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楚父推了慕容雲一把,摔門而出。慕容雲差點小產。
楚父沒有回來看她一眼,他已經住到了繼母的家裡。
慕容家的產業日益衰微,及時甩手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楚父不願。
慕容雲不解,“就算沒有那家公司,剩下的錢也足夠我們平平淡淡過完一生了”。
\"更何況,你還會寫小說啊?”
楚父滿臉的陰鬱,“誰要和你平平淡淡過完一生?”
他要做人上人!
如果從來沒有享受過奢靡,他或許能像慕容雲說的那樣,當一個普通的寫手,安安穩穩過完一生。
可是,自從跟著慕容雲見識過一段時間的榮華富貴後,他再也不願再一次跌落在泥潭裡了。
繼母家世顯赫,產業也正處於上升期,又是家裡獨女。
楚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她。
慕容雲剛生下楚月,楚父就迫不及待地逼著她簽了離婚協議。
他對慕容雲說:\"云云,我喜歡的是你。”
\"我並不愛她,我和她結婚也只是為了幫你爸爸留下的產業繼續經營下去罷了。\"
\"你忍心就這麼看著爸的公司破產嗎?\"
慕容雲彼時還沒有看穿楚父的謊言,含著眼淚,顫抖著手簽下了離婚協議。
然而,下一秒,男人就露出了他真實的、恐怖的面容。
他第二天就和繼母舉辦了盛大的結婚典禮,並且把剛剛生產完的慕容雲趕了出去。
慕容雲不可置信地看著昨天還說愛她的男人,今天竟然變得如此冷漠無情?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除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剛生完孩子尚未痊癒的身體,楚父什麼也沒有給她留下。
可是,一切都完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楚父霸佔了她的家,看著楚父牽著她兒子的手,逼著他對另一個女人叫“媽媽”。
\"對了。\"
繼母的聲音拉回了楚寒舟的思緒。
他通紅著眼睛看著兩個人模人樣的畜生身著華服,坐在金碧輝煌的大堂上,商量著怎麼讓他徹底“嚥氣”。
繼母嘴唇抿了抿,眼裡閃過一絲掙扎,最終還是開了口。
她低聲問道:\"我最近聽說……公司好像不景氣?\"
楚父瞬間沉了臉,“砰”地一聲把茶杯重重地擱在了茶几上!
繼母身體一僵,緊接著聽著楚父沉沉的聲音響起來。
\"我是不是說過,讓你不要過問生意上的事情?”
繼母連忙點頭,討好地扶著他的手臂,扯著嘴角笑道:“我也只是昨天吃下午茶的時候聽到姐妹們說了幾句,有點擔心而已……\".
楚父看著繼母服軟的態度,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你好好當你的富家太太,公司的事情交給我就好,無需過問。\"
繼母忙不迭點頭,\"只是……\"
楚父狹長的眼睛微眯,閃過一絲算計,“公司確實出現了一點小問題,但是我已經有了解決辦法……\"
他話音一轉,“楚月今年,剛滿十八是吧?”
楚寒舟聞言,心裡瞬間湧起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
“花家二公子說是在花店看到過楚月在兼職,對她挺感興趣的……\"畜生!
楚寒舟看著楚父眼中那抹似鼻涕蟲一樣的令人生厭的曖昧,不受控制地想要撲上去將他碎屍萬段!
他從楚月生下來後,就沒有抱過她一下。
他怎麼敢
一一怎麼敢把楚月變成他公司利益的犧牲品?!
實際上,那個爛花最初見到楚月並不是在楚月兼職的花店裡。
他這麼說,是在點楚父“可以用楚月交換利益”。
爛花和他的姓氏一樣,他是個以濫情出名的花花公子。
楚月高二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回來地很晚,臉色也很奇怪,有點鬱鬱寡歡的模樣。
楚寒舟問不出來個所以然,特地到學校門口接她放學。
結果就看到一群二流子圍住楚月,擁著她朝爛花的豪車上引。
爛花半倚靠在法拉利的車門上,等楚月過來,一把攬過她的肩膀,看著瑟瑟發抖縮在他懷裡的楚月,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隨即捏著她的下巴就要吻下去!
