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三天的雪,天放晴了。
等雪化的差不多了,紀書雅跟沈景硯帶著安安一起回了孃家。
回孃家是坐的車,安安這是第一次坐車,特別的稀奇,兩個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來看去的。
紀書雅本來拿個衣服稍微給她蓋著點的,但安安不願意,看著衣服擋著她視線了,她的小手就抓著衣服,想要給扔掉。
看她實在不想,紀書雅就沒給她蓋那麼嚴實了。
車子啟動時,安安的眼神緊緊盯著窗戶,可能看著外面在移動著,她瞪大了雙眼,指著外面,嘴裡喊著,“麻,麻。”
紀書雅怕她嘴裡灌風了,趕緊把圍巾給她往上拎了下,“嗯,車車,車車跑了。”
終於下車了,這一路太艱難了,說的她嘴巴都幹了。
安安看到一個東西,就指著,還看著紀書雅,意思就是在問那是什麼。
只要是她指著的,紀書雅都給她說著,雖然胃裡有點難受,但她不想掃閨女的興。
這都說了一路了,也不知道她的精力怎麼那麼旺盛。
下了車,沈景硯抱著安安,她拎著拿的包裹,就往孃家走去。
走到半路上,紀書雅看著紀書杭穿著一個軍大衣,縮著頭,跟一個女同志在說著話。
她眼睛瞬間亮了,給沈景硯一個眼神,“我這是不是快有二嫂了?”
沈景硯抱著安安看著遠處的兩人,“還不知道呢,你可別瞎說,他聽到的話,肯定又炸毛了。”
紀書雅癟癟嘴,“他都多大了,可以找物件了,再不找安安都會走路了。
不過,那女同志看著有點臉生。”
她話剛落音,那女同志就走了,紀書雅愣了下,“這就直接走了,兩人不多說兩句話?”
沈景硯眼睛一直放在那兩人身上說著,“我感覺你可能誤會了,走吧。”
紀書雅不相信,她大喊了一聲,“二哥,二哥。”
紀書杭沒聽到還是怎麼的,沒搭理她,扭頭就走了。
紀書雅看著傻眼了,大聲喊著,“紀,書,杭。”
聽到好像有人在喊他,紀書杭回過頭來,就看著自已妹妹在原地揮著手蹦著,他一臉激動,趕緊往回跑去。
“妹,你怎麼來了?”
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哦,我不能來哦,我打擾某人跟女同志說話了,哦,我知道了。
我今天不該來的。
我今天來招人嫌了,是個多餘的。”
無錯書吧紀書杭從沈景硯懷裡把安安抱了過去,他一臉懵的看著自已妹妹,“妹,你咋了?
說話咋這麼怪呢。
還有什麼女同志啊?”
紀書雅白了他一眼,“你少裝了,我這一雙大眼睛都看到了,不光我看到了景硯跟安安也看到了。
你剛剛就在那跟個女同志說話呢。”說著紀書雅還指著剛剛他站的地方。
紀書杭這才明白,“哦,你說的是剛剛那個問路的女同志啊!
她是來走親戚的,好多年沒來過了,記得不太清了,然後就問了我,我給她指路呢。”
紀書雅有些不相信,“就這?”
她二嫂咋還沒出來呢,也不知道自家二哥什麼時候找物件了,找什麼樣的。
“就這,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他摟著安安頭還在縮著。
“沒什麼,走吧。
你出來咋不帶個帽子或者圍巾呢,那頭縮的跟個鵪鶉似的。”
紀書杭白了她一眼,“說啥呢,沒大沒小的。
在家待著有些無聊,我就出來溜一圈,想著一會就回去了,就沒帶,帶著麻煩。”
幾人往家屬院裡走去。
走到家屬院門口的時候,紀書雅的眼神不自覺的往周大嘴家看了一眼。
紀書杭看到後,嗤笑了一下,“妹,你不用看了,她們都不出來的。”
“啊?”
“她們家在咱們家屬院名聲都臭了,天天打架,前幾天還在雪堆裡打架呢,一個兩個摔的都不輕。
現在能不能下床還不知道呢。”
紀書雅眼皮嘴角直抽抽,“還打啊?”
以前聽她哥說,紀佳柔跟周大嘴和趙明白打的挺厲害的,幾乎天天打,這都過那麼久了,還沒打夠啊!
