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 11 歲那年,你 16 歲。那個時候你剛剛初中畢業,由於家裡的經濟狀況日益艱難,而恰巧那年母親又生了病,她的想法實際上是希望我能暫時休學一年,將節省下來的錢供你上高中。畢竟,你當年的中考成績非常出色,即使放在整座城市裡來看,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成功考取了我們市最好的高中。然而,你並不願意看到我輟學,也不忍心讓母親如此辛苦勞累。因此,你果斷地決定放棄學業,無論母親如何打罵,你都堅稱自已厭惡上學,聲稱學習毫無用處且不想再繼續學習。其實,我心裡明白,你一向熱愛閱讀、熱衷於上學,你之所以對母親那樣說,只是不想讓我被迫休學一兩年而無法讀書。
自那天起,你便前往市區西部的一處建築工地打工,做起了小工。我永遠清晰地記得,每個星期五的夜晚,你都會回到家中。手裡都會提著一串我最喜歡吃的香蕉,另一隻手的手裡還會提著幾斤肉,香蕉是給我的,肉是給媽媽的,因為自從咱們的爸爸離開這個世界後的幾年裡,咱媽就很少吃過一頓肉。”
“而你自已總是在把東西和錢都交給我們,自已又匆匆忙忙的出去了,而你回來的每一次身上都有傷。那年你才十六歲。”
“後來,你十七歲那年去當了兵,自從那之後你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但是你每個月都會把你的補貼寄回家,我很難想象,如果沒有你的薪水,我和媽媽兩個人該怎麼活,沒有你的薪水,我不可能一直上學直到大學。”
記得那時我剛剛踏入大學校園,便收到了你寄來的一封信。信中你興高采烈地告訴我和媽媽,你已經榮升中校,成為了一名帶領著眾多士兵的軍官。你自豪地宣稱自已終於有了出息,可以管理他人。那時的我充滿了欽佩與驕傲之情。
然而,兩年後的一天,你突然回到家中。你解釋說是因為服役期滿而選擇退伍。但我心生疑慮,透過詢問他人以及上網查閱相關資料,我得知在軍隊裡擔任領導職務的人通常不會被強制退伍。此外,你並非志願兵。至此,我明白了你說了謊。
我深知你之所以放棄大好前程,毅然決然地離開部隊,完全是出於對我和媽媽健康狀況的擔憂。你捨棄一切,只為回到我們身邊悉心照料。可令人痛心的是,儘管如此,媽媽最終還是離我們而去。
無錯書吧這一年來,我也知曉你一直在外奔波勞碌,從事著快遞員的工作。每次想到這些,我的內心都無比痛苦。哥哥啊,你為何要為我付出如此之多?你是否清楚,為了我,你可能毀掉了自已的一生呢?
那時的我,內心深處一直默默地立下誓言:我一定會刻苦學習,步入社會後更要拼命工作。等到功成名就之時,我要養活你,給你住寬敞明亮的大房子,開豪華轎車,還要幫你迎娶美麗的妻子,再生個大胖小子。然而,當得知自身病情之後,我才意識到,也許我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哥哥啊,你和媽媽總認為虧欠於我,讓我降生在這樣的家庭之中,覺得對不住我。但實際上,你們想錯了,我從未感到過絲毫委屈,反倒覺得無比幸福。因為,我擁有你和媽媽。
倘若,倘若有來世,我期望自已能成為你的兄長,而你則變為我的妹妹,由我來照料你、撫養你,以此回報你此生給予我的深厚情誼。
哥哥啊,如果......我是說萬一......萬一我這次真的離開了這個人世,我發自內心地期望你不要沉溺於悲傷當中。我衷心地祝願你能夠收穫幸福,極其渴望能夠親眼目睹你將來成家立業、兒女成群的那一美好時刻。然而,以我目前的狀況來看,我也不確定自已是否還有機會見到那一天了。”
“哥哥,倘若我真的離你而去,你務必要好好照顧自已,尋覓一個善良的女子攜手共度餘生,並孕育可愛的孩子,一定要過得快樂美滿,這不僅是我個人的願望,也是媽媽離世前最大的心結。她在臨終前親口告訴我,無法親眼見證你步入婚姻殿堂、喜得貴子的那一天,成為了她此生最大的遺憾。”
“哥哥,請你務必應允我,待我辭別這個世界之後,切勿再為他人而奔波勞累了,要學會為自已而活,明白嗎?你這一生實在太辛苦了。答應我,一定要過上幸福的生活。”梁梓涵淚流滿面,卻又堅定地凝視著梁亦菲,將自已最後的囑託傳遞給他。”
梁亦菲全程低著頭不說話。而站在梁亦菲身後的四個女人卻早已經淚如雨下了,一直都壓抑著不讓自已哭出來。
“好,梓涵,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實話實說的告訴你,這個手術即使是醫生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即使是手術成功了,換新的腎臟能不能與你的身體完美的結合,誰也說不定。完全匹配的可能性不大。”
“我告訴你是因為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一個勇敢的女孩。這這也是我要給你上的重要的一課。我可以告訴你,從我進入軍隊開始這多年我什麼困難,什麼挫折沒有遇到過?有時候死亡更是家常便飯,就像死亡就是我最親密的戰友!我以前在信裡就對你說過,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和挫折,都應該勇敢的去面對,不是逃避,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只會拒絕掉你自已。所以即使這次手術不成功,你需要面對的就是死亡。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沒有勇氣去面對死亡!我也希望你能夠微笑的去面對死亡!而不是眼淚和恐懼。我希望你能夠做生活的強者,而不是弱者。我答應你,如果你真的發生不幸,我不會悲傷,不會難過。我自已會用我的方式好好的生活下去,我會讓自已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