——一隻凌空飛來的鞋子狠狠砸在他嘴巴上,巨大的作用力衝得他整個人向後翻倒在地上。
蠻橫的怕不要命的。
楚月和楚辭就是楚寒舟的命。
十幾個人圍著楚寒舟,楚寒舟滿身傷痕,卻也沒讓他們討著一點好。
最後,戰鬥以楚寒舟咬下一個人的耳朵結束。
爛花驚恐地看著滿口鮮血的楚寒舟,罵了一句“瘋子”,跌跌撞撞地坐上自已的法拉利後,門都沒來得及關,就駕著車跑了。
楚月當晚流著眼淚給楚寒舟上藥,顫抖地道歉:“寒舟,對不起……\"
楚寒舟想摸摸她的腦袋安慰她,奈何手上掉了一大塊肉,鮮血淋漓,只得作罷。
\"不是你的錯,不要給我道歉。”
他的語氣有點嚴肅,楚月咬著唇,默默掉眼淚。
楚寒舟軟了語氣道:“以後遇到任何事情,不要忍著,一定要和哥哥說,好不好?\"
\"哥哥永遠站在你身後,是你堅強的後盾。
\"你們不論誰受傷,我都會自責、難受的……\"
楚寒舟現在還記得,楚月聽到這句話後瞬間流光溢彩的眼睛,以及撲倒他胸口時,落下來的淚。
很燙,很燙。
繼母聞言,表情不明地和楚父對視了一眼,笑道:“算楚月這個小丫頭有福氣,這A市不知道多少人相當花二少少奶奶還當不上的呢!\"
楚父滿意地抿著茶,思索道:“我們的江明今天也高三了……\"
“楚辭左右也不是個學習的料,還不如跟著彪哥學學如何生計。\"
繼母目光閃爍,“你的意思是……”
“江明明面上的路,我已經替他鋪好了,只是現在商場複雜,要使些手段,總得‘暗地裡’有人幫他才方便吶……\"
繼母眼睛一亮,說出他沒有說出來的話,“你的意思是,把楚辭培養成我們江明背地裡的一條狗,讓他在背地裡幫我們江明處理掉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
楚父皺起眉頭,“我可沒這麼說”。
\"我只是為他好,幫他選擇走一條能讓他活下去的路罷了。\"
楚寒舟聞言,嘴角的冷笑更甚。
這個男人永遠是這樣一副為別人好的樣子,背地裡一點點吸食掉那個人身上所有的血液,在那個人沒有一絲價值後,再狠狠把他拋棄。
名副其實的“偽君子”!
繼母連忙輕輕拍著自已的嘴,示意自已多嘴了。
\"只是……楚辭恐怕不會這麼聽話吧?”楚父的臉上滿是篤定。
\"他會聽話的。\"
他看著繼母滿臉的疑問,眼裡隱晦的閃過一絲厭惡,解釋道:“楚月只要嫁給花二少,就相當於被我們拿捏在手裡了。\"
“楚月怎麼可能乖乖嫁給花二少呢?\"
繼母撇撇嘴,“那個小賤蹄子最是自命清高了。”
轉頭卻見楚父只是看著她笑而不語。
繼母的疑惑的臉漸漸明瞭起來。
她肥大的臉上慢慢揚起一抹笑,像是午夜的修羅。
\"是了,就是為了楚寒舟,她也會來找我的,到時候……\"
\"聰明。\"
楚父眯起眼睛,\"楚寒舟那小子,也算是在他死前發揮出最後一點作用了。\"
“哈哈哈……\"
繼母樂得大笑起來。
一家賤蹄子,只有她最恨楚寒舟。那個東西又聰明又難纏。
她當初只是放狗去咬了楚辭幾下罷了。
結果第二天,她就看到那隻狼狗嘴裡翻著白沫、七竅流血死在了狗窩裡!
在那之後的一連幾天,她頻頻從噩夢裡驚醒。
夢裡都是楚寒舟面無表情地掐著她的脖子灌藥,“多吃點”……
楚寒舟冷冷地看著眼前樂得哈哈大笑的兩個禽獸,不自覺捏緊了拳頭。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眼底的風暴愈演愈烈,最後竟淌下一行血淚來!
忽然,大廳裡的水晶吊墜燈開始不停的閃爍、搖晃!
桌子上的杯盤在桌子上不停地顫動著!
楚父和繼母嚇白了臉。\"這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茶杯憑空炸裂,碎片直直向楚父和繼母飛射過去!
然而,在那個碎片即將要穿透兩人的喉嚨時,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攔截了下來!
楚寒舟冷笑一聲,“你以為……你能護得住他們”?
\"誰?誰在說話?!\"
楚父忽然驚恐地看著四周。
他想躲開那些碎片,卻發現自已的身體根本動不了?!
楚寒舟冷哼一聲,眸光一厲一一七竅流血!
停在半空的碎片開始高度旋轉,下一秒,狠狠刺破阻擋在楚父身前的阻礙,直直刺向楚父和繼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