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猶在眼前,短短二十多年,當年我出關討伐之地,豈會成我等葬身之地?”
“無論怎麼講,會戰兵力是一萬四對一萬二,優勢在我!”
......
就在柳國國主柳中正在上邊高談闊論之時,臺下響起了一聲不合時宜的笑聲
“呵呵,此子未與敵軍交戰便如此自信,不討論如何迎敵而高談往事,簡直可笑”(晉國方言)說話的是晉國貴族薑湯,姜姓湯氏,字子白
臺上那人便是柳國國主,柳中正,柳姓,字中正,乃上任柳國主與一奴隸一夜纏綿後所生,因此無氏,民間賤稱為“無氏王”
也真是如此,各國民眾對他無不蔑視,若不是老國主其餘兒子要麼年紀太小,要麼早夭,國主之位還不一定是他的
“湯子白!你在說什麼?”
湯子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不惱,隨後用柳國方言說到
“我說,國主高見”隨後轉過頭去,繼續用晉國方言說到
“我看,早日想好對策,若是完敗,儘早投降,對諸位都好”
晉國高層就這麼自顧自的討論著,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柳國一方更別說了,認真聽得就沒幾個,甚至有幾個聽得懂晉方言的還時不時點頭呼應薑湯所言
“你們!”柳中正無奈摔筆離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回到住處,拿起尊就想砸,但想了想,又放回了原處,坐倒在地,無奈垂垂哭泣
.....
第一場戰鬥很順利,就和陳銀預想的一樣,輔兵依靠人多勢眾,在損失百餘人的情況下拿下聯軍八個戰車隊共八十人,可謂大勝
兩軍步兵手持長矛,擺成橫行方陣,待到距離後開始互相刺擊
這場面用陳銀的話來說就是:冷兵器時代的「排隊槍斃」;簡稱:「排隊擊斃」;但至少陳銀還是很欣慰的,至少會陣法了
亂世持續這麼多年,戈也開始慢慢淘汰,它沒有像在東方的親戚那樣,在春秋戰國這種亂世透過加長來維持最後的輝煌,而是被直接淘汰,換成了更適應戰場、更簡單、更容易使用的長矛(中唐人將騎兵使用稱為槍,步兵使用稱為矛,雖然本質上還是槍矛不分)
幾位士兵被刺中腹部,只能倒下,還有力氣只能盡力向戰場外爬去,但後方隊友可不會管他怎麼樣,直接跨過去
不踩著已經很仁慈了,還想出去?等打完收拾戰場吧
“嗯...”陳銀看著這架勢,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但又突然想不起來
“是什麼呢?是什麼呢?完了,頭好癢,要長腦子了...”
突然,陳銀靈光一閃,十五年未曾認真思考的腦子第一次運轉了起來
靈光閃了又閃,最終還是未能從陳銀的記憶區翻出了那至少二十年未動的記憶小冊子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太超前的戰術目前也不需要,夠用就行”
想通之後陳銀繼續拿起望遠鏡看向戰場
後方的軍樂隊不斷敲擊鼓面,為首的正是寶兒,此時正在那拿起鼓錘,麻木的敲著那不大的戰鼓
但就是這羸弱的鼓聲,反而更激發了戰士們計程車氣
「寶兒姑娘敲累了!快點打完收工!別給孩子累著!」
大部分的戰士年紀都在20~30之間,因此除了一些「蘿莉控」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將寶兒當成妹妹或女兒,不要太寵
不過這種“寵”在李星然眼裡就變成了一幫大老爺們沒事做,竟愛當黃毛,天天纏著自家妹妹,遲早給他們閹了,我妹最多白給國主,你們什麼檔次?竟敢騷擾我家寶兒?
陳銀看著前線振奮計程車氣,心中暗笑
“幸好老子當初把這小姑娘帶過來了,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打”
敵軍騎兵出來了,不著甲,騎著馬,拿著長槍就出來了
陳銀給了洛塵一個眼神,落塵自然意會,帶著兩百雜騎兵(投降的騎兵)便出戰了,其中落塵的長槍上還掛著上官軍軍旗
此時洛塵相比於幾月前成熟了很多,招式也流利了不少,至少騎槍刺出去能拿穩不脫手了
陳銀已經開始考慮要把馬槊造出來了,不過目前材料和時間有限,弄個低配版列裝一下就行了
陳銀(得意):出門在外,誰還不是靠老婆撐著家裡?
上官秋水(揉了揉頭髮):已經開始脫髮了,銀世清你自已看著辦吧
聯軍騎兵自然不是上官軍的對手,他們一上戰場就選擇全力衝鋒,等到了攻擊距離馬匹早已體力不支,沒有加速度的加持,再堅固的騎槍也是白搭
僅僅是一個照面,聯軍三百多騎兵便折損大半,想跑也來不及,上官軍會騎射
待敵軍騎兵撤退後,落塵便帶著人不斷騷擾聯軍步兵方陣,沒多久,敵軍方陣便開始了潰逃,先是一兩個,到最後丟盔棄甲
笑話,那旗子還不明顯嗎?被包圍了還不跑?
