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唐雲山就幫唐遠他們收拾了床鋪。九段山寨裡的規矩是一人一間,沒有安排男女的同住的,哪怕是夫妻也不行。
第二天早上,唐雲山招呼他們吃了早飯,還準備了一些煮熟的芋頭給他們帶在路上吃。也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起床那會何琳兒就在枕頭底下偷偷放了一塊銀元。
從合棉寨出來,他們又穿梭了兩個寨子,總算是把所需藥材都收齊了。看著天色不早,也沒敢耽擱,不過等他們趕到天寶寨已經是天黑了。
折騰了一天也夠累的,何琳兒又逢月事,身體不適,連飯都不想吃,直接就倒頭大睡了。
倒是唐遠這傢伙精神狀態比較好,他先是割了些草來餵驢子,然後還整了些飯來吃了。吃了飯就躺那看書,直到很晚才睡。
也虧得他睡眠比較好,一夜睡個三個時辰也足夠了。要是睡眠不好的人,就算是睡上一整夜,第二天起來照樣沒精神。
要麼說睡眠好的人,精神狀態好呢。唐遠這傢伙昨晚睡得晚,但是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是比何琳兒早。
按照行程規劃,他們今天是要返回芒碭了,唐遠準備了一些路上吃的東西。然後他就把養的那兩隻母雞給捉了起來。
何琳兒聽到雞的撲騰聲就醒了,她起身走出門來問唐遠道:“你抓雞幹什麼”?
“哦,這趟進城,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把雞抓了給李嬸送一隻,我走了這些天,都是她幫忙喂的雞。另外一隻就拿去送給三叔公吧”。唐遠一邊用藤索綁著雞腳一邊說道。
何琳兒笑著點了點頭“去吧”。
隔壁的李嬸拿了雞之後,非要塞錢給唐遠,唐遠說啥也沒收,快速地跑開了。
到了唐青才家,老爺子正在院裡練著太極。
“三叔公”。唐遠喊了一句。
“小遠。你拿個雞做什麼”?
“三叔公,我要進城去了,這雞也沒人喂,我給李嬸拿了一隻。這隻就給您了”。
唐青才知道他的秉性,拿過來了便也收下了。就在想掏錢塞給唐遠時,就見他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小遠,多聽師傅的話”。
“知道了三叔公,您保重身體”。
唐遠回到家裡,就開始忙活往驢車上裝藥材,輕的就他一個人搬,重的何琳兒也會搭把手,很快就裝完了車。
把乾糧帶上,門一關,他們就駕著驢車往芒碭方向去了。
兩天後,仁壽閣的藥鋪悄然無聲地重新開張了。沒有鞭炮轟鳴,沒有喧天鑼鼓。一切都是那麼靜悄悄的。
在芒碭原來有好幾家藥鋪,不過也沒有啥競爭不競爭的,就看誰家坐堂先生的醫術高,至於藥的價格相差也不是太大,根本都可以忽略不計。做藥鋪,比的就是一個手藝。
何琳兒本來還想著怎麼勸說老劉頭過來藥鋪坐堂,哪知道三言兩語就把老頭說通了,可能也是這老頭不甘把自已的一身本事埋沒了。
他們的藥鋪內堂放有兩張坐堂診病的桌椅。是留給老劉頭跟馮叔的。何琳兒則做起少掌櫃在桂內負責抓藥,唐遠就是跟著師傅後面看唄。老張跟老鄭兩個夥計負責把需要修剪的一些草藥拿在後堂加工整理。
分工明確,安排妥當,就等有人進來尋醫問藥了。可是打早上坐到了快晌午愣是一個病人也沒有。
何琳兒坐在櫃內,擺弄著手指在發呆,今天開張,她還準備了身新衣服,自已買的這件比上次唐遠給他買的可要好看得體多了。
唐遠則坐在老劉頭身邊翻看著那本黃帝內經。有生字,看不懂的地方就會詢問老劉頭。
這邊的馮叔無所事事,就會一會屋裡外面看看,一會堂裡坐坐,一會起身倒水。一副坐不安睡不眠的樣子。倒是老張跟老鄭不覺得無聊,人家兩個坐後堂,一邊修剪著藥草,一邊天南海北的侃著大山。
何琳兒她們家鋪子位置不差,門口時不時都會有人從門口經過,可是一整天下來,卻連一個看病的人都沒有。
“之前可不是這樣啊?可真是奇了怪了”!馮叔有些坐不住了,語氣裡頗有些焦慮。
“馮先生,世間無病痛不是更好”。老劉頭指了指藥櫃旁的一副對聯道。
馮叔苦笑著道:“劉老先生說的是,不過這也太不尋常了,這城中百姓怎麼突然就都不生病了”。
“馮叔,等明天再看看嘛”。何琳兒安慰道。
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結果跟前一天一樣,快到晌午了。還是一個人都沒有。馮叔是實在坐不住了。
“我出去轉悠轉悠,看看其他鋪子如何”?
馮叔在其他幾個藥鋪門口晃盪了一圈,也同樣沒人。
無錯書吧他又走到曾經生意最紅火的德懿軒藥鋪門口,這裡倒是有三兩個抓藥的人。
“誒,馮先生”。
德懿軒裡的有一人衝他喊了句。話音一落,那人就來到了馮叔跟前。
“吳掌櫃,近來生意可好”?
“你看這像好的樣子嗎”?吳掌櫃無奈一笑。
“這城裡百姓怎麼突然都不患病了”?馮叔疑惑地看著吳掌櫃。
“馮先生還不知道吧,那個洋人醫院,一個月內免費看病。我聽有的病人說啊,那洋人的針藥打了以後,很快就能康復如初。這不,患病的百姓都去了那咯”。
馮叔打算去一探究竟,就告辭了吳掌櫃朝著瑪利亞聖母醫院走了過去。
好傢伙,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醫院門口排隊候診的病患是絡繹不絕,走了一些又來一些。這都快晌午了,依舊還是有人趕來。
總算是弄清楚藥鋪到底怎麼沒人光顧了,不過這弄清楚了更是叫人焦慮啊。花那麼多錢把藥鋪重新開張了,碰上這洋人醫院這麼整,以後的生意可咋做啊。
看著洋人醫院門口絡繹不絕的人群,馮叔那是愁腸滿腹啊。
就在馮叔準備離開的時候,抬頭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只覺得在哪見過,可一時就是想不起來了。
那人跛著腿一瘸一拐地找了個隊伍排上了。
走到半路,馮叔才想起那人,就是那個在天寶寨寨口挑事,被槍傷了腿那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