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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秘密

“主人,您當時心率過載了!”

顧凌猶豫著拿出衣櫃中的浴袍,穿上後站在窗前,阿佑也一直在他的頭髮裡窩著,雙雙寂靜無聞。

不知過了多久,顧凌才微抬平小臂,低頭間,阿佑輕晃了下身子,便飄到顧凌微抬的手臂上站定:“主人?”

“你知道你為什麼叫阿佑嗎?”顧凌看著手臂上的小人,心思有些難以捉摸。

“主人,為什麼?”

“我和他早在4歲的時候就認識了,只是不太愉快…”

4歲那年,顧凌跟著父母在梅爾頓的一座孤兒院裡資助改善資金,當時他的母親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為了一切順利,他們決定到某一個孤兒院裡匿名捐錢。到了孤兒院後,他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嬉戲打鬧,這是很平常的現象。

但顧凌性子冷,不喜歡與人吵鬧,更不喜見到這些場面,但跟著父母進去,又是聽一些無聊的客套。

於是他便站在孤兒院裡的長椅邊等待。

“誒,你擋住我光了。”

顧凌回過頭,一雙暗紫色的眸子正冷冽地盯著自已。

“他很安靜,就靠在長椅上寫寫畫畫,那時還沒有晶片,沒有你們這些小東西,只能拿著筆在紙本上寫東西。那個時候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讓我讓開,他和別人不一樣,給我的感覺也不一樣,後來院長送我父母出了小樓,見我和他並排坐著,好像也瞧出了他的不同。便向院長尋問了個情況,當時我們離得不遠,我可以聽得很清楚。”

“院長先生,那也是這兒的孩子?”顧凌的母親看了一眼院長,又將目光放在林默身上,有些意味深長。

院長順著顧凌母親的目光看去,無奈地嘆了口氣:“是啊,他是我從外面撿回來的,當時他站在街邊,也才兩歲的樣子,應該是被父母拋棄了,我發現他後便將他帶了回來,並想辦法發了好些通告,結果…哎…”

“一無所獲?”顧凌父親有些疑問。

“不是,他父母打電話來過,讓我不用找了,說我多管閒事,然後我就把他帶到這兒來了,但是他性子冷,不喜歡多說話,在這兒也沒個朋友,受了事兒也不哭不鬧,懂事的很,有時候連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已是被遺棄的。”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顧凌母親悲憐地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感同身受,“顧,我們收養他吧。”

“謝謝您的好意。”林默拿著本子走到了顧凌夫婦面前,又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長椅上的顧凌,回眸冷淡地看著顧凌母親,“但我不需要。”

“阿佑,他們是個好人家,你…”院長勸說著,卻被林默打斷了:“先生,我不喜歡…”

我不喜歡被拋棄,不喜歡看別人臉色生活,不喜歡寄人籬下…

他好像還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哎,阿佑,先回屋吧。”

見林默又孤零零地走進小樓,顧凌母親才問道:“他叫阿佑?”

“他給自已取名叫林默,跟我姓的。但我一直希望他能受到庇佑,便給他起了乳名,叫阿佑。”

“若世間真有神靈,也祈願他們保佑這個可悲的孩子吧。”

全程顧凌都坐在長椅上,那個場景令他印象很深,那個名字、那個背影也都讓他印象深刻。

“主人,阿佑是您的寄託嗎?”

顧凌沒有回答,轉念又想起剛才那幅場景:“阿佑,軍人的理念和初衷是什麼?”

阿佑應答道:“絕對服從,絕對忠貞,為人民謀幸福,造福祉。”

“再加一條,在特殊時期,對待特殊的人可以尊重自已的想法行事,只要不觸及軍人的底線。”

“這是什麼?”

“主人,這個機器並未記錄在案。阿佑剛剛掃描了一下,跟反省室裝置差不多,但又多了幾個原件。”

顧凌看著躺在機器裡被玻璃罩隔絕的林默,身上的紅暈已經散開,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好像他從一開始就在睡覺:“有什麼用?”

阿佑圍著機器轉了兩圈,指著一旁的顯示屏說:“可以讓自已在想象的夢境裡,以減少現實的疲憊與難受。”

“可以打斷嗎?”

“可以。但醒後的人難受程度會翻倍。”

顧凌一揮手,機器旁便出現了一把椅子,他看了一眼玻璃罩中的人,一隻手撫在玻璃罩上:“我在。”

“嘖,都說了別來。”

一大早,林默一出艙便看見了一旁坐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胸睡著了的顧凌,無奈地搖了搖頭,便輕聲走到溫度控制板前,將溫度調高了一點,以防著涼:“都說了我…沒事。”

“哎。”林默回眸看了一眼顧凌,無聲地傳到一樓廚房,低聲嘟囔,“要是真像夢裡那樣該多好。”

“主人,你不是反感這種感情嗎?”澤又在林默的肩上出現,一手還扶著林默白皙乾淨的脖頸,好像他真會掉下去似的,“主人?”

林默端著意麵走到餐桌前,剛將盤子放在桌上,澤便又剎那出現在餐盤前,林默淺挑了下眉:“你又吃不了,看什麼?”

