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太后被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騰的一下就從梳妝檯前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幾個隱衛還沒見過太后如此失態的模樣。
身子不由往後縮了縮,顫抖著把發生在幾十裡之外的事又重新說了一遍。
太后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又詢問了一遍:
“你是說一夜之間,整個山脈都被掏空了?”
“是。屬下親眼所見。狼牙寨後將近四里地的山脈全部塌陷,裡面的礦藏不翼而飛!”
那黑衣人語氣裡也滿是駭然。若非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眼前。
太后眼神變幻莫測,整個人都陰沉得可怕:
“狼牙寨也被掃蕩得乾乾淨淨,就和皇宮幾天前被掃蕩時一樣?”
“是。”
“盛三是否離開過流放隊?”
“並未長時間離開過。”
“只要一有人對盛家人出手,便會被搬空?看來還真像何懷遠猜的那樣,是盛家人所為了。不過不是盛三親自出的手,而是有高人在幫他們。”
無錯書吧太后此時冷靜得可怕,隱隱跳動的青筋卻暴露了她強自壓抑下的狂怒。
“他們快到瑤光郡了吧?”
“傳哀家旨意,著暗龍衛副統領,即刻調集附近各州郡所有暗龍衛,捉拿盛逸臣後嚴刑拷問。其他盛家人,格殺勿論!”
“娘娘不可。”
一旁小太監聽後急忙勸諫:
“我們這些年苦心經營。好不容易在國舅爺眼皮下,暗中發展了些勢力。如今您把他們全部調出來,豈不是徹底暴露了?”
“都被別人蹬鼻子上臉了,你還擔心暴不暴露?!”
何太后壓抑的滔天憤怒徹底爆發。一揮手便把梳妝檯上所有東西都掃落在了地上。
小太監也被她的嘶聲怒吼嚇得跪倒在地。
卻又聽得她換了個語氣,緩緩道:
“你放心吧。何懷遠那老貨這些年表面哄著我,背地裡卻在暗中培養勢力,我自然也留了後手。”
“等我們捉到盛逸臣後,逼他交出被盜走的武器和鉅額錢財。區區何懷遠,不足為懼。”
長春宮再次恢復了平靜。
此時,在丞相府暗室裡的何懷遠卻一掌重重拍在茶桌上。拿著密信的手被氣得不停顫抖。
“何月容!她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造武器!”
“她想幹什麼?!想把我一腳踢了,當那萬人之上的掌權太后不成?!”
“我這些年自問從未虧待過他們母子。她竟然……她竟然敢……”
何丞相被氣得青筋直跳,又一拳捶在了茶桌上。
盛南希搬空狼牙寨的動靜太大,自然也驚動了周圍何丞相勢力的注意。
他們動作也是極快。搶在暗龍衛清洗完證據之前,就發現了許多蛛絲馬跡。
這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
登時便牽出了許多太后揹著丞相搞的小動作。
對何丞相來說,得知本以為在掌控中的人其實一直都在騙自已。那感覺,簡直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一旁坐著的斗篷人卻輕笑出聲,不以為意的道:
“區區太后,何足為懼?”
“她手上不過只有兩三萬暗龍衛。待我們解決完盛家人,便直接逼她還政小皇帝。”
“到時候您便是那一人之下……啊不對,您便是南齊真正的掌權者,連小皇帝都得聽您的。”
何丞相喝了幾口茶水,這才勉強平息了心中怒氣,不由暗罵:
“也對!這蠢娘們,也就只能蹦達幾天了!”
“她自已幾斤幾兩,心裡沒點數?還敢去招惹盛家人!怕是都不用我們動手,她自已就能把自已作沒了!”
說著又拍了拍斗篷人的肩,讚許道:
“多虧了祁先生的提議,讓我不要和盛家大房硬碰硬,而是在流雲郡佈下重重陷阱,等著他們上鉤。”
“不然我估計也會像那蠢娘們兒一樣,偷雞不成蝕把米。連辛辛苦苦攢下來的武器庫都被人家搬空了!”
那斗篷人卻沒什麼額外動作,雌雄莫辨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相爺,以在下最近幾次觀察來看,盛家大房眾人遠比我們想象的厲害多了。我們怕是還得再增加些部署。”
“哦?你細細說來……”
幾個丞相派系的人當即又坐近了幾分,開始低聲討論起來。
直到月上中天,才依次從密道離去。
……
京城各家府第人心惶惶。堪比冷宮的乾坤宮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自從被盜賊光顧後,宮中的用度一縮再縮。執掌大權的太后和丞相忙著勾心鬥角,也沒空照料病怏怏的小皇帝。
如今乾坤宮裡的各式傢俱雖也齊全。卻到處坑坑窪窪,總給人些敗落之感。
一陣狂風吹起簾幕,小皇帝再次從夢中驚醒。開始又笑又叫起來:
“哈哈哈!愛妃!太好了!盛靖海終於死了,沒人再管我們縱情享樂了!”
“哈哈哈!愛妃!朕這就給你摘星星!”
自從中了盛南希的各種藥粉後,小皇帝就時常瘋瘋癲癲的。
此時突然驚醒。他的左半邊臉抽搐不止,又是翻白眼又是吐唾沫的;右半邊臉卻眉飛色舞狂笑不斷。看著可怕極了。
掛著個大黑眼圈的昭貴妃卻習以為常,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
“是是是……那老東西已經死了。現在還沒天亮呢,陛下再睡會兒吧。”
小皇帝卻像是根本聽不懂她的話,一邊狂笑,一邊抱著她亂咬。
雞爪似的手不受控制的瘋狂抽搐,一下一下的打在昭貴妃身上。
“皇上……別鬧了……”
昭貴妃語氣裡帶了些不耐煩。卻突然看見一枚小石子,從宮殿暗影裡飛射而出,彈到了床邊。
她美眸中當即閃過一抹精光。
四處看了看,當即抱著皇帝換了個暗衛看不到的角度。一個手刀下去,便把皇帝拍暈了。
朝外面沉聲吩咐道:
“皇上已經睡著了。定是殿里人太多,才把陛下吵醒了。你們全都退下去!”
殿內響起輕重不一的腳步聲。
又過了一會兒,便有個暗影突然飄落床前。
斗篷男子幾步跨上床榻,手指輕而易舉便挑起了昭貴妃的下巴。
“我還不知道,昭兒平時都這麼對我們尊敬的陛下?”
他語氣輕佻,姿態隨意得好似在閒聊家常。面前的昭貴妃卻嚇得渾身一軟,當即惶恐跪下。
“主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