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這麼累?”
“機器可能有點小毛病,沒睡好。”林默揉了揉眉心,起身準備去實驗室,卻又被某個理性的同學一把拉住:“我也去。”
林默回頭看著被抓住的手腕,晃了下神:“別老這樣。”
“理由。”
“我會感覺自已在做夢。”
習慣是個可怕的存在,當一個習慣孤獨的人突然喜歡上一個人,那是很痛苦的,對雙方來說都是。
“可這不是夢,我想你應該重新定義這一切。”
“慢慢來吧,去實驗室了。”林默輕垂了下頭,小心翼翼地將顧凌的手掙開,“要走就一起,剛好清醒下。”
顧凌看著林默走開的背影,那個小男孩孤僻的身影總在腦海中穿插,心中的那人離自已也時遠時近,彷彿那人既想抓住他,卻又擔心他也會被拉入黑暗,從而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伸出的手。
林默垂眸看著被顧凌拉過的手腕,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澤,進去。”林默走到一臺機器旁,指著一個只有小人大小的圓形凹槽,澤倒也聽話地躺了進去。
澤剛躺上,圓形凹槽便塑出了澤的身型,而機器上則出現了一塊熟悉的顯示屏。
“你在幹什麼?”
“晶片由我主導設計,當初應他們的要求,在晶片中有道程式是他們讓加上的,我現在給澤消了,也免了很多事。”
“什麼程式?”顧凌看著顯示屏,除了澤的介紹,沒幾個自已能看懂的。
“一個隱藏程式,你們軍人的晶片如果被觸發才是真的令人頭疼。”林默在顯示屏上敲敲打打,目不斜視地盯著顯示屏,“簡單來講就是絕對服從,但並非是軍規的意思,他們那裡有重要人員的晶片編碼,若有需要,可以指定某一人或某群人絕對服從他下達的任何指令,毫無自主地絕對服從。”
“你就如此老實地將所有事告訴我?”
“什麼?”
“你就不怕我把這些告訴那邊?”
林默別過頭看了一眼顧凌,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眼中也沒有過多的情緒,似乎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他不說而已。
他就淡漠地看了一眼便又轉頭看著顯示屏:“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梅爾頓那麼多大學,非讓你來蘭赫爾,明明你的家就在梅爾頓,卻還是費盡心血地將你塞進我家,不就是為了監視我?看看那臺星傳機。”
“還未啟動,如果沒有察覺可能就真的上當了。”林默衝一旁剛安置的星傳機偏了偏頭,“知道啟動了會怎樣嗎?”
顧凌皺了皺眉,視線落在林默側臉的眼尾上:“會怎樣?”
“其實倒也不會怎樣,就是安置在星傳機裡的監視器會被啟動罷了。”
“你似乎明白一切?但是為什麼...”
“嘖,你覺得我還需要在意什麼?願意相信誰,樂意恨誰,我自已心裡有數。”林默等待進度條的時候,也只是垂眸盯著顯示屏,他從沒想過誰會為他而轉身,替他擋刀。
事實上,他也不敢想,畢竟無功怎能受祿?
他從小孤僻慣了,自然不會有什麼過多的期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該出去了。”
“阿佑...”
“別這麼叫我,雖然我只是一個教授,可以與人組隊,但同樣也可以單槍匹馬挑戰群狼。”林默不想,也不敢扭頭去看顧凌。
他擔心他看他的時候會不經意間表現出什麼,而讓他看出什麼來。
他是喜歡他,但他像那高嶺之上瀰漫覆蓋的雲層,潔白而遙遠,他能遠遠望一眼就好了,要是真得到了,那似乎就顯得格外不真實了。
“你聽懂了嗎?我林默可以喜歡你,但同樣可以喜歡別人,現在,我可以信任你,但也可以厭惡你。”林默看著顯示屏,意識到自已心理的變化有些蹙眉,“我自由慣了,沒有誰都能活下去。”
“出去。”
他只是一滴落入泥潭的雨滴,不能潔身自好,也沒有回到雲層的權利。
“捨得出來了?”
“是你啊,艾莉。”林默走出實驗室便看見艾莉站在門外的護欄前,“顧凌呢?”
“似乎將那六十幾個學生帶到演練場去了”艾莉看著林默不佳的狀態,心中升起一股擔憂,“默,你怎麼了?你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
“沒事,艾莉。”林默走到艾莉身邊,從實驗長白褂的口袋裡摸出了包煙,點了根便雙手肘撐在護欄上,“幫我重新找幢房子吧。”
他站在走廊上,難得拿著紙菸抽起來,臉上少有地顯露出憂愁神色。
“林大教授怎麼突然想搬家了?”
“沒事,家裡就一個能睡房間,兩個人住著有些勉強。”林默輕描淡寫地說著,面前瀰漫著濃烈的煙嗆味,“實在找不到就算了,我能在辦公室湊合兩週。”
林默瞥了一眼站在護欄上扶著菸缸的澤,在菸缸上抖了抖菸灰又將煙放進了嘴裡。
艾莉見他這幅模樣,有些暗生懷疑:“默,你似乎很久沒抽過了。”
“嗬,紙這東西又不多見,哪那麼容易抽到啊。”林默苦笑了下,淡淡地搖了搖頭,“你有時間的時候就幫我看看吧。”
“默,你要真覺得一間臥室不好住,寧願在辦公室湊合的話,那為什麼不能在自家沙發上湊合?”艾莉沒有應求,看著樓外的綠坪上零散站著的幾個學生,輕嘆了聲,“默,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凌是不是...”
“哦。”林默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知道了。”
艾莉:... ...
我他媽說什麼了你就哦?你知道什麼了?
“艾莉。”林默將菸頭摁在菸缸裡,扶了一下額,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晚上的課改為自修吧,我在那守著就好了。”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