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秦羿琛明白,楚寒舟是真的不同於以往了。
秦羿琛睜開眼睛的時候,正躺在自已的床上。
昨天他一直在楚寒舟的門外守著,天邊將明未亮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一陣恍惚,卞一秒瞥見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向他走近.....
師尊……
他猛地坐起身,一件淡青色的長袍從他身上滑落下來。
秦羿琛看著那件熟悉的長袍發呆,幾秒後,慢慢似拾起,像珍寶一般捧著,把自已的臉深深地埋了進去…..….
淡淡的林間青竹的味道,和他身上刻意營造出來的味道完全不同,更加清雅、讓人感覺到放鬆,舒適。
秦羿琛小心地將衣服疊好,放在床頭。
他剛一開啟房門,立刻有人迎了上來。
那人的身材高大偏胖,臉也有些圓潤,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起來十分敦厚。
見秦羿琛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弈琛師侄,我是內門王執事,月華仙尊囑咐我,以後將由我全程負責督查你的功課。”
\"王執事。”
秦羿琛笑著行了一禮。
他看著院子裡來回走動的僕人,眉毛才皺起,王執事立刻解釋道:“這是月華仙尊特別囑咐的,師侄現在當以修行為重任,一些小事就交給王管家和下人去辦即可.….”
秦羿琛心裡升起一股隱隱的不安,他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師尊在哪兒?我要去找他.....\"
不等王執事回答,他已經向外走去。
“月華仙尊交代以後由我來...…”
王執事一開始還能勉強跟在秦羿琛身後,然而不過幾秒,就被秦羿琛遠遠甩開,消失不見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虛空。
整個清靜峰都知道秦羿琛溫和有禮,他本以為接了一個簡單修仙的差事,沒想到難度卻是地獄級別的!
\"我明明是金丹五階後期強者,居然追不上一個剛剛築基的弟子……”
秦羿琛找遍了整個清瀾院,都沒有找到楚寒舟的身影。
清瀾院也與以前不同了,彷彿煥新了一番,到處是走動的僕人,遇到他都鞠躬行禮。
秦羿琛再維持不住臉上的笑,面色沉了下來。
……
楚寒舟微微張口,嘴邊立刻有人送上來一顆紅豔欲滴的櫻桃,一口咬下,鮮香的味道瞬間盈滿整個口腔。
“小郎君再嚐嚐這塊楊桃,可好吃了!”
青衣美人不甘示弱,擠開粉衣美人,親手把切成小塊的楊桃喂進楚寒舟嘴裡。
“好吃!”
楚寒舟忍不住讚歎一聲。
見楚寒舟吃得開心,其餘圍了他一圈的美人們按耐不住了,個個拼了命地往楚寒舟身前湊。
\"小郎君嚐嚐這塊西瓜吧?”
“小郎君,這是奴家親手做的桃花酥~”
“你那個有什麼好吃的,甜的齁嗓子!嘿嘿嘿……小郎君,還是嚐嚐奴家親手做的核桃酥吧,甜而不膩~”
於是,繁花樓裡出現了這麼一幕,一群美貌的女人環繞在一個樣貌普通的男人身邊,為博男子一笑,樂此不疲。
其他酒桌上的男人們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一幕,奈何被簇擁的那個男人雖然相貌平平,但是身著綾羅,揮金如土,恐怕身份不是非尊即貴,卻也無人敢上前挑釁。
“月姑娘來了~\"
只聽見花臺上傳來一聲高呼,下面的眾人立即振臂高呼起來。
“沒想到今日有幸,居然能聽到月姑娘彈上一曲!”
“聽聞這月姑娘一直只為某個大人物彈曲子,今日怎麼會登臺奏樂?”
“老子管他什麼原因!聽聞那月姑娘花容月貌堪比西施,今日若得一見,嘿嘿嘿……老子就是死也無憾了!”
楚寒舟聞言,饒有興致地看向臺上。
333有些害怕地道【宿、宿主,要不我們走吧,萬一秦羿琛發現你在花樓....】
楚寒舟眼睛一眯:“怎麼?你這意思是說,我很怕他?”
你不怕他躲了他接近一百年?!
333在心裡咆哮。
每次秦羿琛一到內門練功場,楚寒舟就提前轉去了外門,而當秦羿琛來外門練功場尋找楚寒舟的時候,人早已經去藥田找雪葵嘮嗑去了。
兩個人是一個追一個逃,來來回回折騰了近一百年!
偏偏333還不能說楚寒舟什麼,就算是這樣躲著秦羿琛,他還是把該做的任務做了,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也沒把秦羿琛的練功進度落下,還順便把內外門的實力都提升了個遍。
雖然百年一次的宗門內部弟子比試時間暫時還沒到,可333覺得,至少前三,那是穩穩的!
見333不回答,楚寒舟又道:“再說了,這一百多年,我可是把秦羿琛給得罪透了,我今天下山,他開心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來找我。”
說著,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黯然。
他潑髒水說他們早媾和過了、故意加重十倍任務量、罰跪在暴雨裡三天三夜、故意下各種稀奇古怪的毒、還把他所有後宮的女人都搶.....