看著澤那垂涎欲滴的模樣,又忍不住懟道:“我想,我設定的是系統,不是什麼都想吃的小孩兒。”

“澤知道啦!還不能看看嘛!”澤一屁股坐在盤子邊,看著林默慢條斯理地吃著,“好吃嗎?主人。”

林默:… …

“時代在進步,在一點點開放,我其實也並不反感,只是我知道他是他的弟弟,也是我的學生。”林默擦了擦嘴,輕敲了兩下桌子,一個人形機器人便走到桌前,收拾好餐具後便又回到原處。

林默將餐巾扔進垃圾桶,起身準備到浴室洗漱,不料抬頭卻看見了樓上居高臨下的顧凌正盯著自已。

“你…聽到了多少?”林默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後又恢復如常,他知道那不是他現在該有的眼神,“我沒那個意思。”

剎那,顧凌站在了林默對面,嚇得澤連忙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個意思?什麼意思?”顧凌微挑了下眉,語氣中含雜著太多東西,一時間林默也有些分辨不清,“我想,你的行動已經出賣了自已。”

“我只是不想你在行事任務過程中,有什麼我不好交代的閃失。”林默繞過顧凌走向浴室,語氣中竟帶著少有的惱羞成怒,“把浴袍換了,吃完飯收拾好後,該去學校了。”

“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我。”

林默杵在顯示屏前手一顫,室溫26℃按成了5開頭,許是被問愣了,林默淡然刪掉那個“5”字後,轉頭看向顧凌,眼中藏著一抹不可思議,“你此話的根據在哪?貌似一直都是你在挑事。”

“為什麼又坐懸浮車?我知道蘭赫爾的位置。”

“給你足夠的時間,理清我們的關係。”林默調好路線,便直接坐靠在駕駛位不動彈了,“有話快說,只有半小時。”

顧凌順勢坐上副駕駛,望了一眼窗外,在窗戶下方的凹槽裡按下了隔音鍵:“所以你到底對我什麼感覺?”

“不知道。”

“具體,真實,不然我不信。”顧凌瞥了一眼不語的林默,“你明白我一向追求實際真相。”

林默微側頭,看了一眼顧凌,對上後者的目光後又別過腦袋,似乎在心虛:“16歲那年,聯盟怕我們將感情看得太重,擔心我們同夥裡的十幾個女生談戀愛,特地做了一場心率測試,我想你還記得。”

“男女生握手,心率儀器上顯示心理活動、狀態、想法以及心率高低?”顧凌有些皺眉,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遺憾?

“嗯。”林默正準備用手去摩挲另一隻手的手腕,卻被顧凌攔住了:“從小就這樣,試著改改吧。”

“哦。”林默低著頭,但手指還是不自覺地按壓著另一隻手的手指,“最後他們說就我倆讓人放心…”

顧凌看著林默的小動作,一時也不知該做什麼,說什麼:“那次我們好像是第一次有肢體接觸?”

“嗯。”

“但我記得你的儀器沒什麼問題?”

“驗證過多,裝置老態,延遲了…”林默抬頭看著窗外,積壓多年的心思被一點點挖掘,一點點暴露在空氣中,讓人無措,讓人無處遁形,“我看到結果後,感覺很…等等,我的?”

“心率過高,過於亢奮,甚至有一些…呃,我自已都不曾察覺的荒謬想法。”

窗外的模擬植被看上去與自然植被完全無異,甚至比自然植被更好,此時一縷縷清風吹過樹的葉子,沙沙的聲音卻傳不進車裡。

林默轉頭看了一眼顧凌,暗紫色的眸子中充滿了驚喜,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明顯地表達自已的想法:“當時我以為機器壞了,其實不然。”

他別過頭看向窗外,拒絕再與顧凌對視:“我每晚都會夢到你,但一切過於荒謬,我只能靠藥劑抑制自已,後來偶然間進入反省室,我研究併發明瞭臆夢機,就是昨晚那個機器。”

“我基本每晚都是睡在裡面很煩,但我沒辦法,只有它…”

“不了,現在你有我。”顧凌勾過林默的頭,聲音一點點變得柔和,“那為什麼那年不讓我父母帶你回家?後來又為什麼總和我對立?”

“那終究不是我的家,親人都會拋棄的我,能指望誰對我好?”林默頓了頓,伸手去推自已後腦勺上的手,“後來是因為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你便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於是我便開始嘗試改掉…”

“為什麼?”

“因為那不可能。”林默看著那雙暗藍色的眸子,心中的燥熱又一絲絲燃起,“你放開我,別靠這麼近。”

聞言,顧凌放下了手,別過頭看向了窗外。

“那你呢?你為什麼選擇和我對立。”林默有些茫然,“如果早些說開,我們…”

如果早些說開,我們就不會對峙這麼久;如果早些說開,我們就不會在等待中去抑制自已;如果早些說開,那我們會不會更早的在一起?

“軍人的意識,感情是軍中大忌。”

“那現在呢?”

“規矩總歸是死的,有些人錯過了,那便真的沒有了。”顧凌扭頭看著林默,眼中閃過清明,“你不一樣,從剛見面的時候開始。”

“別說了。”林默輕拍了一下方向盤側邊,一塊顯示屏袒露在兩人之間,他輕點了一下熒屏的某鍵,剎那便坐到了後座。

見此,顧凌輕笑,跟著點了一下熒屏。

林默看著身邊近在咫尺的顧凌,臉上泛起一絲煩躁:“離我遠點,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