“嗯,比以前少些了,現在差不多三五天打一次吧,只是這次摔的有點狠了,這都快一星期了。
咱們家屬院有不少人私底下在打賭呢,說她們下次打架在什麼時候。”
說著,說著,幾人便到了家。
紀書杭在門口大喊一聲,“我回來了,媽,快看誰來了。”
林春霞擱著門喊,“誰呀?”她還沒走到門口,門就被推開了。
她差點給來人撞個滿懷,看著自家兒子抱著一個孩子,她看了他一臉,“作啥呢,哪來的孩子啊!”
紀書杭眼神一轉笑眯眯的說著,“偷的。”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說著她掀開了蓋著她頭的衣服。
看到她肉乎乎的小臉,林春霞笑得合不攏嘴,“呀,安安來了,來姥姥抱抱。”直接從紀書杭懷裡把孩子抱走了
她瞥了紀書杭一眼,“淨瞎胡說,你妹人呢?”她看著門開著,沒見閨女的身影,問了句。
紀書杭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納悶了,他伸出頭來,就看他倆貼在牆邊,“你倆在幹啥呢?”
紀書雅把手套和圍巾去掉,嘿嘿一笑,“這不是配合著你嘛。”拉著沈景硯往屋裡擠去。
林春霞看到她還跟孩子一下,說著,“都是當媽的人了,咋還這麼孩子氣的。
冷不,這麼冷的天,咋帶著安安過來了。”
“這不是看著這兩天天氣好點嘛,誰知道過幾天會是什麼樣子呢,萬一下大雪了就不好過來了,年前來看看。”
她看了一眼屋裡人,發現少兩人,“咦,我爺奶呢。”
林春霞臉色有些不好看,給了她一個眼神,“你爺在房間,你奶床上躺著呢,下大雪那兩天她去公廁上廁所,摔了一跟頭。”
“咋樣,沒事吧。
這下雪路滑,是得好好注意腳下了。”
“說到這事就來氣,你奶還不是自已摔倒的,是有人摔倒拉了她一把,結果你奶也跟著摔了一跟頭。
沒多大事,但也走不了路了,得臥床休養。”
紀書雅語氣有些不好,“誰呀?誰拉的呀?”
她這話剛落音,房間裡的紀老太就嗷嗷叫,“還能是誰呢,是那缺德的一家子唄。
我早就說過,誰要跟她家沾上關係,肯定會倒黴的。
我這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咋攤上這樣的人家。
哎呀,我裡個老太奶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屋裡老太太還在拍著大腿哭喊。
紀老爺子打斷了她,“別嗷嗷了,你在嗷嗷也沒啥用了,圖累嘴的。”
紀老太的聲音戛然而止.
紀書雅給紀書杭一個眼神,在問著誰呀。
“周大嘴。”
紀書雅嘴角直抽抽,她奶可真是倒黴,這年紀都這麼大了,這兩年還摔了不少次。
幾人正在屋裡聊著天,安安看到豪豪兩眼放光,非要從林春霞懷裡蹬著小腿下來,找他玩。
豪豪有些害羞,把頭埋在了寧淺的懷裡,偷偷的瞄了幾眼安安。
寧淺笑著給豪豪說:“那是妹妹,跟妹妹玩。”
豪豪咧著小嘴一笑,一臉都有些紅了。
紀書雅捕捉到,嘴角帶著笑,“喲,我們豪豪看到女孩子還害羞啊!
這可不行啊!
有啥好害羞的,咱們是男子漢。”
不知道他是不是聽懂了,躲進了寧淺的懷裡。
這把大家給逗樂了,他出去也見過不少小孩子,都沒這個樣子,誰知道見著安安就是這副害羞的小模樣。
“那是,妹妹,妹妹好看吧,漂亮不?”
豪豪抬起頭來看著寧淺,嘴裡喊著,“娘,娘。”
“不是娘,是亮,漂亮。”
豪豪口齒不清晰的一直喊著“娘。”
這時,門突然響了。
大家笑聲瞬間安靜下來,紀書杭嘴裡喊著,“誰呀?”起身去開門。
“是我。”
大家都感覺外面那道女音有些熟悉,但沒想起來是誰。
紀書杭開啟了門後,就看到門外站著他小姑,他瞳孔放大,聲音有些結巴,“姑,姑,你怎麼回來了?”
紀明雪皺著眉頭,“怎麼,擋在門口,不讓我進去啊?”
