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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再見許鑫

趙恆毅額頭滲滿汗水,眼神迷茫地走在空曠的連部駐地內。他獨自一人,完成了連隊早間訓練的全部內容。

十幾天前,那個充滿嚴肅緊張、團結友愛氛圍的連隊,如今已落寞不堪。有的戰友犧牲,有的戰友傷退,還有十幾人在醫院養傷,剩下幾個戰力不達標,沒能參加任務的的戰友被營部拉去統一特訓,整個一連駐地,竟然不見一個人影。

一千多人的特戰營,竟然只有在午飯時,才會見到剩下的一百多名戰友。

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極致的孤獨將他緊緊包裹,他想念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叔叔嬸嬸堂姐、宋克非、許鑫……所有認識的人。

他落寞地回到宿舍,徑直躺在床上,偌大屋子裡只有他床上放著整齊的被褥。沮喪的心情讓他喪失了一名戰士該有的洞察力,絲毫沒注意到旁邊床鋪下放著一卷行李。

他試圖擺脫這種孤寂,因為他早已不再是海嘯前未經人事的單純少年。體內的特殊能量賦予他強大的實力和敢於面對一切的勇氣。

他回憶著朝陽峰頂的驚天一躍,試圖激起多巴胺和腎上腺素的分泌;他回憶著擊殺恐鱷時,吸收龐大能量的快感;他回憶著擊殺劍齒虎時,自已的躊躇滿志。

然而,無論如何掙扎和嘗試,所有的努力最終都以失敗收場,皆被那無盡的孤獨吞噬。他躺在病床上,艱難地與心中的沮喪作鬥爭,企圖從這令人窒息的軟弱狀態中掙脫出來。因為他曾經在宋克非的病床旁,堅定地對自已說過,絕對不會再讓自已變得軟弱。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連續的咳嗽聲突然傳入他的耳際。他猛然睜開眼睛,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喜之色。此刻的他,正迫切需要一個熟悉的人來幫助他走出這個困境。而這個人,恰好就在眼前——王曉輝,那個與他一同經歷過生死的一連長!

他翻身下床,忍不住衝到寢室門口,徘徊了一兩分鐘,才聽到腳步聲,而且是兩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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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門口,忍不住冒出一絲幼稚的念頭,連長會不會路過門口時,被他大聲的“報告”,嚇得渾身一抖。

他被自已的想法逗笑了,翹起的嘴角還沒平復,就被連長身後的人影驚呆了。

連長身邊的戰士也微笑的看著他,一身新兵的訓練服,目光中有欣喜,有調皮,也有三個月未見的思念。

趙恆毅眼眶泛紅,深入骨髓的孤寂如陽光下的泡沫轉瞬即逝。他忍不住大步向前,狠狠的將那名戰士摟在懷裡。

許鑫微微一怔,也用力將他抱住,似乎沒料想到趙恆毅會如此激動。

許鑫的眼眶瞬間溼潤,不過短短三個月未見,趙恆毅雖然容貌未變,但氣質卻大相徑庭,深沉而凌厲,再也不見曾經的模樣。

王曉輝站在一旁,面帶微笑地看著二人,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不時掩嘴輕聲咳嗽,由於舊傷未復,他並未參加十幾天前的戰鬥。

這位身材高大的魯省漢子,哪怕在重傷垂危之時,都未曾流下一滴眼淚,但想起犧牲的戰友,他也有幾次躲在無人的角落,失聲痛哭。看著特戰營唯一的新戰友,而且還是熟人——許鑫,他忍不住親自送了過來。

趙恆毅平復了情緒,三人走進宿舍,他才看到地上的行李,“這就是你一個月前說的驚喜?”

許鑫瞪著他,“我這的確是驚喜,可你呢?”

“兄弟,保重!照顧好班長!”

“發完九個字,就再也聯絡不上了。你知道我是什麼感受?”許鑫雙眼通紅,聲音中有擔憂、憤怒,還有幾分惶恐。

趙恆毅的目光中帶著歉意,只能再次緊緊地將他抱住。這才發現,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竟然比許鑫高出了半個頭,兩人以前明明身高相仿。

許鑫有些氣惱地推開他,“別把我當成小孩子,下次有事能不能說清楚?”

“抱歉,兄弟!秘密任務,生死難料!一百名戰友,回來的只有八個。我至少給你留了遺言。”趙恆毅故作輕鬆地說。

許鑫沉默了,雖然不知道好兄弟這三個多月經歷了什麼,但從他的話中就聽得出,必定是歷經艱險,甚至九死一生。

“說點別的吧,你如今也是一名戰士了,要遵守保密原則,我所參加的可都是機密任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有沒有和小優聯絡?”

許鑫的眼神一黯,他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放心吧,班長很好,小優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王曉輝茫然地看著神色悲傷的兩人,宿舍裡頓時安靜下來。

“你怎麼會來到特戰營?這裡可不是新兵該來的地方。”趙恆毅轉移話題,打破沉默,他的確有些好奇。

“你難道不知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嗎?而且你也不過比我早來三個月而已,就在我面前擺起老資格了。”許鑫不服氣地說道。

“看起來你對自已很有信心啊,秘術修煉的如何?體內的能量達到第幾重了?”

海嘯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很多人體內擁有特殊能量的事情,已經不再是秘密。軍中的秘術也不再僅限於幾支部隊內部傳承,而是推廣到了全軍。變異動物的實力越來越強大,人類也必須不斷提升自已的實力,現在軍委已經做出決定,在不久的將來,秘術將會普及到每一位華國人民。

要實現普及,就必須要有一定的標準。經過逐步摸索,暫時將能量的標準定為一重、二重、三重等,數字越大,代表能量越強。

一重標準,就是將一個普通人的各項指標資料化,以此作為衡量體內能量的單位。假如普通人的力量為 1,速度為 1。如果你體內擁有能量,並且身體的指標達到普通人的一倍(力量 2,速度 2),那麼你體內的能量就是一重標準,以此類推。

趙恆毅數次斬殺遠古異種,以及不計其數的普通變異動物,使其體內能量達到罕見的六重標準。因他不願過於招搖,此訊息尚無人知曉。他對外宣稱,自已是四重標準,即便如此,在軍區中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上次參加戰鬥的一千五百名戰士,多數只是一二重的標準,不然損失或許不會如此慘重。

“那是自然,我的天賦也還不錯,體內能量達到二重標準,且在穩步提升,或許很快就能突破三重。”許鑫的表情略顯自得。

趙恆毅暗自驚訝於許鑫的進步,單純苦練三個月絕不可能達到如今的程度。

他仔細端詳了一下許鑫的面容,曾經圓潤的臉龐多了幾分稜角,成熟了許多,身上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想來平日裡也沒少去野外歷練。

三個月來,大自然的變化天翻地覆,離開較大的城市,郊區和野外都成了變異動物的樂園。它們甚至結隊襲擊村莊和鄉鎮,導致大量人員傷亡。如果想快速提升體內的能量,自然可以出去斬殺這些變異動物。

各級政府都發出通知,村鎮以及中小城市都有被異獸侵襲的危險,希望大家儘快前往大城市,政府將提供住宿和食品。並且社會上有傳言,國家準備在城市外圍,建造一圈高大的金屬城牆以抵禦變異動物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