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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面對現實

“那當然,初中畢業,她就婉拒了諸多世界名校。聽了我爸的建議後,選擇了西工大,西工大也是我爸的母校!”許鑫的語氣中滿是對堂姐的自豪。

許家雖然家財萬貫,但人丁稀少,許伯安只有一個嫡親兄長,也就是許淼的父親許伯鴻。許鑫和許淼又是獨生子女。姐弟倆自幼一起長大,關係甚好。儘管許淼只比他大幾個月,卻對這位堂姐深感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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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知道我要給堡壘安裝智慧系統,就要把小優送給我。可她研究了兩年,全部零花錢都投了進去,我怎麼好意思白拿呢?算了算,我手裡差不多還有一個億,乾脆就都給她了。

如果是採購其他公司的智慧控制核心,再加上幾臺機器人和全套的醫療裝置,一個億也是捉襟見肘。最重要的,其他公司的產品與小優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宋克非聽他講述許淼的過往,突然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外面的世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未來會怎樣沒有人能看清。但在亂世風雲之中,總會有一些驚才絕豔之輩,屹立於時代浪潮之巔。她看著心上人堅毅的面容,到那時,我還會站在他身邊嗎?

趙恆毅看著她發呆的表情,以為她還沉浸在悲傷之中,根本沒有察覺到少女多愁善感的思緒。

參觀結束後,已到午飯時間。簡單的四菜一湯,由於儲存方式的不同,很多蔬菜的口感略有差異,烹飪出的味道也不盡如人意。但在末世降臨之際,確實也無法提出更高的要求了。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休息,接受了現實的眾人,邁出他們末日生存的第一步。

“唰”,一聲輕響,堡壘大門開啟。眾人身著工裝,攜帶著各式工具,步伐沉重地走了出來。

烈日當空,微風輕拂,昔日人流如織的雞鳴山,如今一片死寂。洪水消退的速度依舊緩慢,八中十層樓高的教學樓,仍有大半被埋在水底。從堡壘到水面應該不足200米的距離,放眼望去,盡是殘破與荒涼的景象!

熾熱的陽光灑在遼闊的水面上,水氣蒸騰。它們如同幽靈一般,緩緩飄向天空,與陽光交織在一起,使得周圍的景象變得模糊而奇幻。整個畫面彷彿被蒙上了一層薄紗,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在這扭曲的光線中,世界變得陌生起來,彷彿一場噩夢。

眼前的情景讓少女的眼眶再次泛紅。趙恆毅擔憂地看著她,“我沒事!”她聲音哽咽,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有些心事終究只能自已默默承受。

堡壘四周瀰漫著若有似無的臭味,馬明遠率先意識到,是屍臭味!“許鑫,拿幾個口罩來。放出偵察機器人,標記出堡壘周圍的所有屍體!”他看著幾個茫然所措的少年,無奈地吩咐道。

在小優的指示下,許鑫找到四個防毒面具,“只有這個,馬叔!”他身後還跟著兩臺外形酷似蜘蛛的偵察機器人。

“標記出堡壘周圍的屍體位置。”許鑫對著機器人下達命令。

話音剛落,兩臺機器人迅速行動起來。八條腿在碎石、垃圾遍佈的堡壘周圍,如履平地。

短短一分鐘,正在堡壘門口清理碎石的四人就聽到了低沉的嗡鳴聲,一臺機器人在堡壘側後方五六米的地方發出警報。

馬明遠看了兩名少年一眼,戴上防毒面具走了過去。趙恆毅伸手攔住要和他們一起過去的少女,“克非,不要勉強自已!”

少女看著心上人堅定的眼神,遲疑地點了點頭。二人深吸一口氣,戴上面具,跟了過去。

三人來到發現屍體的位置,警報聲戛然而止,機器人繼續向遠處搜查。馬明遠看著身旁被屍體驚嚇到不知所措的兩名少年,心底生出一絲憐憫。實在是面前的屍體過於恐怖,神經堅韌如他也感到心底一寒,更何況是兩個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孩子。

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卡在碎石中,渾身骨骼扭曲,很多斷骨已經刺穿皮肉,暴露在空氣當中。一塊比磨盤還大的石頭,砸碎了他的頭顱。遍佈全身的傷口,脂肪已經發黃、腐爛,若是放在昨日以前,此處怕是早已蒼蠅遍地了。

許鑫最先崩潰,扯開面具,嘔吐物便已噴射而出,劇烈的嘔吐讓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伴隨著嘔吐,鼻涕和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下來。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他蜷縮起身體,背對著屍體跪在地上,顯得虛弱無比!

趙恆毅緊緊攥住雙拳,咬緊牙關,隔絕周圍一切嘈雜。他目光如炬,直視屍體,用鋼鐵般的意志力對抗著此生以來最恐怖的遭遇。從身體微微顫抖,到如標槍般筆直,三分鐘後,他長舒一口氣,緩緩開口:“馬叔,我們一起動手,讓許鑫休息一會吧!”

他跨步向前,用盡全身的力氣掀起砸在屍體頭顱上的巨石,“啊”,一聲怒吼,如猛虎掙脫囚籠。

整個下午,低沉的嗡鳴聲如死神的喪鐘不停迴盪在堡壘周圍!剛開始聽到警報聲,許鑫還有些下意識的顫抖,可過去了幾個小時,他已經麻木了,只有蒼白的臉色,顯示出他心底的不平靜。那麼多具慘不忍睹的屍體,讓他飛速成長,深刻地認識到熟悉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許鑫早已是吐無可吐,嘴裡瀰漫著膽汁的苦澀味。看著同樣面色慘白的趙恆毅,第一次見識到他鋼鐵般的意志。

趙恆毅的表現征服了許鑫,也讓在旁邊觀望猶豫的少女更加清晰的認識到,如果不緊跟他的腳步,在不久的將來,或許就會從他的身邊消失。

在她執意堅持下,也加入了清除屍體的隊伍,遭遇自然也與許鑫相同。趙恆毅凝視著少女蒼白的面容,強迫自已變得冷酷無情。他意識到,最初阻止少女行動是多麼幼稚。如果不領教末日的殘酷,遲早會被淘汰,除非永遠將自已禁錮在堡壘中。然而,誰又能確保不會降臨更恐怖的災難,摧毀這座堡壘。

夕陽的餘暉再次映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大自然的美景,即便缺少了人類的欣賞,也永恆不變,如天上的太陽和腳下的雞鳴山,彷彿時間的流逝對它們毫無影響。然而,自以為地球主宰的人類,卻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如塵埃般渺小。我們在宇宙的舞臺上,不過是短暫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