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平靜甜蜜的日子沒過多久,就被一個女人給打破了。
這天阮諾照例先下班回家,董事長的工作真的沒有多忙,尤其有一個超級能幹的總裁輔佐,所以一般都是她下班了回家做飯,然後等霍驍回家吃飯。
這天,她做好了飯端上桌才發現霍驍怎麼還沒到家,給他打電話卻無人接聽。
這是自從他回來後不曾出現過的情況,阮諾壓下心頭的疑雲又撥了一遍電話,仍然通了無人接聽。
放下電話,阮諾沒有停頓,立刻摘下圍裙,拿上鑰匙就出門了。
她住的公寓離公司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但就這點路程此時她都嫌遠,掃了輛單車,只花了六分鐘就到了公司樓下。
七點多快八點了,公司幾乎沒有人了,除了樓下的保安。
停好車後,阮諾拿出電話正要再給霍驍打過去,就看見他和一個三十來歲的長髮女人從公司樓下的咖啡店走出來。
兩人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一出店門就分道揚鑣看起來似乎並不認識,但直覺告訴阮諾,霍驍剛剛就是和她在一起。
或許是察覺到天色已晚,霍驍拿出手機要給阮諾打電話,才發現不知道何時手機關成了靜音,而手機上阮諾的未接來電有四個。
趕緊回撥過去,卻發現熟悉的鈴聲在身後響起。
“糯糯,你怎麼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阮諾總覺得霍驍一回頭看到她,有些緊張。
“我做好了飯給你打電話,可你一直不接電話,我擔心你就過來看看。”說這話時阮諾也面無表情,她想試圖透過這種無聲的提醒告訴霍驍,她都看到了。
但霍驍似乎沒有發覺她的異常,連忙上前將她摟在懷裡,“那我們快回去吧,不然菜都涼了。”
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在一週後
阮諾去樓下買東西,剛好路過那家咖啡廳,裡面靠窗坐的一個短髮女人正在打電話,恰好就面對著窗外,見到她後露出微笑,同時還伸出一隻手跟她打招呼。
這個女人長得很漂亮,典型的東南亞混血長相。
阮諾十分確定自已並不認識她,正疑惑這個女人為何要朝自已笑時,她身後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好啦,我到了,看到你啦。”
然後阮諾就看見了一週前那個跟霍驍見面的長髮女人一邊朝裡面招手,一邊推門走進了咖啡店。
那女人自然不認識她,越過她時毫無停留,可再轉頭,那個短髮女人卻還看著她笑,阮諾這才明白,她剛剛就是看著她在笑在打招呼。
在那個長髮女人落座後,阮諾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立刻轉身大步離開了。
她不知道那個短髮女人會不會叫長髮女人看向窗外,但她竟然不敢回頭。
她有試著問過霍驍,那天路過咖啡店怎麼沒有買一杯咖啡,霍驍的回答他從來不喝咖啡。
這就是變相否認了那天他去過咖啡館的事實,這件事本來就一直縈繞在阮諾的心頭,現在跟霍驍見過面的女人約見的另一個女人還認識她,她的笑容不能說是在挑釁,但總不是那麼無辜的。
而且霍驍又出現了一次下班沒有準時回家的事,當然這次沒有上次弄得那麼晚,在阮諾正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回來了。
但這幾件事加在一起讓阮諾的心裡很不安,她總覺得霍驍有事瞞著她,是跟那兩個女人有關的。
或者說,跟那個短髮女人有關。
神奇的直覺告訴她,那個長髮女人應該只是箇中間人,霍驍真正隱瞞的人應該是那個短頭髮的混血兒。
很快,這份猜想就得到了證實。
在咖啡店遇見那兩個女人之後的第二天,阮諾就開始收到一個陌生的好友申請,她說她叫莉迪亞。
剛開始,她當然置之不理,以為不是銷售就是騙子,可這人每天都發一次申請,孜孜不倦的。
第四天,還直接給阮諾打了電話過來,說想跟她聊聊。
“聊什麼?”阮諾問完就想咬掉自已的舌頭,她就不該接聽電話。
她有預感,一旦回應這個女人了,她肯定會告訴自已一些不能接受的事。
而這些事會摧毀她和霍驍的感情。
她好不容易才等回了他,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是跟霍驍有關的事,你真的不好奇那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嗎?”對方的口音也是明顯帶著東南亞的風情,從她的長相到她的口音,似乎方方面面都昭示著她跟在那邊待了六年的霍驍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阮諾想了很久,一整天都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她想她該去見見那個女人,那個讓霍驍對她說謊的女人。
她知道這是自已的問題,她不夠信任霍驍,不管是他絕口不提的那六年,還是最近的有事隱瞞。
現在她叫安心,是安心集團的繼承人,好像有著強大的背景和顯赫的身份,但只有她自已知道,她還是阮諾,那個父親失蹤、母親生病,膽小怕事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小姑娘。
霍驍的出現讓她一點點伸出了觸角,敞開心扉接納這個世界,可他突然就消失了。
整整六年,她靠著幻想來麻痺自已,一方面她冷靜地知道自已在自欺欺人,另一方面她又沉浸在自已構想的世界中不願醒來。
即便是回來的霍驍也不能讓她完全清醒,她總覺得六年後再次出現的霍驍不是藏在她心底的那個真實的人,而是她的夢。
她被巨大的喜悅包裹,這份喜悅和驚喜就像是厚厚的雲層托起她升到半空,不管雲層再厚也不過是水蒸氣,太陽一出來就蒸發了,到時候她就會重新跌落到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現在這個女人就是那刺眼的陽光嗎?來蒸發她的雲層,讓她飛得越高摔得越重?
