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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心意堅決

“臣弟從前見皇兄與純元皇后琴瑟和鳴、伉儷情深,當時便在心裡跟自已約好,這輩子若要婚娶,定是有了自已最中意的女子。

如今臣弟已經十分清楚自已的心意,還望皇兄成全,臣弟旁的都不打算要。”

果郡王這般誠懇,皇上也不好直接否決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自已拿起果郡王遞來的罪證看了起來。

皇上垂著眼皮一列一列地看著,突然,他看到了一件發生在許多年前的事。

“小的時候,曾聽皇阿瑪提起過擺夷族碧氏一族想聽聞當年雲南發生水災,碧氏男女老少齊上陣,出錢出力,甚至用身體做堤壩,堵住了水患,才使得擺夷族的百姓活了下來。

怎麼連這樣的忠貞之士都被隆科多所構陷?”

對於朝政大事,皇上一向十分嚴謹。

果郡王點頭,“是啊,當年隆科多為彌補自已好賭造成的虧空,不惜害死碧氏一族人的性命,這些證據臣弟已經都附在後面了。”

皇上“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往下看,他手指著上面的字,突然間赫然出現兩個大字:浣碧。

“浣碧是碧氏一族的血脈?”皇上驚訝地抬起眼皮,他原以為碧家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不曾想他們的後代竟然在宮裡。

果郡王用力點頭,“據臣弟調查的結果,浣碧的確是碧氏一族的後到,她的母親碧珠兒就是當年被隆科多害死在牢獄中的那位。”

皇上聽罷,眼神變得十分複雜,似是同情,卻又夾雜著幾分警惕。

老十七調查這件事會不會有私心?或者說,老十七成給自已的罪證,會不會與事實有出入?

“此事若是無法翻案,浣碧便是罪臣之後,你若娶了她,你的前程可都被毀了,老十七,兄弟之間,如今能和朕說得上話的,也就屬你一個,你做事一向謹慎,不是個衝動莽撞的,今日的話,朕只當你沒說過。”

皇上說完打量著他,等著他回話。

果郡王突然笑了,這笑容十分溫柔,“臣弟知道皇兄這是為臣弟著想,可臣弟已經下了決心,還望皇兄成全。

至於碧氏一族的事情,臣弟相信以皇兄的聖明定會查清楚的,臣弟愛慕浣碧,便不會急於一時。”

皇上面無表情地走到他面前,拍了一下果郡王的肩說道:“這些事朕會再好好琢磨琢磨,至於你的婚事,今日皇額娘叫你進宮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朕還有事,你去壽康宮吧!”

果郡王行了個禮離開了。

壽康宮裡,果郡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太后在訓斥人。

“你們一個個的,這是要氣死哀家嗎?怎麼哀家千叮嚀萬囑咐,你們……咳咳……你們……”

“你們還不下去?”竹息見狀急忙扶住太后,不滿地對下人們使了使眼色。

果郡王平和的臉上當即掛上笑意,徑直走到太后面前下跪行禮,“皇額娘都多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

“允禮,你來了?不是哀家耍脾氣,實在是他們……你說說,他們都伺候了哀家一輩子了,哀家喝藥,溫度要幾分燙他們都能弄混,說明他們對哀家的事並不上心。

不過你來了哀家便高興了,哀家知道你是最聽話懂事的。”

果郡王意識到,太后會不會是故意做給自已看的?

果郡王面帶微笑,“既然他們伺候得不舒服,那兒臣來親自侍候皇額娘吧!”說完從竹息手中接過藥碗。

太后依舊是不情願地喝了幾口,就推開了。

她拿起手帕輕輕擦拭著嘴角,開口道:“允禮,你年歲不小了,你瞧瞧滿宮裡,哪個王爺貝勒到你這個歲數了,還未曾娶妻,莫說福晉了,就是側福晉和侍妾,我聽說果郡王府上都沒有。

即便你和皇上不同,無須為了大清開枝散葉,可你終究是愛新覺羅氏的子孫,無論如何,你也應當娶妻生子,延續果郡王一脈的後代啊!