“窮寇莫追,鳴金收兵”陳銀見狀也沒選擇繼續追,別給人家弄出個「破釜沉舟」的buff來,他們回去後還能影響後方戰友計程車氣,反正都想好要打消耗戰了,不如先讓將士們休息一下
作為勝利方,上官軍自然是有打掃戰場的權利
最終經過一番清點,在經歷兩個半小時的戰鬥後,我方共排出七百人,傷亡兩百餘人,敵方死亡四百餘人,俘虜八十餘人,大勝
“這還是第一天,不要太自滿,後面可能會有人數上千,持續一天的大戰,永遠不要小瞧你的對手,這是老國主給我的忠告”這是陳銀勸解落塵等人的話語
“對了,敵人死去的屍體堆一起,擺到他們陣前,築!京!觀!”
...
前線打得熱火朝天,後方也沒閒著,前線首戰告捷,後方也有好訊息
那便是雪華今日大婚,對方是一位小方國之子,叫陽鬱,原本應該是雪華嫁過去的,但因為懂得都懂的原因,只能讓陽鬱入贅了
閨房內,銀母不斷的幫女兒梳理著頭髮,哪怕那頭髮早已無比順滑
戴上玉冠的雪華很美,美到讓秋水恨不得掰彎自已
“媽,別梳了,是對面入贅進來,又不是我嫁過去,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面”
銀母抬起手摸了摸雪華的臉頰,眼裡盡是時間的滄桑
她也開始老了,十幾歲的她也在母親辛勞的工作下肆意玩耍,但現在的她也要和母親一樣,為兒女操心了,比起十年前,現在的她更像一個母親
“沒事,媽只是想好好看看,我女兒都這麼大了,感覺上一秒還是你剛出生的時候”
雪華捂嘴笑了笑
“是啊,我都長這麼大了,夢夢也才十歲啊,我都要嫁人了...”
“對了,弟妹呢?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她人?”
說到這時門被開啟了,進來一位年輕,但滿臉憔悴,面板還特別差的孕婦,正是上官秋水,生後還跟著綾兒和夢夢
上官秋水此時已經六個月了,其實她的孕期反應沒那麼重,但因為經常熬夜處理事務,因此顯得特別憔悴,也是因此,她現在的事務都是琴或歷幫忙接手的,範母也會來幫幫忙
“弟妹,你來啦”
上官秋水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現在的她特別累,只想快點辦完婚禮會床上睡覺
將禮物送到後便在雪華的攙扶下坐好休息
“也是為難弟妹了,操勞成如此還親自送來玉簪,這些事讓下人來或者夢夢她們就行了”
秋水擺了擺手
“無事,無事,下人我不太放心,夢夢她們畢竟還小,玩高興了沒準就給忘了,我親自送才放心”
銀母心疼的看了眼秋水,小聲埋怨到
“銀(陳銀小名)也真是的,自家媳婦勞累成這樣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前線戰事又不急,交給洛塵他們便可,也不知道回來照顧一下”
秋水也只能輕笑一聲
“母親不必如此,為打擾前線戰事,我只和世清說了疑似有孕,此後再也沒提,他不來也正常,前線戰事真激烈,主將突然不見,傳出去難免打擊士氣”
銀母沒有說什麼,不過還是可以看出她對陳銀不回來看看老婆很不滿
範母依舊坐在搖籃椅上曬著太陽,彷彿外面任何事都與她無關,陪她呆在一起是琴,琴是範母與他母親一起帶大的,不過琴母在琴8歲那年便去世了,因此範母也算琴半個母親
“你不去看看嗎?雪華好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算你乾女兒了”
琴搖了搖頭,哭笑一聲
“我只是個普通平民罷了,哪敢自稱陳家親戚啊?”
範母摸了摸琴的頭,左手依舊在搖著扇子
“我範瑤還活著呢,這都還還不敢?我死了不還有銀兒嗎?你兩一起長大,算得上青梅竹馬,可惜當年出了點小事,你兩沒走到一起,現在想想,還真...”
“主母就不要提往事了,我也是成家立業的人了”
“好好好,年輕人就是害羞,不喜歡替往事咱就不提啊,你繼續彈首琴給我聽聽,想當年,你媽當年也是東境響噹噹的琴姬,可惜啊,下嫁給你父親...”
“你就彈彈那首「登高遙望彩雲歌」吧,我和你母親每日半夜三更不睡覺,就愛聽她彈著首”
“登高遙望彩雲歌嗎?相傳古時東境有一男子,追求心愛之人而不得,無奈登山尋清閒,見山中彩雲美麗而寫,距今已有數百年曆史...”
琴將古琴放好,仔細想了想這首曲子的譜,高聲唱到:
「日落西山,樹林蟬鳴;
遠方天際,浩瀚瑩瑩。
天有金鴻,雲中仙宮;
隔山遙望,五嶽宏出。
相隔千里,日日嚮往;
望而卻步,孤芳自賞。
錦瑟五十,一弦一絲;
日日夜夜,眠而君思。
君站雲頭,獨坐山後;
隔山相見,一身空愁。
滄海有變,遙不相見;
夢中蛾蝶,終為雲煙。」
“夢中蛾蝶,終為雲煙...姬萱啊,你說的沒錯,我們的時代,終會過去...”
說罷,緩緩睡去,空留琴的琴聲與歌聲在周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