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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抵達肅州

機艙內,眾人的神色由逃離絕境的喜悅,逐漸變為悲傷。機上目之所及,盡是一片汪洋,熟悉的一切都在狂暴的海嘯中消失,親人離世,朋友失散,只剩下無盡的悲傷與痛苦。

華國大地,滿目瘡痍。他們又將抵達一個千里之外,完全陌生的地方,忐忑與不安一直縈繞在眾人心頭。

一名倖存的女子,失聲痛哭;男人們也多是眼眶泛紅。許鑫溫柔的拭去母親眼角的淚水,“媽,你還有我和爸呢,一家人在一起還不夠嗎?”

張淑慧含淚看著兒子,笑了,半個多月未見,兒子已經長大,有了男子漢的模樣。

她憐惜的看向有些神不守舍的趙恆毅,父母身在海外生死未知,爺爺奶奶在海嘯中遇難,相戀的女友又昏迷不醒,真不知道這可憐的孩子承受了多少痛苦。

趙恆毅隱藏起目光中的情緒,表情恢復了冷漠。從女孩昏迷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失去了軟弱的資格。

四個多小時的飛行後,終於看到了大片土地,儘管被海嘯損毀嚴重,眾人仍忍不住歡呼起來。

自古以來,中華民族的血脈中就有“戀土”情結,華國人視土地為一切生命的母體,也是死亡和靈魂的歸宿。離開土地,華國人便如無根的浮萍。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2000多公里外的肅州終於臨近了,眾人的心裡五味雜陳。突然,嘈雜的機艙內響起幾聲簡訊提示音,曾經熟悉無比的聲音讓倖存者都望了過來,好奇為何海嘯至今還有人的手機能正常工作?

趙恆毅和許鑫對望了一眼,掏出手機,螢幕顯示有一條新的未讀簡訊。點選開啟,赫然寫著:

歡迎來到肅州,華國移動為您服務!

趙恆毅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終於回到了熟悉的世界,但有些事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他果斷拒絕了許鑫的邀請。華泰集團作為以建築業起家的上市公司,在全國範圍內有很多的建設專案。作為華國西北最重要的中心城市——肅州,自然不缺辦公場所,而許家也不會沒有住的地方。

許鑫看著他孤獨的背影漸行漸遠,有些心酸,曾經驕傲卻熱情如火的少年再也見不到了。

許伯安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恆毅的叔叔,就在西部軍區服役,只是因為保密關係,暫時無法聯絡。這幾天我想想辦法,一定能找到他。”

許鑫鬆了一口氣,暗自決定,如果三天內聯絡不到趙恆毅的叔叔,一定要拉他過來同住。

趙恆毅跟著一名戰士走向政府的臨時安置點,在市中心的一處廣場。這樣大大小小的安置點在肅州市有十幾處。可能這個安置點是剛剛啟用,所以廣場上的近百個帳篷並沒有多少人。

帶路的小戰士,面容有些稚嫩,應該比他大不了幾歲。可軍容整齊,步伐矯健,雖然面色嚴肅,聲音卻很溫和,給他選了一個無人的帳篷,交代幾句生活上的瑣事,就步履匆忙的離開了。

趙恆毅抱著唐刀,打量著軍綠色的,標著白色數字5-19的帳篷,這就是他暫時的住處了。帳篷內鋪了四張簡易地鋪,配有防潮墊,軍綠色的褥子和枕頭。

肅州天氣炎熱,初夏的夜晚,溫度也高達二十四五度,所以也沒安排被子。帳篷的一角還放著兩箱礦泉水和餅乾之類的零食用於充飢。

儘管帳篷的兩側開有窗戶,但左右兩個帳篷間距不足一米,致使內部悶熱異常,而隱隱約約傳來的哭聲和低語,讓他的心情愈加煩悶。

他選了一張靠裡的地鋪躺下,思索著自身的處境。

他知道叔叔就在西部軍區,可關於叔叔的一切都頗為隱秘,爺爺奶奶在家裡也很少談及,他根本沒有叔叔的聯絡方式。

而且他發誓一定要查清楚海嘯,巨獸出現的原因,給爺爺奶奶和宋克非一個交代,他也怕聯絡到叔叔後,阻礙自已的計劃。

想起叔叔,又聯想到嬸嬸和堂姐,不知二人現在如何?因為嬸嬸也是職業軍人,在趙恆毅跟隨爺爺回到開遠市的十年裡,也只和叔叔一家,見過三四次面。但小時候父母工作繁忙,他經常到叔叔家小住,所以和嬸嬸,堂姐關係也很親密。可隨著堂姐三年前加入軍校後,也變得神神秘秘的,只能偶爾通一兩次電話。

他的爸爸趙璽松和叔叔趙璽柏雖是孿生兄弟,性格卻大相徑庭。趙璽松擁有卓越的科研天賦,年紀輕輕便成為世界著名的基因科學家;而弟弟趙璽柏則繼承了老爺子在軍事方面的才幹,在部隊中表現出色。五年前,年僅 40 歲的他就已晉升為大校軍銜,並且結婚生女都比哥哥趙璽松要早,因此堂姐趙君檸比他年長三歲。

思緒如亂麻般糾纏,不知不覺中,他竟然沉沉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喧鬧聲將他吵醒,他拿出手機,發現已是傍晚六點,正是小戰士告知的晚餐時間。

太陽依舊熾熱,緯度更高的肅州,紫外線似乎更為強烈。他跟隨人群來到廣場外圍,只見一溜長達二十幾米的帳篷,想必就是眾人用餐的地方。帳篷尾部,停著一輛嶄新的炊事車,幾名戰士正將做好的飯菜搬進帳篷內。

遠遠地,一股紅燒肉的醬香味傳來,趙恆毅的肚子不禁咕咕叫了起來。整整一天,他除了在飛機上吃了幾塊麵包,再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

簡單的四菜一湯,對死裡逃生的人來說,也是無比珍貴。眾人吃得津津有味。待眾人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時,才見十幾名戰士端著相同的飯菜坐下。

眾人滿懷感激與敬佩,望著這些面龐同樣稚嫩的戰士。若非人民解放軍救援,他們豈能在此處安心的享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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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毅心不在焉的吃過晚餐,想找一處僻靜之地,梳理下一步的計劃。可目光所及,盡是密密麻麻的帳篷,附近又是繁華商業街,人生路不熟,只得原路返回。

他的帳篷是 5-19 號,位於第五排,第十九個,簡潔明瞭。眼看著快到了,一人影突然從帳篷中鑽出來。他並未多想,只當是剛才吃飯時住進的新的倖存者,一位衣著整齊的瘦弱青年。

兩人擦肩而過,他敏銳察覺到,青年的目光躲閃,走路姿勢也奇怪,而且面色紅潤,也不像是劫後餘生之態。他目光一凝,喝道:“站住!”

青年從衣服中掏出一物,握在手中,拔腿就跑,正是趙恆毅放在帳篷裡的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