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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焦灼之狀

“二奎,快跟我說說其他各寨都是什麼情況”!唐青才迫不及待地問道。

“三叔,上馬那邊,兆雲叔已經按您的吩咐,讓人守在寨口了。他們可都扛著土衝呢,雖然也有一些逃難的過去,但是都被轟走了”!

二奎頗有些得意地說道。他口中的土衝,就是寨民平日用來狩獵用的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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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才皺了皺眉頭,儘管覺著有些不人道,但是為了自已的萬千族親的安全考慮。他好像也默許了這種做法。

二奎收到的資訊,其他寨子的情況也是大同小異,要麼直接哄走,要麼是遠遠地給他們丟些吃的再哄走。

仁義寨那邊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遲遲沒有回信,二奎只好讓寨裡腿腳好的年輕人盲生特地跑一趟,看看究竟什麼情況。

過了約摸一炷香的光景,盲生去仁義打探訊息也回來了。

原來是因為他們寨子用以傳遞書信的狗子這兩天正是半年一次的發春期,老是跑到半道就尥蹶子,這才耽擱了回信。

“盲生,你快跟三叔公說說那邊什麼情況”。唐青才急切的問道。

“三叔公,仁義寨那邊,九齡叔公親自帶人守著呢。各個進寨的小路,也都有人看著。”說著,他便偷偷笑了笑又道:“仁義那邊也有不少逃難的過去,老叔公本來想攆人家走…可是…可是…”

“可是個啥,你小子倒是說啊”?

大奎在偷笑這小子頭上打了下催促他快講。

“大奎叔,我不敢說”。說完便又捂嘴偷笑。

見那小子故弄玄虛吊人胃口,氣的大奎連忙把鞋子脫了下來,就要朝他臉上招呼。“你說不說,不說我打死你”。

“說說說…我說,大奎叔,可是你讓我說的啊”!

大奎見這小子還在賣關子,拿著鞋底又朝他比劃了一下。

“九齡老叔公,他見逃難來的有不少都是穿旗袍的城裡姑娘,突然又不想趕走那些啦。哈哈哈…哈哈”。

這小子說完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被他這麼一說,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跟著噗嗤噗嗤的笑著。

“你這後生,真是胡說八道。”

唐青才故作不悅地說道。其實他也知道唐九齡的為人,就是在死了老伴之後,那方面有些不太檢點,隔三差五老是往城裡跑,都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好精力。

仁義寨的唐九齡也是懂醫術的,甚至他的醫術還要比唐青才要高一些,因為他的祖上有一人在清王室做過太醫。只要他思路清晰,遇上有人發病,及早用藥,十有八九都可以救得回來。

夜裡,天寶寨這邊那兩個患病的人,又吃下兩次藥,第二天早上人就輕鬆了許多。雖然還有些病症,但是已經有了胃口。他們已經能吃些東西了。

能吃能喝能睡,病就等於好了一半。等胃口完全開啟,排便正常了,把毒素代謝了,人自然就好了。

看到這番情形,所有的人都難以抑制心中的歡喜。個個都面露笑意。尤其是那群逃難來的,更像是看到了希望。

“太好啦…太好啦…”

大奎他們心疼唐青才,怕他露宿在外時間長會傷了身體,就砍了些竹子搭了幾個臨時可以蜷縮的小棚,雖然簡陋點,但總比露宿在外受那露水要好的多。

逃難人群那邊,因為人太多了,也沒辦法去照顧他們,只能丟些柴刀麻繩類的過去,讓他們自力更生。

還別說,人在求生的時候。本能是無限的,這些城裡人,上山砍竹子、搭棚子,好像啥都會。

畢竟人家天寶寨也沒有義務去搭棚子給他們住,可不就得自已動手豐衣足食。每天能提供一些吃喝給他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些人,每天雖然吃不飽,但他們也不走,畢竟也沒有更好的地方可去,而且在這裡發了病,還能有的一救。

就在當天中午,又陸續有好幾個出現了發熱喉嚨痛的。最嚴重的一個是渾身發抖,惡寒非常嚴重,躺在火堆旁邊曬著太陽都還是渾身哆嗦著。

其他那些個沒有寒涼的病人在服了藥之後都有所好轉。就是這個惡寒戰慄的人,是根本喝不下去藥,喝了就吐。唐青才加大了止嘔的草藥後,終於是可以把藥吃下去了。

可吃了藥後。那人絲毫沒有好轉的樣子。越到後來,他的四肢就越是冰涼起來。

熱則寒之,寒則熱之,虛補實洩,有毒除毒,無邪扶正。唐青才的用藥思路也沒有錯,可最後這個人依舊是沒有救活過來。

後來,唐青才才悟出,熱極生寒之後的病人,肺很有可能已經被燒得功能失常了。沒有把在火盛的時候及時洩熱,才導致了病人的死亡。

有了死亡案例,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害怕起來。最要命的是這屍體該找誰去清理。讓寨子的人去清理,又怕把他們染上,讓那些沒有發病的人逃難來的人去清理,也怕人家會說他厚此薄彼。就算他們願意去清理,又該怎麼清理?

痛定思痛,唐青才決定就地焚燒了。

古人講究落葉歸根,焚燒屍體是絕對不允許的,可在此時竟然無一人反對,全票透過。主要還是死者沒有親人在場,其他人自然是希望把它早些燒了。

後來,隨著患病人數的增加,唐青才終於也有了呼吸急促的現象。只見他癱軟地坐在了地上,摘下擋住口鼻的那塊布來,大口的呼吸著。不時還會發出一陣陣咳嗽。

見到唐青才的情形,大奎跟唐遠他們幾人也顧不上染病風險,就要朝著他那邊跑去。

唐青才喘著粗氣衝他們喊了聲:“不要過來。”

說完這句話,唐青才的呼吸好像越發的急促起來,呼吸的聲音就像是刀片刮竹的聲音。

“只怪老朽學…學藝不精啊。要是能精通…咳咳…精通針刺之法,此病也有得救…”

染上病後,他才知道這鼠疫的病情發展的如此迅猛。但也不是不治之症,只是發病迅猛,能搶在第一時間,處置得當的話,還是可以把人救回來的。就怕處理不及時。

看著唐青才越來越痛苦,唐遠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抬腿便要朝著那邊衝,卻被少掌櫃大林一把拽住了。

“你過去也救不了他,萬一再把自已染上了”。

少掌櫃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時的朝著他旁邊的馮叔看著。

少掌櫃他們同行的那兩個夥計倒是有眼力見。開口便道:“馮叔,您會針術,趕緊過去看看老寨主還有沒有得救,這萬一他病倒了,這裡就亂套了”。

馮叔雖然不是什麼大儒,但他把自已的面子看的還是比較重。這番被架上了,也容不得他不去。

“我來試試吧”。說著,他便將擋口鼻的布扎得緊了些,就朝著木柵外走了過去。

還別說,馮叔的針法還真是不錯。只見他掏出懷中針包,迅速取出三角稜形針在唐青才的拇指背的指甲根處刺了血。隨後又見他取出略微細小些的銀針準確地扎進了唐青才的大拇指的指腹正中。他一邊扎,還一邊唸唸有詞:“少商來刺血,肺熱取魚際”。

不多會,就見到唐青才的整條手臂直至胳膊處,稀稀拉拉地紮上了一排銀針。

“陽維陽交陰築賓”又見馮叔在唐青才的雙腿內側的小腹位置唸唸有詞的下了一針。取穴,下針,捻轉,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的。一看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人,但不多。誰見過真正的高手,需要念這個用來記憶的口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