不想再承受這樣的折磨,阮諾選擇了應約前往,遲早都會摔下來的,她不能再寄希望於虛幻之上了。
來到約定的咖啡廳,阮諾一眼就看了坐在角落的那個女人,短髮,五官立體,有著典型的南亞長相。
那女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過頭來跟阮諾四目相對,明明她就那麼坐著,可阮諾就是感覺到了被人居高臨下地注視著。
女人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招手,甚至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阮諾被她盯得很不舒服,壓下心中的不適走上前。
“是你給我發的資訊。”沒有使用疑問語氣,只不過她需要一個開場白,總不能上來就撕吧。
關鍵是,也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呀。
“是,我是莉迪亞。”
這個名字阮諾曾在收到好友申請後試著在霍驍面前提起過,只不過他毫無反應。
“我爸爸叫屈伏塔,金三角最大的毒梟,想必你也聽過他的大名。”
事實上阮諾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聽到毒梟二字的時候,也終於忍不住目露疑惑。
請問身為毒販的女兒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嗎?為什麼這個莉迪亞可以如此大言不慚地說出來,還有,告訴她幹什麼?
“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你還不知道霍驍這幾年都是在我父親身邊臥底嗎?”
阮諾的確不知道,霍驍說過那幾年的事現在還不能提,她就從來都沒有問過。
可顯然眼前這個短髮女子要藉著這件事告訴她很多別的事。
果然,只見莉迪亞鎮定自若地端起面前的牛奶,阮諾再次壓下心中疑惑,她的樣子可不像是出門在外喝牛奶的乖女孩。
喝了一口牛奶,莉迪亞放下杯子,再次對阮諾露出了她的微笑,像蜜糖一樣的微笑,卻是裹著砒霜的蜜糖。
“我懷孕了,剛剛三個月,不能喝咖啡。”
阮諾心裡的疑惑更甚了,這個女人好奇怪,她為什麼要向自已特意解釋她喝牛奶的原因?
“你不驚訝嗎?我,大毒梟的女兒,從小就靠著我爸販毒的錢過得錦衣玉食,按說我爸都伏法了,我這個女兒也脫不了干係才是,為什麼我能坐在這裡跟你聊天?”
為此阮諾能說什麼呢?她的確很驚訝,從她知道這個女人是毒販的女兒後心頭就一直都縈繞著一團迷霧。
“你叫我來,不就是想告訴我為什麼嗎?”她又不是傻瓜,只不過莉迪亞到底想幹什麼著實讓她摸不著頭腦。
不過,不管她想幹什麼,總之都跟霍驍脫不了干係就是了。
果然,莉迪亞似乎很滿意阮諾的態度,修長的手指在杯子上輕輕點著,彷彿在考慮要先告訴阮諾哪一件事。
樁樁件件都戳心,但當然要選戳得最深最痛流血最多的那件事咯。
“好吧,先告訴你最關心的,是誰讓我懷孕的。”
聞言,阮諾一怔,她並沒有想知道這件事,相比而言,她更想知道一個國外大毒販的女兒為何可以堂而皇之地坐在這裡。
但莉迪亞可不管阮諾到底想知道什麼,她只管說自已想說的,反正最後得到的結果都一樣。
“沒錯,是霍驍,你應該早就猜到了吧?”莉迪亞笑得很開心,彷彿她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眼裡還有期待,期待聽她講笑話的阮諾也跟著她一起笑。
“呵~”阮諾真的笑了,不過是笑莉迪亞既蠢又壞。
若不是知道霍驍受過傷,這輩子都無法有自已的孩子,或許她就真的信了這個單純來搞事情的毒販千金的話了。
但很可惜,霍驍早就跟她坦白了這件事,他是去年受的傷,就算是去年他沒有回國時跟莉迪亞發生過關係,也不可能孩子才三個月大。
霍驍回國已經半年了,這半年裡除了最開始的兩個月他們見面比較少,後面幾乎天天黏在一起,怎麼都不能跟別人搞出一個三個月的胎兒的。
“你別不信啊,你知道我爸爸犯下的是多麼嚴重的罪行嗎?為什麼身為他的女兒,我卻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
對呀,這才是阮諾最想知道的事,她這樣的人不可能跟她父親從事的犯罪行為沒有半點關係,不判死刑也該無期,可她竟然能坐在窗明几淨的咖啡廳裡談笑風生,這太不合理了。
“因為霍驍讓我懷孕了呀。”說起這個莉迪亞就顯得異常興奮,雙眼都是發亮的。
就好像霍驍讓她懷孕這件事是一件值得驕傲和自豪的偉大壯舉一樣。
哦,或許於她而言的確是壯舉,畢竟霍驍不孕不育。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霍驍受過傷,他失去了做父親的能力,可在那之前,我們好得很,為了能讓我全身而退,他早早就做足了準備。”彷彿知道阮諾心中所想一般,莉迪亞直接坦白了這個孩子的來歷。
阮諾聽得有些雲裡霧裡的,最後還是莉迪亞見她理解能力有限,直白地告訴她,霍驍存了精子,讓她在她父親出事後用於自保。
大多數國家的法律都對孕婦網開一面,哪怕這個孕婦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但只要她肚子裡懷著小寶寶就可以免於一死。
“我早就知道霍驍的身份,知道他是個臥底,可我愛他,愛到不惜背叛我的父親,所以你們國家特赦了我,因為我幫了霍驍很多次又懷了他的孩子還給了我全世界最難拿到的綠卡,你們的政府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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