咳咳……咳咳……”太后說得著急,又為此事焦心,說著說著不禁猛烈地咳嗽起來。

果郡王與竹息各自端來溫水,輕拍著太后的背讓她舒緩些。

“皇額娘身子總不見好,兒臣覺著大約是操心過度的緣故,方才兒臣去養心殿見過皇兄了,皇兄也是同樣的話,皇額娘,整個紫禁城您是最該享清福的人了,兒臣的事情兒臣自有安排。”王爺面色十分溫和,臉上的笑意也掛著幾分關心與孝心。

“你自已安排,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有了想要迎娶之人,可是孟國公的千金,孟靜嫻?允禮,你終於想通了。”

太后拉起他的手輕拍著,眼裡滿是欣慰,像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一般。

果郡王原不想掃太后的興,可是這件事上容不得半點含糊,他搖搖頭說:

“孟國公的千金自然是好,知書達禮,溫柔賢淑,可她千好萬好,總不是兒子的心上人。兒臣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兒臣對她、也對自已都發過誓,這輩子除了她,兒臣身邊不會有任何女子靠近。”

太后眸色突然就暗下來了,揚起的嘴角也沒了弧度,嘆了一口氣說,“竹息,拿塊蜜餞來,今日的藥怎這麼這樣苦?”

竹息看了果郡王一眼,很快反應過來了,“稟太后,今日的藥和往常的沒什麼兩樣啊,不是藥變苦了,是太后覺得這藥不好了。”

“是啊,是我嘴裡的味道變了,你快去拿蜜餞吧!”太后低垂著眼皮,不去看眼前的兩個人。

竹息搖了搖頭,擔心地提醒道:“太后難道忘了嗎?太醫囑咐過咱們,太后如今身子還未好全,是不可吃甜食的,否則對病情不利。”

允禮側耳聽著,也勸說起來,“皇額娘您就聽從太醫的叮囑吧!”

太后不看果郡王,臉色不滿地對竹息說,“你伺候哀家多年,難道如今也要忤逆哀家了嗎?”

竹息無奈,只好拿了一塊蜜餞過來,太后吃了一口,臉色才平靜下來。

“是哪家的女子?”

果郡王反應敏銳,笑著說道:“不是什麼世家的女子。”

是誰家的女子不重要,在太后眼中,允禮只要願意娶孟小姐,他看上別的哪家的姑娘都可以一併娶了,這一點太后心裡也早就有了打算。

“孟國公府的千金,自少女時期見過你一面便心生愛慕,直至今日依舊未出嫁,老國公為了女兒的事多次在皇上面前提起,皇帝知道你從前心思不在這些上面,也都替你攔住了。

如今,孟小姐已經快成了京中人人笑話的老姑娘了,單憑孟國公對大清所做的貢獻和孟小姐的這份痴情,允禮,你就不該辜負的!”

太后說完眼神裡充滿了期待,老十七一向懂事,又有孝心,自已的這份苦心,他大約能明白吧!

果郡王突然起身跪到地上,“皇額娘為兒臣深謀遠慮是兒臣的福氣,可是兒臣已經有了心上人,原本兒臣想求得她同意後再將此事稟明皇額娘與皇上,可事到如今,兒臣必須表明自已的態度,兒臣這輩子非她不娶。”

太后知道這孩子認真了,老十七這副痴情樣子,既隨了當年先皇對舒妃的寵愛,也隨了他的額娘舒妃的專情,可身在皇家,若是女子還好說,男子哪有可以隨意擇選自已心上人的權力?

要想勸動他,只怕還得費好大一番功夫。

“允禮,你若願意娶孟小姐,到時你說的那名女子,無論身份高低,都與孟小姐同為你的側福晉,平起平坐,孟小姐有母家倚仗,你說的那女子又有你的寵愛,她們二人正好可以互相掣肘,你也不必因為兩個女子爭風吃醋而勞累。”

太后耐心地說著,希望老十七能明白自已的良苦用心,可是這一點果郡王早就已經猜到了,這也是太后多年來一貫的作風。

他搖搖頭,“稟太后,兒臣的態度孟國公已經知曉了,老國公為人剛正,又有骨氣,想必已經將兒臣的意思告訴給孟小姐了。”

太后略微有些驚訝,“你見過孟國公了?”

