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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借酒消愁

七阿哥府添丁的訊息很快傳出,在得知是兩位庶出格格後,四九城很快恢復了平靜,原本想看熱鬧的人瞬間歇菜,反應最大的法喀府更是為自家姑奶奶大鬆口氣,也不怪他們如此,對於薄情的皇家而言,身份等同於一張重要的入場券,嫡出庶出、添男添女,這其中多的是隻可意會的門道。

不過老祖宗們總是好面重禮,雖是庶出,但因著胤祐初為人父,不論遠近親疏都會送上一份瞧不出差錯的賀禮,後宮嬪妃們的表示也被成嬪一股腦打包送到兒子府上,一時間,七阿哥府門房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禮品,懷洧一大早就被叫去看婢女登記造冊。

懷洧這頭收禮收到手軟,胤祐那頭是陪笑陪到臉僵,說來他也不容易,新任阿瑪撞上十日一朝,頂著星星出發,寅時到達午門等候,卯時太和門開始早朝,瞧一場太子和老大的鷸蚌相爭,再聽一場老臣們各幫其主的有本請奏,最後由龍椅上的康熙一錘定音,早朝圓滿結束。

九五至尊的皇帝一走,原本該三兩散去的眾人紛紛圍著胤祐道喜,禮多人不怪,叫得出叫不出名的都來道一句恭喜,在場的沒幾個比胤祐年齡小,滿族官員往上論幾輩全是一家人,胤祐一個剛入朝的光頭阿哥哪個也得罪不起,恭敬謙卑的態度擺的足足的,強撐著表演人逢喜事精神爽,最後還是胤祺吆喝著要胤祐請他吃飯,這才將人解救出來。

答應了胤祺就不好不請其他兄弟,胤祐索性向其他幾位發出邀請,太子一如往常找了個替皇阿瑪分擔政務的藉口推脫,太子不去,大貝勒胤禔也不屑的跟小弟弟們喝酒,轉頭去看惠妃,還順手帶走了老八胤祀,見麻煩的人不去,胤祉和胤禛自是答應,難得近日六部清閒,四兄弟換了常服就直奔京城有名的柳泉居酒館。

四位阿哥翻身下馬,立即有個穿著整潔,頭戴烏帽,左肩上甩了條白毛巾的年輕男孩鞠躬哈腰的迎上前,後面四個灰袍跑堂夥計熟練的將馬牽到後頭。

“哎呦,四位爺來了,快裡面請,三樓上等雅間已為您備好,裡面請。”

能在京城名店當店小二的,不單要熱情機靈,沒雙慧眼可不行,他們單憑眼睛就自動將客人分成三六九等,什麼樣的人坐一樓大堂,什麼樣的人坐二樓小間,以及什麼樣的人必須坐三樓雅間,他們再清楚不過,像眼前這四位,光憑小辮下襬綁的那根黃帶子,三樓最好的雅間,還得是掌櫃親自出面接待。

店小二麻溜的將客人引進三樓位置最好的金玉堂,推開門,柳泉居的掌櫃早在裡頭卑躬屈膝的候著。

“多謝各位爺能撥冗光臨小店,小的是這兒的掌櫃,各位爺需要什麼便同小的講就是。”

掌櫃自報家門,接著親自為坐下的四人添水奉茶,今兒是胤祐請客,其他三位阿哥客隨主便,自覺叫他來點菜。

胤祐有些躊躇,他很少有點菜的機會,一是出宮前不是跟兄弟下館子,就是跟胤祺一起,兄長在場哪需他這個弟弟點菜,二是在懷洧進宮之前,他本人真的沒什麼口腹之慾,膳房做什麼他吃什麼,填了肚子就成。

好在掌櫃是個靈光人,別看人家個子不高,看起來其貌不揚的,這說起話來倒是一套套,尤其擅長報菜名,很簡單的交代清楚這道菜裡有哪些食材、哪些佐料,幫胤祐順利點了一桌令四人滿意的佳餚。

“今兒個太子跟大哥商議兵部之事時,皇阿瑪突然提起葛爾丹,難不成葛爾丹又有變數?”

胤祺適時挑起話題,眼神時不時往坐他斜對面的胤禛身上瞟,要知道上次征戰葛爾丹,四福晉的阿瑪費揚古領的西路大軍在昭莫多之戰與葛爾丹展開激烈搏鬥,最後打的敵人落荒而逃,一時風光無量,現下可是康熙身邊紅人,胤禛管著戶部,等同於管控著大清的錢袋子,要是真要三徵葛爾丹,胤禛說沒點訊息,他胤祺可不信。

此話一出,胤祉、胤祐豎著耳朵聽,胤禛不好裝沒看見只道:

“兵部還未上報開支。”接著老四轉換話題開始哭窮:“現如今國庫緊張,拆西牆補東牆,戶部難做啊,五弟,四哥跟你商量個事,工部的修建款能緩兩天不。”

胤祉和胤祐對視一眼,得,訊息沒套著,老五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一聽快到手的款飛了,胤祺那叫個急呀,還管他葛爾丹、葛爾綠呢,忙湊上去給胤禛添酒:

“別啊,別這樣啊四哥,我的好四哥喲,不是弟弟不體諒,弟弟那兒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尚書老頭不好說話,這修建款要是撥不下來,他定然到皇阿瑪面前告一狀,四哥你忍心看著弟弟被罰嘛。”

說到這個尚書老頭王鴻緒,胤祺就牙疼,這老頭不光是個漢人,還是個肚裡有墨、說起話來之乎者也一大堆的漢人,他和胤祺就如雞同鴨講,胤祺一度懷疑是皇阿瑪嫌他漢學太差,專門安排到來此叫他受折磨的,明明他更適合兵部,雖然要面對老大的臭脾氣,但也比老頭強。

瞧著平日舞刀弄槍、自稱巴圖魯的胤祺突然可憐巴巴起來,胤禛還真不好再說什麼,他咳嗽一聲,轉頭眼神就落到旁邊沉默良久的兩兄弟身上。

真是沒錢能使磨推鬼,昔日人品貴重的四阿哥胤禛,管了戶部以後看誰都想拔點銀子下來。

也不用等胤禛開口,胤祉先給他出主意:“聽聞內務府承辦負責端午宴採買,四弟不如從八弟那調點過去應急。”

胤祉的潛臺詞就是國庫沒錢,大家說來說去就倆字“沒錢”,現在只有康熙最有錢,讓他從自己小金庫中拿點錢應急,反正之前內務府不是沒應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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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祐瞧著一個被錢愁的頭倆大的老四和生怕老四不給撥款的老五,默默嘆息,別人為公事發愁,自己為私事痛苦,人活著怎麼就這般不如意呢,這都叫什麼事啊,於是乾脆借酒消愁,招呼著哥哥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