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概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應該是。”
“你有什麼對我說的嗎？”
“別忘記付錢？”
“...”
簡短的對話後，後座的女人嘴角翹了翹後陷入沉默。
莊嚴好奇的掃了眼後視鏡，覺得有些奇怪。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這個客人很冷，縱使笑了，那聲音也像冰塊掉進水裡，散發著寒氣。
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
但不管怎樣，對莊嚴來說，顧客就是上帝。
上帝說啥，他都不能讓話掉在地上。
無錯書吧...
到達女人定位的地址後，莊嚴默默的看著女人拉開車門，彎腰出去。
他並沒有提醒女人記得付錢，因為網約車有系統保證。
只要服務到位，公司比他更著急。
腦中念頭一閃而過，莊嚴手下熟練的掛擋，觀察後視鏡準備走人...
咚咚咚！！！
突然。
一陣急促敲擊聲猛地從右手邊傳來！
莊嚴扭頭看去，發現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在副駕駛的位置彎著腰右手彎曲在車窗上敲擊著。
他放下車窗，腦袋疑惑的湊了過去：“怎麼了？”
“我好像有點暈，你能送我一段路嘛...”
可能是怕他拒絕，女人說完又從包裡掏出兩百現金遞給他，認真的說：“我加錢。”
女人白皙的玉手乾淨纖細，吐息間隱隱能聞到一股微醺的酒味，莊嚴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說好。
...
臨近傍晚，晚霞泛著橘紅灑在女人身上。
莊嚴心裡卻破天荒湧出一絲感激。
他像是轉著發條的機器，突然的停下腳步，卻發現身邊有如此美好被自已一直忽略...
這才是生活啊。
莊嚴暗歎一聲，舒爽的伸了個懶腰，將視線放在女人身上。
心裡一邊驚歎造物主的偏心，一邊仔細打量。
女人的側臉精緻白皙，輪廓明顯。
從他的位置能看到女人那雙眸子，由於時不時盯著晚霞在看，她的眼上也鍍著橘色的光。
因為注意力一直在夕陽上，女人微醺的身體有些搖擺。
莊嚴對此很擔心。
他在想，如果女人要是不小心崴到腳，他用什麼姿勢抱住女孩？
那個功夫裡面經典的電影姿勢嗎？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隨即他被自已逗樂了。
電影裡那樣演，現實中如果真的那樣，恐怕女人會第一時間跟自已保持距離吧？
莊嚴別的不行，對自已的認知還是足夠準確的。
他的長相只能說中等偏上，當然這個判斷他也是有依據的。
如果沒有人直接說他醜，那他的顏值一定在平均線上。
如果有一個女孩對他表白，那他的顏值肯定超出了平均線。
如果有一大群女孩對他表白，那他的顏值指定逆天。
很不巧，小學時代，曾經有女孩對他表達過愛意。
當時他年少不懂事，被對方用一包辣條忽悠了幾天。
不過，這也從側面驗證了他帥的不夠明顯，醜的也不夠具體。
“好看嗎？”
莊嚴胡思亂想期間，女人突然掃了他一眼。
“好看。”
不管是晚霞還是人。
“我問的是晚霞。”
“我說的也是晚霞。”
“那你老是看我幹嘛？”
“因為晚霞在你臉上。”
“...你從剛才就很會說話。”
“你也不賴。”
莊嚴嘴上打趣的回答著，但心裡極其冷靜。
就他所知，眼前這個小區，是長安市最貴的幾個樓盤。
更別說，女人的顏值氣質都不是普通人。
如果十八歲，他敢將目光放在白富美身上。
但現在臨近二十八，他只敢看白富美他媽。
“到了，謝謝你。”
兩人沉默期間，女人在一棟高樓前停下腳步扭頭望向他微微點頭。
莊嚴抬頭掃了一眼，這樓層並不低，目測有二十多層。
但採光無疑是很好的。
他想著自已什麼時候能買得起房，卻又陡然想起那驚人的房價，立馬打消了這個想法。
“那我走了？”
莊嚴嘴上是疑問，身體卻明確的轉身。
小說裡多的是美好的邂逅，但莊嚴知道，邂逅也是講究門當戶對的。
天鵝遇到天鵝，那叫邂逅。
但是遇到癩蛤蟆，只覺得噁心想踹一腳。
他這頂多算是，送上帝回家？
莊嚴自娛自樂的想著，身後的女人也沒有狗血的喊住他。
不過。
讓他覺得奇怪的是，走出十幾步後。
莊嚴不經意回頭，女人依舊在直勾勾的看著他。
就算兩人視線碰在一起，女人也沒有迴避。
像是要將他的臉印在心裡一樣！
...不知是太遠，還是莊嚴眼花。
他總覺得女孩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捨？
“錯覺。”
“肯定是錯覺！”
莊嚴暗罵一句，腳步開始加快，直到離開那小區到了車前，才停下腳步。
默默點燃一根菸，他靜靜的看著街邊的人流吞雲吐霧。
等吸完之後，莊嚴繞過車子，進入駕駛位，剛準備走人，忽然想到什麼朝著後座掃了一眼。
然後看到了一個手機孤零零的呆在那裡，螢幕因為簡訊還在微微亮起...