紀書杭趕緊讓開了個路。
林春霞聽到自已兒子剛剛喊了什麼,抿著唇,臉色有些不太好,這事精怎麼回來了。
紀明雪進了屋,看著屋裡擠滿了人,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語氣不鹹不淡,“都在這呢,挺熱鬧的。”
說完他看著紀明河,“聽咱大哥說,咱爸媽現在住你們家。”
紀老太聽到熟悉的聲音後,臉上帶著喜色,她拍了拍半躺著的紀老爺子,“你聽,這聲音是不是咱閨女啊?
小雪咋回來了?”
她臉上笑眯眯的說著,“咱閨女回來看我了,她肯定是特意回來的,這我都好久沒見著她了。”說著就要下床呢。
紀老爺子看到臉都黑了,“你老實點,腿不想要了。
等會又不是見不到,急那麼狠幹啥。”
紀老太臉上笑得可歡,“你懂個啥,我這閨女好不容易回來了,我不得去看看的。”
紀老爺子沒搭理她,自已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房間。
在床上躺著的紀老太癟癟嘴,翻了一個白眼,還說她,他自已心裡估計早就樂開花了。
紀老爺子看到自已閨女後,“明雪,咋回來了,這還沒趕到逢年過節呢。”
“爸,樹成他受了點傷,轉業回來了。”說到這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大家的表情,隨後,聲音提高了不少,嗓音中還帶著炫耀,“在派出所裡,當副局呢。”
其他人聽了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男人受了重傷回來,都轉業了,她還在跟親戚炫耀著。
紀老爺子皺著眉頭,“咋,傷的重不,孩子呢,也跟著回來了?
你咋沒說一聲呢?”
“在醫院躺了一段日子,差點沒醒過來,醒來後,不適合在部隊了,就轉業回來了。
上頭念著我家老周,這回來直接是副局長呢。
要不是局長有關係,我們老週迴來直接就當局長了呢。
差了一點,不過跟大家比起來,我們老周還是個有本事的。”說著話的時候,她的尾巴快要翹到天上了。
紀書雅聽了直翻白眼,她這個姑,從小就愛炫耀,愛顯擺,這都快當奶奶了還是這副德行。
她繼續說著,“越越沒回來,他還在軍區呢,最近表現都挺不錯的,還得到不少表揚呢。
我這兒子就是優秀,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有本事。
欸,書杭還想還比我們越越大兩個月呢,這咋看著沒點啥本事啊!
書杭有物件沒?”
紀書杭在一邊直翻白眼,他正準備開口。
但紀明雪不給他機會,一臉炫耀的說著,“我們越越有。
還找了個當軍醫的物件呢,她這物件家世還特別好,我家老周頂頭上司的親侄女呢。
欸,那女孩我看著也特別喜歡。
說話好聽,對我還特別的好。
還給我買了個毛呢大褂呢,要不是這天冷,我就穿過來讓你們看看了。”
紀書杭跟紀書雅兩人對視一眼,直翻白眼,這是想穿過來給她們炫耀的唄。
也幸好這天冷,這要稍微暖和一點,她還真穿過來炫耀呢。
紀老爺子笑呵呵的說:“好,好,都挺好的就行。
都是有本事的人。”
紀明雪的下巴上揚著,“那當然了,我家孩子能沒本事嘛。
歡歡跟我一起回來了,等她到了年紀,我找人再給她說一門有本事的親家。
我,欸,不能想了,這一想,我就興奮的睡不著覺。”
屋裡紀老太聽她閨女說的這麼美,嘴角的笑壓不下去。
她是個有福氣的老太太,她這外孫跟外孫女以後可是大有本事的人呢。
激動的坐了起來,對著門口扯著嗓子喊著,“閨女,閨女啊!”
紀老爺子聽了,看紀明雪一眼,“你媽在叫你呢,快去看看吧。”
她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已屁股上沒存在的灰,感覺有些不對勁,“我媽咋沒出來啊?
我這回來了,她還不接著我。”
“你媽摔著了。”
紀明雪大叫了起來,“什麼?摔著?怎麼摔的?”
不等別人說話,她看向紀明河指責著,“二哥,你怎麼照顧的咱媽啊?
咱媽在你這,你也不上點心,她年紀都多大了,這摔著還得了。
咱媽把咱們養這麼大不容易,你也不能這樣啊,不上一點心,但凡你上點心了,咱媽還能摔著。
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我看二哥這樣就是,光顧著自已一家,也不想著咱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