額不對,這些女人好像是主動來找他的,他為了小錢錢和任務,就順水推舟了.....
總之,這一樁樁一件件,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再把他當成是自已的師尊。
“他一定很恨我。”
楚寒舟仰頭喝了一杯烈酒。
魔族邊境採藥偶遇魔女的那個主線任務,是時候該帶他去了。
“咳咳咳!”
他被烈酒嗆出了些許眼淚來,迷迷糊糊地想著。
秦羿琛現在的修為已經快趕上他了,被魔氣侵蝕的時候應該不會太疼......
333猛然發現楚寒舟想的和自已想的根本不在一個頻道。
【宿、宿主啊,或許……他不是厭惡你才追你的嗎?】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秦羿琛看楚寒舟的眼裡,沒有恨……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吳儂軟語隨著指尖撥出的琴音涓涓而流,瞬間吸引住了楚寒舟的注意力。
他抬頭看去,高臺上,一白紗掩面的素衣女子正緩緩撥動手中的琵琶,鶯歌婉轉。
臺下喧鬧的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沉浸在女子絕佳的琴音和柔美的歌聲中去,更有甚者,忍不住眼睛一紅,落下淚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一曲終罷,餘音繞樑,眾人久久不能平靜。
素衣女子正欲退下去,忽然,距離高臺不遠的酒桌上響起一陣不懷好意的調笑聲。
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被人簇擁在最中間,他獰笑著眼睛盯在素衣女子身上,一個翻身,胖胖的大象腿一蹬,圓圓的身體像一個球一樣在半空中滾了幾圈後,“砰”地一聲巨響落在高臺上。
“娘子貌美,在下心悅,不知可否賞臉喝個一兩杯?”
楚寒舟眉頭微皺。
這個“球”衣著華貴,身手不凡,這姑娘有麻煩了。
若是一般女子,此時必然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了。
偏偏這女子,即使帶著朦朧半掩的面紗,依舊能從那雙平靜的眼睛裡看出她的從容不迫。
素衣女子恭敬地對著“球”俯身,道:“多謝公子賞識,只是奴家是清倌兒,只賣藝不賣身,今兒也是花魁姐姐身體不舒服,我幫她.....”
話還沒說完,那個“球”卻一把抓住素衣女子的手,一用力,把人扯到了自已懷裡。
“我管你是花魁還是什麼淸倌兒,不都是出來賣的,裝什麼清高.…”
他掐著素衣女子的下巴,一把扯掉面紗。
“球”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怎樣一張清冷如蓮,面若玉盤的臉啊,就是花魁也不及他十分之一!,
“球”頓時欣喜若狂,兩條香腸一般的嘴巴嘟起,就要衝素衣女子親了下去!
楚寒舟正欲出手,卻見那素衣女子忽然拔下頭髮上的木釵子,青絲滑落間,猛地向那“球”狠狠紮下去!
這速度......
但顯然那“球”也不是吃素的,就在素衣女子的木釵子即將落在他身上的時候,手快如閃電,眨眼間就捉住了女子的手腕,用力一捏!
\"嗯...”
青衣女子吃痛悶哼一聲,手中的木釵子“咔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她光潔的額頭冒出些許汗來,眼睛卻還是冷冷地盯著“球”。
“哈哈哈哈哈哈——\"
那“球”一手抓住青衣女子的墨髮,大笑道:“有意思,有性子,老子更喜歡了!”
忽然,他的表情變得殘忍而淫邪。
“但是,你奶奶的剛剛居然想殺老子,老子這就當眾把你辦了!”
說著,手向女子胸口的衣服抓去!
“住手!!!”
楚寒舟這次是再也忍不了了,飛身上臺的同時,把手中的酒杯對著“球”的手扔去!
“啊——!”
“球”吃痛,瞬間鬆開手。
青衣女子跌落在地上。
落地的瞬間,楚寒舟注意到素衣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愕。
然而,他沒來及地在意這個。
幾乎是他出手的同一時間,也有兩道破空聲傳來,只是稍微比楚寒舟慢了0.1秒。
“月姑娘你沒事吧?!”
站在楚寒舟左右兩側的男子同時對地上的女子伸出手。
兩人看到對方的動作皆是一愣,隨即互相緊緊盯著對方,誰也不肯示弱,先收回手!
不是啊,你們要救就動作快點啊,非要等到他出手才能出手是吧?!
楚寒舟看著那劍拔弩張的兩人,暗道不妙,正打算溜走.....
誰知,青衣女子卻沒有牽那兩人中任何一人的手。
她對著楚寒舟柔柔一笑。
“多謝公子出手相助,奴感激不盡!”
頓時,楚寒舟感覺有兩道冰冷的視線刺在他身上!!
如芒在背!!!
楚寒舟轉身的動作瞬間就停下了。
他“哈哈”乾笑著。
那個......如果我說我只是路過,你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