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一路跟著流螢,彎彎繞繞的前往這片夢見的邊緣,似乎還沒有被開發完成,就連道路都是斷斷續續的。
繞開了家族的守衛,路上的驚夢劇團也是順手兩棍子的事,縱使流螢身上還有許多秘密,但這並不耽誤銀河球棒俠英雄救美。
流螢的腳步停在了一處天台,這是相對於下方建築的說法。
建立在高樓之上的街道,整片夢境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被流螢稱作她的秘密基地。
遠離城市的喧囂,享受片刻的安寧,不會被任何人打擾,聽到的只有遠方的匹諾康尼大劇院傳來的陣陣樂聲。
“你看,多美啊…”流螢望向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劃過了幾道流星。
無錯書吧“時光永遠停留在此刻,一場不會結束的,金色的夢。”
來自宇宙各處,各懷目的人們在這裡平等的睡去,流螢沉默了許久,像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轉身看著星。
“對不起…我的確是一個偷渡犯。”
意料之內的結果,或許星的心底裡還是覺得有些怪異,但流螢能對自已說實話,又讓她感到很高興。
至少流螢並不像那些表面上掛著笑容,背地裡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的傢伙一樣。
“嗯,我知道。”
所以就算流螢是偷渡犯,她依舊願意和她做朋友:“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我不認為你會做什麼對我不好或者對其他人不好的事。”
流螢有些驚訝,隨後就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也是,怎麼會瞞得過你呢。
“蟲群”,“星際難民”……遙遠又陌生的詞就這樣出現在星的面前,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畢竟自已實在不擅長安慰別人。
“同協包容了遠道而來的所有人,家族也接納他們,但他們…終究不屬於這裡。”
流螢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笑容,話裡卻帶著一絲不可察的憂傷:“現實裡的我有著求而不得的願望,但在夢裡,我卻可以真真切切的觸碰它們。”
現實裡患有失熵症的那個自已,在慢慢的消失,最終無法留下任何痕跡。但在這片夢境裡,她能夠用自已的身體去感受這個世界,而不是隔著一層醫療艙的殼子。
從虛假的世界裡感受到了真實。
雖然她明白,貪戀美夢並不是一件好事,此行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享受這片刻的時光。
和星的這段短暫旅途,流螢或許會記上一輩子,直到自已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作為回憶,現在這一刻正好,流螢想要仔細記住此時的天空,遠方傳來的《使一顆心免於哀傷》,以及身旁星的模樣。
讓這樣的時光長一點,再長一點吧。
“我夢見一片焦土,一株破土而生的新蕊,它迎著朝陽綻放,向我低語呢喃。”流螢轉過身看著星,“你還記得邀請函上的問題嗎——生命因何而沉睡?”
“我想…是因為害怕從夢中醒來。害怕面對那個殘破不堪的現實,和自已。”
星沒有急著否定流螢的看法,卻也給出了自已的答案:“或許,是為了等待下一個明天呢?”
今天是糟糕的沒關係,明天會好起來的。
明天是糟糕的沒關係,後天會好起來的。
只要願意睜開眼,總有一天能夠看到日出。
但在夢裡不能,至少在這片永遠停留在夜晚的夢境,不能。
流螢笑了笑,星似乎有某種魔力,和她相處的時候總是開心的,不過這樣的時光似乎要短暫的畫上句號了。
星穹列車的其他人逛完了夢境,開始給星發訊息,討論討論有關鐘錶匠的資訊了。
“你要回去了嗎?時間過得真快啊。”流螢看著回覆訊息的星,有些不捨。
誰知道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
星點點頭,列車的同伴還在現實等著她,這只是短暫的分別,還會有機會見面的。
“走之前,我們拍張合照吧!”星忽然想學學三月七,來了一個新地方,總得打卡拍張照吧。
“誒?我…不太擅長出現在鏡頭裡……”
流螢被星牽著,以遠方的匹諾康尼大劇院為背景,猶豫了一會後還是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咔嚓一聲,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星把照片儲存了下來,兩個人就這樣沿著來時的路慢慢的走著,穿過小巷街道,回到了白日夢酒店前。
從走到廣場開始他們就覺得不對勁了,原本繁華的街道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夢境依舊是金碧輝煌的模樣,但氣氛卻略顯詭異了。
酒店門口,站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親愛的,我們又見面了。”
桑博話音剛落,星還沒說些什麼,流螢就先上前一步將她護在了身後。
這副樣子給桑博看樂了:“看來你沒把我的勸告放在心上啊,這姑娘就真的讓你這麼著迷嗎?”