“......”
莊嚴無奈的下車拿過手機，朝著女人的小區奔去。
“希望她還在那裡吧！”
大步跑著，已經微微氣喘的莊嚴在臨近女孩那棟樓十米的位置心裡想著。
快了。
快了。
就在莊嚴思索著一會找不到女人咋整的時候。
一陣微風拂過...
嘭！！！！！！
伴隨著一聲巨響，莊嚴的眼前閃過一抹紅色！
與此同時他的瞳孔在那短暫的瞬間，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眸子。
但與之前那抹著橘紅的眸子不同，此刻那雙眼珠因為巨大的力量擠壓像是要從眼眶蹦出來一樣！！！
莊嚴下意識躲避了那個眼神，他的視線移動。
看到了在巨大的作用力下，女人的身體瞬間扭曲變形！
血肉無法緩衝的情況下，只剩身體內最堅硬的骨骼狠狠砸在地面！
幾根骨頭被作用力生生折斷，從女人表面面板穿出，上面還夾雜著紅的白的。
帶著血腥味的深紅，如同墨水掉進紙巾中心，開始朝四周蔓延.....
驚怖又詭譎！！！
這是莊嚴此前二十七年從未見過的畫面！
就這麼硬生生撞進他的視野！
莊嚴身體僵在原地。
他一時分不清眼前這是幻覺還是真實。
分不清地上躺的是不是剛才那女人...
他只覺得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每一次呼吸都需要巨大的力氣。
他踉蹌幾步跌坐在地，強忍著腹中的翻滾盯著女人。
“怎麼”
“這”
“你手機”
大腦宕機，身體也在微微發抖的莊嚴左一句右一句的胡言亂語。
但他的問題已經無人解答。
明明幾分鐘前，還在一起看著晚霞的...
莊嚴終於忍不住避開了那個眼神，開始吐了起來。
“嘔———！”
“快撥打急救電話！”
“小夥子你沒事吧？！”
這巨響引起周圍人的關注，時不時有人在莊嚴失去焦距的眼前閃過。
有人拍著他的肩膀，有人撥打著電話。
有人圍著指指點點...
但莊嚴的大腦已經失去思考能力，就這麼愣愣的看著...
在他失神期間，在現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孩期間。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角落。
莊嚴手裡攥著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
那亮屏的手機很不起眼，但手機附近，卻出現了類似夏天的瀝青路面因高溫導致的扭曲狀。
下一秒，莊嚴褲兜裡自已的手機也在黑暗的角落亮了一下。
十五秒後。
兩個手機，靜靜伴隨著系統自動熄屏功能，重新迴歸黑屏。
......
......
“姓名？”
“莊，莊嚴。”
“年齡？”
“28。”
“嗯？”
“二十七二十七，二十八是虛歲！”
莊嚴緊張的解釋，警察對此沒有多說什麼，繼續盯著他問：“夏夢乘坐你車的期間，說過什麼？”
“或者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
莊嚴有些著急，他想了一下回道：“沒什麼不對勁啊...”
“就是有點文青...”
“她怎麼說的，仔細講講！”
“她問我倆是不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警察皺眉盯著他：“你怎麼回的？”
“我好像說別忘記付錢...”
“...還有其他的嗎？”
“沒了。”
“你為什麼跟著她回去？”
“她說她喝醉了，讓我送一段路，而且說給我錢，我想著路不遠，就沒要。”
“後面我回去看見她手機落在車裡，我給她送過去。”
“然後就”
莊嚴說著說著，突然停下捂著嘴身體痙攣！
警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條件回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警察叔叔我能走了嗎？”
“...可以了，電話保持聯絡。”
年齡不到三十的警察翻了個白眼，見莊嚴也是被嚇壞了，沒好氣的擺了擺手。
該得到的資訊已經得到，而且據現場觀眾說，小夥子...跑步的時候，女孩直接跳了下來，跟他沒太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