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面有了花魁的鋪墊，現在醉春樓可以說是座無虛席。

老鴇笑得嘴巴都咧到天上去了。

在眾人的催促下，紅苓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坐在舞臺中央，紅色的紗簾將人襯得若隱若現，更加勾人了。

一首曲子緩緩道來，虞昭撐著下巴，看著臺下的紅苓。

這首曲子充滿了哀傷，是紅苓現在的心情嗎？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從前有一個同事，略懂樂理，她常常跟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就是，喜歡玩音樂的人，總是會用音樂表達自己當下的心情。

那紅苓也是這樣嗎？

“知秋，去把這裡的東家叫來？”

“是，王妃。”

“小姐，東家來了。”

“小姐，可是有什麼吩咐啊？”老鴇的態度諂媚。

“如果我要讓紅苓姑娘來陪客的話，需要多少銀兩？”虞昭問道。

知秋看著虞昭，神色驚訝，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王妃喜歡女子？

所以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對王爺這麼冷漠的嗎？

知秋感覺自己好像發生了什麼驚天秘密一樣，不過自己一定會替王妃保守秘密的。

知秋神色堅定的想著。

“陪客？”老鴇上下打量了虞昭。

虞昭目不斜視，神色泰然。

“小姐，咱們紅苓可是今年的花魁，這要是陪客的話，得競價。”老鴇一雙綠豆眼充滿了算計。

這是她們醉春樓的規矩，花魁的第一次陪客自然是要價高者得。

要不然她們搞這麼大得一個陣仗是為了什麼？

“競價？”虞昭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心中有一種不適感，只有對一件商品才會有競價的說法。

而紅苓是一個人。

“是呀，小姐，這是咱們醉春樓的規矩，花魁第一次陪客都是競價的。”老鴇說道。

“那什麼時候開始？”虞昭問道。

“很快，等紅苓演奏完這一曲便開始了。”

虞昭點了點頭：“好。”

老鴇笑了笑，然後離開。

過了一會兒，臺上的樂聲停止。

不一會兒就聽到老鴇響亮的聲音在臺上響起。

“諸位客官，各位大人，少爺們，咱們紅苓姑娘彈奏的可好啊？”老鴇高聲說道。

“好！再來一個！”

臺下的男人齊聲高呼，臉上滿是笑容。

“今兒個，咱們紅苓姑娘的表演就到這裡了。”老鴇拒絕了眾人的盛情邀請。

“別啊，這才哪到哪啊，怎麼就沒了。”

臺下有人不滿道。

“就是啊，就是啊。”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眾人很是不滿，他們才剛剛開始呢，怎麼就沒了。

“諸位老爺們，咱們紅苓姑娘今兒個也累了，不過，今兒個是咱們紅苓姑娘第一次陪客，大家若是真的喜歡咱們紅苓姑娘，那便開價吧。”老鴇說道。

這些規矩，常客都懂的。

所以在老鴇的話音落下的時候，就有人高聲喊道：“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二百兩。”

“二百五十兩。”

甚至都不用老鴇調動，這些人早就按耐不住了，看著臺上的嬌軟美人，眼神中滿是貪婪和慾望。

臺上的紅苓一動不動，任由那些人用一次比一次高的價格來標榜自己。

她的眼神充滿了麻木，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

老鴇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看著臺下熱情高漲的人，心中樂開了花。

臺下的人一直喊，已經喊到了七百兩了。

人也沒有剛剛那樣多了，畢竟七百兩已經是很多人都出不起的價錢了。

而且為了一個女人花七百兩實在是不值得。

“九百兩”臺上一處雅間，窗戶裡傳出一道聲音。

臺下的眾人看上去，看不到裡面是誰，站在窗戶的應該是侍從。

臺下的人都有些不敢加價了，九百兩已經很多了。

“雅間的客人已經出了九百兩，可還有老爺要加錢的？”老鴇看著臺下的人，臉上帶著笑意，即便是不會有人加錢了，九百兩也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期了。

眼看著已經沒有人在叫價了，老鴇指著雅間的方向說道：“恭喜那位客人。待我們紅苓姑娘收拾好了，便送到客人手上。”

紅苓朝著臺下的人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王妃，您不是想要讓紅苓姑娘來陪您嗎？怎麼不叫價？”知秋一臉疑惑地看著虞昭。

從一開始虞昭好像就沒有要叫價的意思。

虞昭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說道：“本宮為何要叫價？”

“可是您不是要紅苓姑娘來陪您嗎？”

“是啊。”虞昭說道。

她確實是想讓紅苓來陪自己，其實也算不得是陪自己，可能是想看看，這樣憂傷的曲子會是什麼樣子的人。

但是她不會花那麼多錢只為了驗證自己心中所想是否屬實。

說句實話，她甚至與紅苓都不認識，她怎麼會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花這麼多錢。

有這些錢用來給自己添置東西不是更好嗎？

而且不是九兩也不是九十兩而是九百兩。

知秋有些看不懂王妃了。

——

“姑娘，我來替您更衣。”負責照顧紅苓的小丫鬟已經在屋內等候多時了。

紅苓摘下面紗，露出了一張精緻的臉，坐在銅鏡前。

小丫鬟說道：“恭喜姑娘，九百兩可是醉春樓從未出現過的高價呢。”

小丫鬟一邊幫著紅苓更衣，一邊說道。

紅苓淡淡的說道：“是嗎？”

“姑娘看著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這樣多的人喜歡姑娘，姑娘不覺得高興嗎？”小丫鬟疑惑道。

去年的花魁就很高興。

高興？為什麼要高興？高興自己被賣出了這樣高的價格嗎？

他們喜歡你，是喜歡你姣好的容顏，妖嬈的身段，而她們不能靠著這些活一輩子。

這眼下的風光不過只是目前的逢場作戲，我們終其一生也不可能離開這害人的魚缸。

所以他們再怎麼喜歡，又有何意義。

紅苓穿戴好了之後，便被領著去了那間雅間，剛巧遇到了準備離開的虞昭。

虞昭與紅苓相遇在拐角處。

兩人相視，都有些錯愕。

紅苓看著眼前的女子，那雙眼睛竟然生的如此好看，那面紗之下該是怎樣一副姣好的容顏啊。

虞昭則是近距離看到了紅苓，果然是長得極為好看的。

虞昭朝著紅苓微微頷首，紅苓有些愕然，須臾也朝著虞昭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