星其實是想點頭承認的,但是這個氣氛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小心。”流螢神色凝重,把星往後推了推,“現在我敢肯定,你的這位朋友有問題。”
流螢能感覺到這個叫桑博的人身上的一種不和諧的感覺,但是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怪異。
從他跟蹤自已和星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比起像個孩子的星,或許流螢的確要更精明一些,或許意識到了家族的問題也說不定。
不過拯救了冰雪世界的開拓者……
扮演著桑博的花火表示,她不應該相信寒腿叔叔的故事,本以為是智勇雙全,能夠一眼識破偽裝的人物,沒想到是個什麼都不懂得孩子。
真是大意了……
“親愛的…我真的,真的對你太失望了。”
流螢和星忽然覺得周圍的景色似乎有了些許變化,比如金魚為什麼會在天上飛;或者,桑博為什麼變成了一個女孩…?
“不好意思啦…”花火緩步靠近這兩個已經有些站立不穩的人,“你們就在真正的夢境裡,小睡一會吧。”
手指輕輕彈在星的額頭上,身體似乎不受控制似的倒了下去,視線裡一雙白嫩的細腿正在朝著自已靠近,隨後看見了一雙赤色的眼睛。
眼裡似乎映照著盛會的煙火,閃過一瞬的絢爛,很漂亮,星記得很清楚。
“做個好夢,小灰毛。”
花火看著強撐不睡過去的星,還很好心的走上前,替她闔上了雙眼。
順便蹲在地上戳了戳她的臉,在夢裡摸起來手感居然還不錯,軟乎乎的。
“就這樣送他們去真正的夢境,沒問題嗎?”衍從一根柱子後繞了出來,看著擺弄星身體做出各種動作的花火。
有點像玩手辦。
他也想玩……
果然和假面愚者待久了會被同化…幾次深呼吸後,衍調整回了往常的狀態。
“開始擔心這個小灰毛啦?你也想去看看嗎,不如我送你去。”花火站起身,漂浮在空中的金魚在她身邊遊動著。
“說不定你想要的東西,也在那個[真正的]夢境裡哦。”
花火一臉的真誠,只要衍一答應,她就把金魚呼上去。
“…大可不必。”
雖然這麼說的確有點道理,但以這種方式,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
突然,衍和花火的手機同時響起,黃泉終於想起來要給他們發訊息了。
她遇上了一位身披黑紗的憶者,還進行了一番“深入交流”…不過對方好像很快就離開了。
好奇黃泉的記憶,那可不行。
萬一看到了永火官邸發生的事,衍的偽裝不就白做了。
常人想要殺死一位憶者可以說是十分困難,至少在找到他們這一關上就過不了,衍也沒嘗試過,不知道這位的好奇心旺盛到什麼地步。
和星神有關的記憶,不知道對她來說有沒有足夠的吸引力。
“我覺得我們要有新目標了。”
比如,在這個憶者看到不該看的之前,讓她知道好奇是真的會出人命的。
衍收起了手機,很好心的把地上的兩個人拎到酒店大堂裡相對柔軟的沙發上,就算有別人看見也會以為是宿醉。
唉,自已真是宇宙大好人。
自從認識了星之後,好像整個人都沒有那麼暴躁了,莫名的心平氣和。
比如不久前星嘯發訊息問自已又跑哪去了,衍都不心虛了,光明正大的發了定位,只可惜她似乎對美夢不感興趣。
畢竟做夢是人的本能,沒法被毀滅。
花火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好了好了大好人,我們該走了。夢境出了大問題,接下來去看看雞翅膀男孩的樂子吧。”
又是偷渡犯,又是逐漸崩塌的夢境,星期日估計在忙的焦頭爛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