“是!”

太后長長嘆了一口氣,若孟國公能說服自已的女兒另尋她嫁,她和皇上也不必十分為難了,只是可惜了,老十七不能用來籠絡朝臣,對皇家來說到底是個損失。

“是哪家的女子,你該告訴哀家吧!以後她也算是哀家的兒媳了!”太后臉色平淡,嘴裡吐出了幾個字。

果郡王暗自思忖著,皇上雖然已經知道,可浣碧母家的事情還未查清,目前尚不能讓太后知道,否則他一定會多加阻攔的,至於皇兄那裡,此事幹涉隆科多和佟佳氏一族,想來皇兄會避著太后,自然不會讓她知道的。

他搖搖頭回道:“皇額娘,如今她還沒有答應要嫁給兒臣,等到事情敲定後,兒臣再帶她來見皇額娘,到時候還要麻煩皇額娘多調教調教。”

此話一出,太后便覺得十分熟悉,像是在哪裡聽過的樣子,她靠在床邊,搖搖頭說:“哀家累了,你先走吧!”對於允禮說的事情,卻是沒有說任何話。

果郡王知道自已今日的話讓皇額娘不痛快,可是婚姻大事關切到自已畢生的幸福,他不能將就。

屋內,太后指了指果郡王離去的方向,“哀家老了,皇帝不聽話,連一向懂事孝順的老十七也變成了這樣,竹息,你聽方才允禮那話,是不是覺得很耳熟?”

竹息低頭沉思了片刻,“太后,這話從前皇上好像也說過,是皇上寵幸莞嬪的時候對太后說的,太后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太后深吸一口氣,“帝王最該無情,可皇帝和老十七,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情深義重的人,唉,哀家是怕允禮口中的女子有朝一日會像莞嬪一樣傷了他的心,這孩子跟他額娘一樣,終生為情而生、為情而活。”

說罷,她想起了甄嬛,“對了,莞嬪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有六個月了吧?”

“是,莞嬪比惠貴人早一個月有孕,昨日奴婢見惠貴人,她的腰身都開始圓起來了。”竹息邊說邊點頭。

“莞嬪的性子實在是太要強了,皇上合該磨一磨她,只是再怎麼說,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是皇室血脈,你讓人好生照料著,缺什麼東西就送過去。”

竹息點頭,“奴婢一向都是這麼做的,只是皇后那邊……似乎發現了什麼。”

皇后?太后對她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從前她一直為了保全烏拉那拉氏的地位和榮耀對宜修百般容忍,可這些年來,她害了多少皇上的血脈,前些年有華妃制衡她,後來莞嬪受寵,能掣肘住她,如今宮裡她一家獨大,莞嬪都出宮了,她竟還想將手伸向圓明園。

“竹息,你瞧著我對宜修是不是太過縱容了?”

其實這麼些年來,竹息也早就看不下去了,皇后身居中宮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太后撐腰,又有純元皇后臨終前的遺言相護,即便什麼都不做,日後也能坐享皇太后之位,可她這些年因為內心的仇恨害了多少皇子。

竹息每每聽著都覺得於心不忍,可太后護著她,自已身為下人也說不得什麼。

她想了想說道:“是皇后自已失了分寸,太后護佑她是出於烏拉那拉氏女子的責任,可她不僅不領情,還做出於皇家不利的事情,太后這麼多年也算是白費心了。”

太后聽罷,緩緩躺了下去,雙眼緊閉著,腦子裡回想起了過往的種種……

養心殿中,允禮走後,皇上將方才呈上來的罪證交給血滴子夏刈去查,“你務必挨個查清楚,記住,這份罪證只能你一個人看,若是敢走漏半點風聲,朕決不輕饒!”

夏刈身為皇上專門的眼線,對於這樣的事情自然已經輕車熟路了,他緊緊握住罪證放進了自已懷中,“臣領命!”

皇上看了一眼他,“一個月夠嗎?”

夏刈用力地點頭,“一個月足矣。”

“你去吧!”

皇上停住手裡的筆,眼神突然變得狠辣起來。

他心裡暗說著:老十七,但願你查到的都是真的,否則別怪我不顧念兄弟情誼。